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余海惊醒的是一阵沙拉拉的杂音。他本想着捂着耳朵侧过身子继续睡,但连续不断的噪声却让他有些心烦意乱。在他考虑着要不要起床之时,那噪音却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叮咚”。
“叮咚——华夏星盟的工作人员们,大家晚上好。为时半个小时的晚饭时间已经开始了,请各位抓紧时间,可不要错过饭店了喔。”
这下子,余海顿时睡意全无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脚踩在了自己摆在床边的鞋子:晚饭时间都已经开始了,但他连饭堂在哪都不知道!
站起来的青年将甩在床头柜上的袜子取来,在将它们往脚上套时还不忘凑过去闻一下——这双袜子充满了岁月的气息。装备好了鞋袜,他利落地松了松有些僵硬的肩膀,打开了衣柜的门。
衣柜门上钉着一面镜子。镜子里面映着一个衣服凌乱、头发乱七八糟的青年。余海伸手在鸡窝巢一样的头发中用力地抓一抓,后者则在手指的搅动中变幻莫测着换成不同的形状。
青年将钥匙挂在小拇指上甩了甩,便就将手揣在了兜里——以前的自己习惯性地将钥匙放在衣柜里头,所以他也不再需要路小晓的备用钥匙了。
“对了……没有钥匙的自己在回房间的时候,是怎么进的门来着?”——一个突兀的念头突然涌出。
……好像是和宿管阿姨借的钥匙,又好像是回后勤部工业区让路小晓带的路……啧,睡过头了,脑袋有点模糊,记得不是很清了。
顺好衣服上的褶皱,又用手指作梳子将头发给理平了,余海推开了门、迈步走了出去。
宿舍走廊中与之前一样空荡荡,不过空无一人的原因和以前不一样:以前这儿没人是因为大伙儿在工作,现在这儿没人则是因为大伙儿在吃饭。
“余上校,晚上好。”
漫步走到走廊的尽头、电梯间前,余海才看见,电梯正对着的等候间中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刚从等候间的长椅上站起来的女孩朝着他优雅温和地一笑,笑容标准得挑剔不出任何错误。
少女仍穿着那身黑色的长袖衬衣,手端庄地搁在小腹前——这时候的余海才留意到,少女衣服的袖口处还有漂亮的镂空了的蕾丝边。
“小莺,晚上好。”余海有些不自在地回笑。在和华安民华叔聊天的时候,他曾无节制地拿华莺少女口嗨了一番,也不知他的话有没有落进她的耳中。
“父亲托我给您带个话。”华莺淡淡地笑着,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陶乾风陶议长已经知道您回来了,他要和你单独谈谈——既然您已经醒了,那就赶紧过去一趟吧。”
——陶议长真的要和自己单独谈谈?我还以为华叔是在开玩笑糊弄我呢!
“但现在是晚饭时间,如果错过饭点了、是不是就没有晚饭吃了?”尽管受宠若惊,但余海还是保留着部分理智;他惴惴不安地问,“我能不能先把晚饭吃了再过去?”
“不必担心,陶议长已经准备好您的晚饭了,您们可以一边吃一边聊。”
青年随着少女走进电梯。和之前一样,少女仍然站在他的身前,几近不偏不倚地和他身躯轻轻蹭住了。如果余海愿意的话,他甚至可以将下巴搁在少女头上那顶软绵绵的帽子上——如果不怕被打。
也正是因为如此,华莺的秀发散发出的微微清香也让余海有些心猿意马。他很想退后一步、或者错开一个身位,可惜电梯间实在是太窄了。
“听我的父亲说,余上校似乎在今天早上的会议里过得不怎么愉快?”他还在嘀嘀咕咕地转着脑袋里的小心思,华莺就又说话了。
“那倒不是,只是被忽视了、有点不爽而已……”
“如果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那就随心所欲地说出来吧。”华莺温和道;尽管她说话软绵绵的听上去甚至有些甜腻,但她平板而没有多少语气起伏的嗓音仍给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我和我的父亲在以前都是您的好朋友……”
“现在也一样能做好朋友,不是吗?”青年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放在了华莺的头顶,语气轻松地嗤了一声,“昨天我和华叔相处得很愉快。真的。”
在他的手放置在华莺的帽子上的一瞬,少女娇小的身体很明显紧张地僵了一僵;但很快地,她就又重新松懈了下来。
她又迅速地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侧过脸朝向青年标志性地嫣然一笑:“那我呢?”
