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宁有些疑惑地问:“那我看你提到他的时候,好像穿越之前的你倒也不恨他?反而倒是对赫鲁晓夫很记仇的样子。”
刘原轻轻叹了口气,说:“国民政府实在太废物太无能,连靠自己的力量赶走日本侵略者都做不到,一再丧权辱国,根本保不住国家领土主权,不被苏联抢走也得被别的国家抢走。外蒙古也好,唐努乌梁海也好,那时候实际上都已经丢了几十年了,只不过是个名义,根本没有能力实际控制。斯大林起码在新中国——我们习惯把1949年以后,无产阶级革命胜利后的中国叫新中国——成立以后没对不起我们,还支援了中国很多,有军事方面的,也有工业项目。”
“而赫鲁晓夫,刚上台的时候倒是表现得比斯大林还大方,援助的东西也比斯大林答应的更多更好,可等到很多项目上马做到关键时候,突然和中国说翻脸就翻脸,把项目全部中断,派到中国的专家全部撤回,还向中国逼债——就是从前的援助,当时中国刚好碰到大规模自然灾害,从上到下勒紧裤带还了债,结果全国挨了三年饿,还饿死了很多人,到底多少我也不知道,一般都说有几千万,估计夸张了,反正数量肯定不小。这比一开始就不援助都不如。那时候中苏虽然没有正式断交,可是也和断交没什么区别了。”
“引发中苏翻脸的是两件事,一个是长波电台,一个是联合舰队,反正都是赫鲁晓夫想控制中国,不让中国有完整主权。还有一种说法是,逼债这事情是没有的,是中国主动还的债,但那是为了表示以后‘不欠你的了’,再也不接受类似的事情发生。”
列宁说:“你把后面几个苏联领导人和中国的关系也说说。”
“勃列日涅夫时期,苏联和中国的关系紧张程度并没有改善甚至比之前更严重,可以说是剑拔弩张,两国均在边境陈兵百万,大战一触即发,在珍宝岛和铁列克提地区还爆发了局部战争。”刘原指着画的地图上的大约位置,“那时候苏联还威胁说要对中国扔核弹。当初新中国刚建立不久时,美国也威胁过要对中国扔核弹,可美国是资本主义阵营老大,苏联是社会主义阵营老大!”
“苏联那时候还入侵了另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东欧的捷克斯洛伐克。后来又入侵过不是社会主义的阿富汗。勃列日涅夫还提出一个论述,叫‘社会主义国家主权有限论’,实际上就是说除了苏联,别的社会主义国家主权都是有限的,都应该被苏联控制。再加上之前赫鲁晓夫也武装干涉过东欧的社会主义国家波兰和匈牙利,致使当时中国发明了一个词汇,叫‘社会帝国主义’,意思就是表面上是社会主义国家,实际上却干着帝国主义的勾当!”
“中国的那位逝世时,世界上别的主要国家包括美国都发了唁电,唯有苏联没有任何表示。等到勃列日涅夫也死了以后,安德罗波夫和契尔年科在任时间太短,中苏关系并没有什么明显变化。直到1989年,戈尔巴乔夫才结束了和中国的紧张关系,但是只过了两年多,苏联就解体了——说明他那时候已经觉得快撑不住了才愿意和中国改善关系的。”
捷尔任斯基问:“那么苏联解体以后,俄罗斯的领导人呢?”
“俄罗斯的首任领导人叶利钦——他也是苏联解体之前俄罗斯联邦的苏维埃主席,和戈尔巴乔夫一样是主要导致苏联解体的人,而且还是他背着戈尔巴乔夫,首先宣布苏联停止存在,迫使戈尔巴乔夫不得不接受既成事实的。他当政时期实行的‘休克疗法’使得俄罗斯经济崩溃,因而他在任时期,和中国关系反而不错。他在1999年12月31日宣布退休,年轻的普京接任,直到我穿越之前。”
“尽管国家已经变色,不再是社会主义国家,但是那些西方国家尤其是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阵营依然没有放松对俄罗斯的围追堵截,各种制裁封锁,无它,只因为俄罗斯联邦依然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国家。想转向西方却不被接受,因此无论是叶利钦还是普京,和中国关系都很好,建立了‘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然而在他们的在任期间,中俄完成了边界划分,起码在可预见的将来——我穿越之前的将来,您说的那些地方还有外蒙古,是没可能回到中国了。”
“虽然叶利钦在任时和中国关系不错,但是毕竟他是导致苏联解体的主要责任人之一,所以2007年他去世,中国只派了级别不是很高的官员去参加他的葬礼,想来当时中国的心情很复杂。”
岂止是2007年的中国,眼下的列宁和捷尔任斯基听了心情也很复杂。苏联强大时就和中国以及不少其它社会主义国家关系搞僵,苏联衰落乃至没有了才和中国关系好了?
