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苏联解体的原因

列宁说：“不谈这个了，你再说说看，后来苏联究竟是怎么会国家解体，红旗落地的？”随后微笑着说：“这是不是又是一个连后来党校里面专门研究这个问题的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的问题？”

后面一句话，列宁虽然是微笑着说的，笑容中却也含着一丝酸楚。没有在尚且弱小的时候被强大的外敌打败消灭，却在强大的时候自己把自己搞垮，这是何等的辛辣和讽刺？

刘原说：“两位想问的是分裂，还是变色？”

这可是两个不同概念。如果只是一个苏联变成了15个社会主义国家，或许还令人好接受点，但结果是红旗落地国家变色，这意味着苏联的缔造者们的心血全都付诸东流了。

列宁说：“你两个都说说。”

刘原有些为难地看看列宁：“先说分裂吧。这个根子，其实从苏联成立时就种下了……苏联成立条约特别规定，每个加盟共和国都保留有自由退出联盟的权利。这一条……是应您的强烈要求加进去的。”

列宁问：“那么，当时有谁提出不同意见吗？”

刘原说：“斯大林主持的专门委员会，提出各苏维埃共和国以自治共和国身份加入俄罗斯联邦的方案。格鲁吉亚领导人反对这一方案，遭到粗暴的对待。病中的列宁得知这件事后，立即写信给中央政治局，严厉批评‘自治化’方案和一些人的大国沙文主义错误。列宁建议各苏维埃共和国按平等自愿原则一起加入苏维埃共和国联盟。根据列宁的建议，1922年10月中央全会讨论通过新的文件，该文件得到了各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党和苏维埃机关的热烈响应和支持。于是就有了刚才说的那一条。”列宁听了，默然无语。

1918年的列宁虽然不是1922年的列宁，但毕竟是同一个人，这一条是符合列宁的本意的。但是现在得知这样做未来会导致分裂的结果，而看来斯大林的方案反而有利于预防这个结果，列宁的心情很复杂。

捷尔任斯基说：“那你再讲讲怎么会变色的。”

刘原顿时为穿越之前没有把六集纪录片《苏联亡党亡国二十年祭》好好看一遍而后悔。几年前这部片子在电视上放映的时候，他觉得反正自己不是党员更不是干部，就没去马上看，想着反正现在随便哪里都有视频，什么时候有空看都行，想不到穿越了，想看都没得看了。

不过尽管没看过，他还是听到过大致的内容简介的，依稀记得六集都是在讲戈尔巴乔夫的改革失败才导致的这个结果，从各个方面描述这场改革为何失败。但是，刘原觉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戈尔巴乔夫的6年“改革”肯定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国家的变色，但必定不是唯一原因。

“原因有很多。别人有说苏联在卫国战争在牺牲太多的，有说波罗的海沿岸三国带头叛变的，有说领导人终身制埋下后患使得老人治国的，有说被美国的星球大战计划拖垮的，有说因为贪污腐败盛行领导干部失去了共产主义信仰的，还有说陷入阿富汗和越南的泥潭的，因为和中国交恶的。比较主流的看法有两项，一是赫鲁晓夫上台以后全面否定斯大林，让苏共党内思想变得混乱，很多党员的世界观开始崩溃，那时候就埋下了变色的种子。二是戈尔巴乔夫改革方向错误，自动放弃党在思想领域的领导地位，后来干脆推行政治多元化和多党制，直接动摇了党在国家政治体系中的领导地位。”

“我就谈谈我自己的看法。上面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我觉得，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前面提到的，资本主义是如何续命的，资本主义的续命本身就是苏联解体的一个重要原因。”

此时，不但刘原自己在一边说一边记要点，捷尔任斯基甚至列宁本人都在记了。

“从1917年十月革命胜利到1991年苏联解体，时间为74年。如果从1922年年底苏联成立到1991年年底苏联解体算，苏联的寿命为69年。发现没有？这和正常情况下一个人的寿命大致差不多。”

“之前我为什么问十月革命之前沙俄底层劳动人民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呢？因为在中国也很类似，都是苦不堪言，实在活不下去了才会使革命一呼百应，从而取得成功。那么在此之后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里，党就有了天然的执政合法性，广大人民群众对苦难的旧时代尚且记忆犹新，对翻身作主的幸福也看得弥足珍贵，有着‘新旧社会两重天’的对比，这时候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的敌人，要使国家变色是非常困难的，尤其对于社会主义的大国来说可以说是不可能的。”

“之前，两位说了从工业革命初期到马克思恩格斯在世的时候，资本家是如何残酷地剥削压榨出工人的最后一滴血汗的。但是当自由竞争的资本主义发展到垄断资本主义以后，对工人的绝对剥削程度反而减轻了——相对剥削程度倒是不见得减轻只会增加，比方说本来每天工人的工资相当于劳动5个小时的工作量，超过5个小时的是资本家赚取的剩余价值，后来工人的工资相当于劳动1个小时的工作量，超过1个小时就是资本家赚取的剩余价值了。我之前举过一个资本家的机器让一个工人工作24小时可以做100件衣服和另一个资本家的机器让一个工人工作24小时可以做200件衣服的比较就说明这个问题。

技术垄断在早期难，因为一当时没有很好的专利权保护模式，二来早期的新机器仿制起来容易，所以英国要在和瑞典的纺织业竞争中获胜就还是必须比瑞典更残酷地剥削工人才行；但是后来专利权保护制度越来越完善，新机器新技术越来越复杂，仿制越来越难，技术垄断起来就容易了，两者加起来，获得先发优势的要保持下去就容易得多，后来居上则越来越难。”

刘原简单介绍了一下专利权保护制度是怎么回事以后，继续说：

“如果全球的某种商品都由一家跨国公司垄断经营，没有竞争压力，它就可以比较善待工人。如果只有两三家，它们也可以比较容易通过谈判妥协达成价格联盟，避免恶性竞争，同样不需要往死里压榨工人。甚至有些行业比如奢侈品行业，还可以通过限制生产规模保证卖高价，就更不需要往死里压榨工人了。所以资本家就有条件让工人获得较长的休息时间和比较好的工资和福利待遇，国家也可以为失业人员提供可以维持生存的福利，再适当地提供一些廉价却又容易让人获得满足感的娱乐，总之只要使得工人也就是无产阶级觉得日子过得还行，不至于像那时那样‘实在活不下去’，资本主义就还可以续命很久。相反要是一直维持英国和瑞典纺织业竞争的模式，哪怕退一万步，不出马克思也不出任何别的提出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人，工人死都不知道造反，等到能做工人的人全都被虐死了，资本家们自己也就完了。”

“除了福利制度外，资本家还会对平民推行所谓的快乐教育，素质教育。他们通过各种手段让和家长和孩子认为教育一定要快乐，学习一定要很快乐，孩子不用很拼，快乐就好。最后培养出来的孩子，除了少数人，大多数人最终沦为平庸。而他们的孩子呢，接受这所谓的精英教育，每天有上不完的课，写不完的作业。他们本来就占据了更好的教育资源，还让自己的孩子那么刻苦。同时他们还提高了学习成本，私立学校高昂的学费，课本的高昂花费都成为了平民通过读书提升阶级的阻碍。这些可以统称为愚民政策。然后呢，他们本来就有颠倒黑白的宣传手段，加上愚民教育，潜移默化地给贫民洗脑，维持住自己的剥削。”

欲知刘原如何讲述社会主义在20世纪末遭受的重大挫折，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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