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太太看到范闲落寞的样子,安慰他费介的离开是好事,因为只要费介在澹州一日。便会把京都人的目光招引过来,如果红甲骑士出现在澹州的街头,那么真正的危险便会到来。
于是,他每日坐在大门口,等着红甲骑士的出现。
但费介的离开对于范云溪好像并没有什么影响。
她仍是每日按时读书,写字,弹琴,画画,日复一日,偶有时分,她会坐到大门口陪范闲一起等。她的生活极有规律,平静的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时光如水,白驹过隙,在这平淡而又平常的生活中,总有一些事情会发生,比如,她书桌的那一封信。
前两年范若开始上学之后,便经常给儋州港寄信,而范闲天天在练那个霸道的真气,接受瞎子五竹的苦训,复习费介老师留下来的那本毒物学很少回信,所以大部分的信都是由云溪来回。
只是这几日的信,字里行间总是会透出些不怎么符合范若若年龄的忧愁来。
东流逝水,叶落纷纷,时光就这样悄悄地,慢慢地流走了,范闲就这样等啊等,等到他们都已长成了翩翩少年。
儋州城的天忽然阴了下来,灰蒙蒙的一片,不带半点儿白色,纯纯的浓黑,似一道浓墨泼洒在天边,不带半点儿的辅色。
干净的书房里充满了干净的气息,书香仍在弥漫,几支毛笔挂在笔架上,漆烟墨如黑夜一般,小侍女用砚磨着黑墨。
就在不远处有一个背影,她清冷的轮廓透出的一股出尘。
窗外,天灰蒙蒙的,院里的桃花香气沁人心脾,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一阵风过,一树桃花纷纷落下花辨,桃花似海,片片桃花瓣吹落在地。
少女站立在窗边,风袖飘飘,突然转身,发丝飞扬,一身清冷,深邃的眼眸里泛着幽幽光华,长长的睫毛冷凝寒霜,桃花如雪般飘飞,缱绻在凝脂的肌肤,幽清绝艳。
“小姐,墨研好了。”丫鬟装扮的少女扬起娇靥,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竟看的有些痴了。
“今年的桃花开的不错。”她的声音极是温柔顺从,清脆明亮,声音清柔,如击玉罄。
少女步调从容地往书桌这边走过来她右手执笔蘸了一下墨,提笔在纸上写字,她每一笔都写的极认真。
一笔而下,又绝尘而去,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
运笔中省去尘世浮华,颇有几分空远真味的意味。
小丫鬟侧身看了一眼桌上铺的纸,笑着说:“小姐的字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范云溪眼睛微抬,目光沉静如水,波澜不惊,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
“我哥呢?”
“少爷,还在门口坐着呢。”
云溪的眉梢微微挑起,她放下手中的笔,有些担忧的看了看窗外,她说道:“去把伞拿来,快下雨了。”
“天凉,小姐我去吧。”
“不用了,我去。”
天还是那么阴,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淡漠的风凌厉地地穿梭着,她接过了伞,从容自若地打开门离去。
而在书房里,小丫鬟看着小姐写的字,那娟秀的字体让她羡慕,忍不住将纸上的字念了出来,她微微低着头念道:“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儋州港唯一的一条主街上原本四处摆着吃食和小玩意儿,此刻摊贩们纷纷收拾东西,街上一两个行人脚步匆忙地找地方躲雨,又或许是急着回家收衣服。
所以,范闲身影在人群中就格外的突兀。
忽然间,他的头顶投下了一片阴影,范闲投头就看到了自家妹妹那张熟悉的脸。
他从地上跳起,脸上勾起了一抹笑,“溪儿,天这么凉,你怎么出来了。”
范云溪温婉的一笑,说:“哥,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风。”她走近了几步,将伞微微倾斜,遮住了不少雨丝,看着哥哥说:“我陪你一起等啊。”
范闲遥遥望了一眼远处,说:“不等了,想必今日也不会来了,走吧,送你回去。”
就在他们转身要走时,风中传来了一阵阵细碎急促的马蹄声,她和范闲极有默契的对视一眼然后转身,不远处一支身穿红甲,高举红旗的队伍正有条不紊的向他们快步袭来。
微微细雨,细雨漾漾。范云溪手中的伞微微一颤,伞面上震出无数杨花般的水花。
云溪静静的站着,长发被寒风吹起,她的眼睛如湖水般澄澈,此刻正冷冷的凝视着那一群红甲骑士,她的嘴微微张开,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云溪偏了偏头,那对面商铺二楼上原本伫立的黑布不见了。
她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终于有一日,儋州城的街头出现了一群身穿红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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