列宁叹息道:“我们的革命推翻了沙皇,以后苏联的领导人却慢慢变成了新沙皇,这算什么事呢?”他们明知道眼前的刘原是穿越者,但是毕竟还长着沙皇的模样,这些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告诉两位无产阶级革命家,更显讽刺。
话虽如此,两人觉得这事似乎还真是无解——这两位听了刘原的话,确实也认同现在不是归还沙俄侵占中国领土的时候,要等到中国革命胜利以后才合适,到时候两个都是社会主义国家,很多事情都好谈。但是他俩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清楚,真没信心亲眼看到那一天,而身后事就不是自己能说了算了。
想想自己的夙愿在一百年以后仍然没有实现,反而显得更加遥遥无期,列宁感到很失望。
刘原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气氛一时间陷入了难堪的沉默,用刘原穿越之前的话来说,这就叫“把天聊死了”。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通报:“教会大牧首求见!”列宁皱眉道:“沙皇都死了,他来干什么?”
刘原想笑,又忍住,转念一想,却说:“不行,我得走了,大牧首可是认识我的!”虽然刘原现在不留胡子了,可这形象改变毕竟有限,最多能让只远远地见过沙皇甚至只在报纸上见过沙皇的照片或画像的人不容易认出他来——还不能保证一定认不出来,从前的熟人是一定能认出他来的。而尼古拉二世在位期间,没少参加过大牧首主持的宗教仪式。捷尔任斯基却一把拉住他:“别走,你在隔壁听他说什么,这门不隔音。”
看到刘原疑惑的眼光,捷尔任斯基对他说:“之前沙皇一家还被关在叶卡捷琳堡,列宁同志想找机会举行公审那段时间里,大牧首也猜想公审的结果可以肯定是判处死刑,于是就带了一群神父来找列宁同志求情,说别杀尼古拉,让他出家当神父行吗?列宁同志说,东正教会很愿意收容反革命分子吗?他们就不敢再说了。”
刘原这回没忍住笑:“让沙皇当神父?亏他们想得出来!东正教神父的生活一样非常奢侈,穿戴的金银珠宝比沙皇也不差,他和换了一种方式继续统治这个国家没多少区别,最多不能结婚,可他已经儿女一大帮了,有什么?这条件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答应,他们以为列宁同志是什么?不过,也难怪,沙皇一死,第三罗马的神话全崩了,东罗马帝统,东正教首座……全没了,教会是真伤心啊!”他接着又说,“在苏联解体以后的21世纪第一年,教会把沙皇全家封为殉教圣徒,到处售卖这一家人头戴圣光的画像。有人也表示过异议,说他们又不是为了坚持信仰才被杀的,但是教会才不管,照样这么做。”
说完这些,刘原果然走到隔壁房间,找把椅子坐在门后面,体会做“隔墙有耳”的那只耳朵是什么感觉。
列宁那头,大牧首进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个看上去和刘原死去的儿子年龄差不多的少年。而从他的模样来看,似乎混有黄种人的血统。
刘原听了一会。原来,大牧首是在和列宁谈判在苏维埃俄国,东正教教会应该有什么样的地位,传教受不受限制,有的话该受多少限制等等,总之就是讨价还价。教会当然希望维持在沙俄时期的地位,但列宁是肯定不会答应的,说我们的目标是建设成社会主义国家,无神论必须占主流地位,允许你们教会继续存在已经是宽大为怀了,照顾到广大群众思想觉悟还没有都那么高,但是你们不能随便去主动传教再有意扩大信徒人数,而且你们也不能再穿金戴银地大肆招摇。看样子,这一次谈不拢,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来几轮谈判。
不过,这也难怪,既然有可能“改朝换代”(说有可能是因为当时大多数俄国人并不看好苏俄能够坚持下来),关注自己在新朝能够取得的地位继而考虑要在它上面押多少宝也是很好理解的。
列宁也问了,大牧首带来的少年是谁。大牧首答那是他的弟子,一战前收的,出生于1905年6月的海参崴(符拉迪沃斯托克),今年13岁,名叫朱利安·雾风耶维奇·索罗。这是个希腊姓氏,他是二代移民,母系有中国血统。
然而,列宁和刘原都不知道,当年日俄战争导致俄国内部矛盾进一步激化,大牧首暗中培养几个人才向政军经文教五个方面渗透,并在未来的某个时机成熟后架空沙皇实现沙俄矛盾平稳着陆。只不过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架空沙皇,他就被二月革命推翻。军事那位已经死在一战,政经文那三个也被当前的“红色恐怖”肃反,等于是被眼前的列宁和捷尔任斯基解决的。而年纪最小的朱利安,目前则跟在大牧首身边。
等大牧首和他的弟子走了,刘原也回家了。
欲知刘原和家人的日常生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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