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一切让人害怕,也让人感觉到寂寞,突然不远处传来了光。
范云溪黑发如瀑,却又始终波澜不惊,光下更显得白衣胜雪,周身一圈淡淡的银色光晕。
她提着那一盏幽暗的灯在前面引路,整个世界都黑漆漆的,除了脚下的一点光,忽明忽灭,平添了几分阴暗的气息。
就像是……就像是从仕女图中走出来的一样。
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了林中的第二道光,她将手中提着的灯放到了地上,双手合拱微微行礼,“师父。”
“哟,回来了。”
“回来了。”
他刚好把口袋中的最后一块桂花糕扔到了嘴中,正在用力的咀嚼着,声音有一些含糊不清。“再来晚一些,我和范闲就准备去寻你的尸体了。”
“刚好这里是乱葬岗,也好埋一些。”她的脸上稚气未脱,这句话自她口中说出带有几分天真,可却又让人觉得背后发寒。
“药呢。”
“在这。”她从腰间拿出了两方素帕,展开其中一条果然是那一株黑色的化腐草。
费介接过去,闻了闻,“不错。”
云溪又十分小心地展开了另一条素帕,“师父且看这个。”
费介盯着素帕中的东西,眼皮跳了跳,那是一朵花,五朵紫红色的花瓣连在一起,三朵花瓣上有许多暗红色的斑点形成了一根暗红色的羽毛。
“其实化腐草最毒的不是根亦不是茎,而是它的花,只不过它的花开的尤为奇特,是开在根上,这很少有人知道。”
费介接过了素帕,拈起了一片花瓣,一瞬间一股浓浓的花香扑鼻而来,“小丫头,运气不错,看来是捡到宝了。”费介小心地把它重新包起,递还给了云溪。
云溪恭敬地接了过去,环顾四周,最终问了一句:“我哥呢?”
费介指了指眼前的那个大坑,范云溪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辨认,这才发现大坑中有一个瘦弱的身影,她眉头微皱,大声喊道:“哥,需要我帮忙吗?”
范闲声音遥遥的传了过来,“不需要,你先歇歇吧。”
她点点头,应了一声:“好,你慢点,小心一些。”
费介有些好笑,“小心什么?难不成你还怕棺材里的人诈尸起来把你哥给吃了。”
范云溪摇了摇头,乘乖的回答:“并非如此,而是……”
没有等她说完,费介就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要说话。
也就在这时,一阵嘶嘶的声音,忽然划破了毕竟,费介眉头微皱,立刻拿起火把照向了漆黑的空间之中。
这一瞬间,周围的声响骤然弱了下来,费介朝着灯光照向的位置看了过去,眼前的景象让人倒吸一口冷气。
灯光照到的地方,是密密麻麻的花红毒蛇。
这些花红毒蛇有大有小,大的足足有六七米长的,小的也有一米多长,无数只花红毒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范云溪看着费介:“师父,你们刚才解剖尸体的时候有没有燃香?”
费介回想了一下,“疏忽了。”
范云溪点了点头,“那就不奇怪了,这附近有几条小蛇,极其喜欢呆在乱葬岗中,估计是这血腥气把他们给引来了。”
此刻,检察院费老饶有兴趣的盯着这群蛇,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她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躍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只是这温柔却是对着一群蛇。
“长这么大,不容易。”
她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个白玉瓶,从瓶中取出了一粒药丸,缓缓地将它掐碎,一瞬间一股异样的气味随风而至,与空气缠绵,难舍难分。
而地上的这一群小蛇就如同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慌忙逃窜。
费介摇摇头,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了,白条条的肉啊。”
“师父饿了,那回去我多做些桂花糕,至于蛇肉,少吃为好。”
范云溪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苍白,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脸上的神情十分认真。
“嗯,桂花糕好,丫头啊,回去多做几筐。”
“桂花糕,这倒是不难,只是这府中存着的桂花极少,做不出如此大的量的桂花糕,可能要慢一些。”
费介摇摇头,“真不知道是说你这小妮子是聪明还是傻。”
小小年纪的她,好像会认真的听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无论真假,都会细细的考量,仔细的用心去听,那好似已经成为了她的一种习惯。
费介有个奇怪的念头,也许自己说的所有东西,别人说的话,面前这个小姑娘都可能懂。正在此时,晨光忽然映入半抬起头来的云溪双眼之中,反耀出一种很奇妙的光泽。
费介心头微颤,觉得小女孩的这对眸子十分妖异。
就在这个时候,坑中传来了一些响动,范闲的声音传来了,“师父,云溪上面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臭小子,老实填你的坑。”
她悠然微笑:“哥,无事,不过是遇到了几条小蛇,已经赶走了。”
将被挖开的无名坟墓重新整理好,一老两少古怪的师徒开始循着天光来处往东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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