——在那一瞬间,余海有些分不清对方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表露真心。
电梯门“叮”地开了,余海也就失去了探知对方真实情绪的机会。看着对方看似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地走出电梯门,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陶议长陶乾风的办公室位于星盟总部的顶楼。和那些千篇一律的室内走廊不一样,顶楼的过道处铺上了赤色的毛毯,左右还零星地放着绿色植物盆栽,这已足够让余海眼前一亮了。
在最前面领路的华莺不过片刻就找到了余海的目的地。她礼貌地伸手以指关节叩响了门,听见里面瓮声瓮气的“请进”后才将其推开。
“陶议长。”在过道处等候着的余海只看见少女微笑着向房间中打招呼,“余上校已经来了。”
——她回头给了青年一个眼色,就泰然自若地转过身子、与对方擦着肩膀走过了。
若没有华安民昨天与自己的对话,余海完全能够同样以看待普通人的目光去和少女对视;但在和华叔“讨论”过关于华莺的话题后,他望向少女的眼神也就掺杂上了几分心虚。
待对方走远了,余海才忐忑不安地迈步走进房间。
房间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大,仅有一张办公桌、一摞书柜和两张椅子,其余的统统都是盆栽或小木偶一类的装饰品;落地窗的帘子被撩开一截,外面映着深邃的星空。
而华夏星盟的最高首脑、人人称赞崇敬畏惧的权力的巅峰陶乾风,正……抱着一杯枸杞茶擤鼻涕。
“小余,不好意思,我感冒了啊。”见余海一脸瞠目结舌,陶议长略带歉意地挥手,一开口就显出极重的鼻音,“坐下,坐下。”
恭敬不如从命——更何况余海也不想和自己的屁股过不去。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去后,议长才伸手从桌上厚厚地摞着的书后面抽出来一个饭盒,递给了余海:“来,先吃饭吧。”
在客气了几句“怎么好意思”过后,余海也就心安理得地打开了饭盒的盖子:他也不是不谦虚,只是他从被救援到现在都还没有吃过东西,再不进食的话他怕是要饿晕了。
看着年轻人一脸期待地打开盖子,陶议长嗡嗡响着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欣慰:“这份饭还是华莺给你打的。喏,快吃吧,看看这口味能不能勾起你以前的记忆……”
一眼望见饭盒中的内容物的余海呆住了。里面是一大坨像是浆糊一样的东西,里面还隐约掺杂着黑与白色的颗粒。
他捻起勺子搅动了一番“浆糊”,“浆糊”也不负期待地发出了类似……某种不可言状之物(废弃物)从体内排出之时的噼里啪啦的黏糊糊声。
“这是什么?”他一脸茫然地问陶议长。
后者摆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脸回答:“营养膏啊。原料为星盟室内水培农场中的精种水稻,辅以经过三道过滤程序净化而来的纯净水,最后放入营养膏合成机中精密加工而成的产物。”
“议长,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在你成为华夏星盟的议长之前,你是不是给电视台写广告文案的?”
“过奖了,过奖了……我之前做过公司的推销经理。”
余海舀起一坨不明物质,盯着它看了半晌,在确定飘进鼻子里的是正常气息后才下定了决心,将勺子递进了嘴里。他嘴角抽搐着抬头,迎向了陶议长那双似笑非笑而充满期待的眼睛。
“议长……你平时的晚饭也是这种东西么?”
“那倒不是。”让余海没想到的是,对方一嘴就否认掉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陶议长又掏出了第二个饭盒,将它打开——青年原以为那里面应该搁着些让他口水直流的山珍海味,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你吃的那份营养膏太清淡了,我平时晚饭吃的都是辣椒味的营养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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