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悄悄说话声,人们来回走动。后来盛注意到所有戴帽子的,软帽啊,头盔啊,风帽啊,都脱下了。随后他又听见城堡上方一阵窸窸窣窣、啪啦啪啦的声音他抬眼望去,只见那面有金色狮王的大旗正降成半旗。此后,又慢慢无情地奏起乐来,弦乐器在哭泣,号角忧伤地哀号,这一次演奏的是一首令人心碎的曲调。
他们俩都从黑炭身上溜了下来。
“我来了。”一个深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说。他们转过身来,看见了那头狮子,浑身闪光,真实不假,威武雄壮,其他的一切跟他相比顿时显得黯然失色。狮子用眼神把他们招到身边,弯下身子,用舌头舔舔他们苍白的脸,说道:
“别再想那些了。我不会责怪你们。你们已经完成了我叫你们到格兰迪办的事。”
“请问你,”洛丽塔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是啊,我就是来带你们回家的,”狮子说。接着他又张大了嘴,吹啊吹。不过这一次他们可不觉得自己在空中飞;相反,他们似乎留在原地不动,狮子那口猛烈的气吹走了那艘船、死去的国王、城堡以及雪和冬日的天空。这一切都像一团团烟圈那样在空中飘走了,突然间,他们站在一大片明亮的仲夏阳光下,站在柔滑的草地上,周围有好多大树,旁边是一条清澈的小溪。
这时他们才看出自己又来到了维也纳森林的那座大山,高高耸立在格兰迪那个世界的尽头之上和之外。奇怪的是国王的哀乐仍然连续不断,然而没人说得出音乐是从哪儿来的。他们在小溪边走着,狮子走在他们前面。他变得那么美,那音乐却是那么令人悲观绝望,洛丽塔不知道自己为了哪一点才眼泪汪汪。
后来狮子停下了,两个孩子看看那条小溪。在小溪底层的金色碎石上,躺着死去的格兰迪国王,溪水像透明的玻璃般流过他身上。他那把长长的白胡子在水中像水草一样摇摇摆摆。他们三个都站在那儿哭了。连狮子也哭了,每颗泪珠如果是一颗纯净钻石的话,那比尘世间什么都珍贵。
“亚当的儿子,”狮子说,“到那边灌木丛里去,看到有刺就拔一根来给我。”
盛遵命去办。那根刺有一英尺长,像把双刃剑那么锐利。
“把刺扎进我爪子里,亚当的儿子。”狮子说,一面伸出他的右前爪,向盛露出那一大块肉趾。
“我非扎不可?”盛说。
“对。”狮子说。
于是盛咬紧牙齿,把刺扎进狮子的肉趾。肉趾上就流出了一大滴血,比你见过的或想像中的所有红色更红。
这滴血溅到小溪里国王的尸体上。同时,哀乐停止了,国王的尸体开始有了变化。白胡子变成了灰胡子,灰胡子又变为黄胡子,越变越短,直到完全消失。凹陷的双颊变成圆滚滚的,脸色也好起来,皱纹都变光滑了,他睁开眼睛,笑容满面,突然一下子跳起来站在他们面前。
他冲向狮子,张开双臂尽量想搂住狮子那粗大的脖子;他给了格兰迪一个国王的有力的吻,而狮子给了他一个狮王的野性的吻。
盛和洛丽塔欣慰的笑了。
“好了,我们该走了,谢谢你们给我们带来这么刺激的冒险。”盛说。
“再见孩子们,格兰迪人民会永远记住你们做过的事。”狮子和国王说完话就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那样。
他们迅速穿过树林,没走几步,地上铺的野餐和帐篷就出现在他们眼前。依然都在他们开始冒险之前看到的阴沉沉的秋日天空下。
盛拿起茶杯惊讶地说道:“那天泡的咖啡还热乎着呢。”
“该说这一切是梦还是什么呢。”洛丽塔想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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