第二十四章　线索中断

——曾经有人在这里支起铁幕力场。再结合地上的坑道，余海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来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

“叛徒？又有叛徒？”青年只感到头都疼了，“基地城里出了叛徒？为了把基地城搞垮，他们在城外挖出来了一条地道？但他们这又是图什么呢？如果基地城真给他们弄坏了，那他们只得回宇宙吃灰了！”

“不是叛徒。”让余海没想到的是，庄妍果决地摇了摇头，当即否认了自己的猜想，“铁幕力场发生器这种东西是垄断物品，每件发生器都有自己的产品编号和对应负责人。别说租借了，它的每次使用都必须登录在册！”

余海皱眉道：“那……作战部特勤精英柔荑是怎么带着铁幕力场发生器来地面救我的？”

“那一次是意外，柔荑成功地把工程部的路小晓一并拐带上了；而作为工程部内部人员的路小晓去借用铁幕力场发生器、也不会引起怀疑。”庄妍继续解释，“柔荑自己去借、是借不到的。”

“那么……既然不是基地城中的叛徒放置的铁幕力场，那还会是谁呢？”余海只感觉大脑不够用了。

庄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想一眼看透余海是不是在由衷地说话：“竞争是人类的本性。而公平竞争只存在于幻想之中，否则，特工、特务与间谍也就不会在冷战时期大行其道。”

余海不吭声了。他原以为旧时代的结束意味着人类得以抛弃一切成见地联合起来、为文明的复兴携手共进，而事实证明，他的想象还是太过美好天真了。即使是在末世中，分歧也仍然存在。

在他仍然一声不吭地思考时，庄妍也再度跳回到了坑道中，细细地检查起了坑口的状态。不过一会儿，她就大幅度地摇起了头，表情也愈加阴沉。

“这个方向的坑道入口有非常明显的人为施工的痕迹，而后面的地道则呈现弯曲与粗糙砍凿。按照一般思路，施工者在完成了前段路程后、便仿照起了灾兽的挖掘习性，来让后半截地道不似人工。”

余海迅速地收拢起了发散到了不知哪儿去的混乱思路，而把眼光放在了现实：“那么，问题来了：他们是怎样让灾兽进入地道中的？引进去吗？”

“关于这一点，我们尚且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我们无从得出结论。但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得抓紧时间。”庄妍冲着余海点了点头，示意他往下跳、进入坑道中，“好，回去吧。”

“这就回去了？”余海无奈地望了一眼坑道；他花了这么久的时间走到地道的尽头、而后什么都不做地原路返回，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刷步数。

庄妍点头，她的眼神暴露出了她心不在焉：“没有办法，证据太少了。我们也不可能冒着危险去蹲这次灾祸的始作俑者：他们自己心里也肯定很清楚一点，那就是这条地道只能使用一次。”

“费尽力气地去挖一条通向基地城的地道，只往里面引几只灾兽就将地道彻底废弃？”余海只觉得这个推论荒谬，“这群间谍也太闲了吧？”

“如果他们不太闲，那么让这个推论成立的前提就是在前面进行修改。”庄妍已大踏步地往地道的深处走了，她的声音荡出了嗡嗡的回音，“……例如挖这条地道并不会费尽力气。”

调查结束了，但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凶手留下的痕迹近乎没有，能够证明他们存在的就只有空气中不同寻常的辐射含量；而抓不到凶手，也就意味着他们还能够悠闲地换个地方继续作案。

——特勤精英们也收网归来。他们并没有在周围地区发现灾兽的痕迹，这意味着他们一无所获。既然如此，这一队人便只能无功而返了。

“回去之后，你打算怎么和民众解释？”闲暇之余，基地城的总督向作战部的总指挥提问。

作战部总指挥立即提醒对方、让他留意自己的身份：“该考虑这件事的应该是你自己吧？！”

余海也沉默着思考了起来。庄妍的意思很明显了：她并不打算插手基地城的宣传。如果余海有需求的话，她会配合余海进行舆论导向工作——当然，余海可能还得给这群特勤精英付一笔封口费。

“你觉得……和他们实话实说如何？”总督思来想去了一阵，最终老老实实地向总指挥征询意见。

总指挥冷漠地回应：“实话实说？你是不是想告诉他们，基地城的守护者找到了事情的真相，但他们无力解决问题，以后可能还会有灾兽向基地城发起袭击——然后让诸位注意安全？”

“那肯定不是！”余海正义凛然地回答，“我们可以用许多修饰词来加以美化……”

“省省吧，人们没有你想象中的傻，他们早就对官话和套话产生免疫力了。”庄妍毫不留情地给予余海当头一棒，“如果你真要实话实说，那你就得准备背负起所有的责任——引发社会恐慌的责任。”

余海又琢磨了一会儿，得出了最终的结论：把决定权交给洛邱。洛邱才是这座城市的真正负责人，自己不过是一个挂名的临时总督罢了。

基地城总督与作战部总指挥向来公事公办，今天的他们也不例外：“之前我自作主张、擅自决定动用资源来给宁清作机械飞升，你都知道了吧？”

——这一次，余海留意到，庄妍并没有面向自己说话，而是沉吟着背对着自己、许久都一言不发。

“说真的，我没想到……你会作出这个决定。”好一会儿过去了，少女才凝重地作出回答，“我以为你会送她一程，让她离开这个残酷的现世。”

这句话听得余海哑然失笑：“……我有这么冷酷无情吗？我看起来也不像是这种人吧？”

“毕竟，以前的你就是这种人。”庄妍意味深长地作出了点评；余海尚未来得及追问下去，她就换上了官腔、一丝不苟地正式回应了，“作战部已经和宁清通过风了，她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回去后，我会立刻让她接受特勤精英的军事训练。”

尽管余海和宁清只有一面之缘——不对，是连一面之缘都没有，那时候的宁清正装在铁罐头里等候自己的命运——但余海还是好心地提醒一句：“别对她太严格了，她可能还没有准备好。”

“那是自然。我会给予她一个星期的适应期，等她彻底适应了她的军人身份后，我才会用真正的特勤精英的标准来对待她。”

——也不知道宁清是什么心情。睡着之前，自己知道自己快要病死了；一觉睡醒后，又发现自己的病全好了，但胳膊腿也全换掉了，面前的人还要求自己成为一名战士……

如果宁清的想象力再丰富一些，她估计以为自己是病死、穿越到异世界了吧。

“对了，我们还没有决定宁清的行动代号。一般情况下，特勤精英的行动代号是由他们自己来决定的，但宁清的情况有些特殊——”

余海还在想象着重生异世界变身铁血战士、一手现代武器打爆魔王的狗血故事，那边的庄妍又悠悠地开口了，“她的心理仍然存在抵触情绪，她不想给自己取行动代号。所以……”

——重生在异世界的铁血战士并不能打爆魔王，因为这位铁血战士被将军强制要求参军入伍。这个故事一下子就变得灰暗了许多。

“所以她的代号应该由你们作战部来起！”趁着对方还没有把话说完，余海急忙把皮球踢过去。

庄妍无辜地耸了耸肩膀：“我也想给她起，但是其他特勤精英——对，就是你们这群小崽子——几乎一致反对！你们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

让余海始料未及的是，那一群本来默默地跟在他们后头走的特勤精英都异口同声地发出了响彻云霄的震吼：“不！阻止庄总指挥，余上校！不要让她给新特勤精英取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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