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王者归来

大家都坐下吃了一些茶点，讨论逃出幽深城堡的计划。

王子打开了门，他们都走下楼去，两人个拿着出鞘的剑，洛丽塔手里拿着出鞘的短刀。那些随从都不见了，王子楼梯脚下那间大房间里空空荡荡。那些灰沉沉、阴森森的灯仍然亮着，借着灯光他们亳不费力地走过一条条走廊，走下一段又一段楼梯。城堡外面的声音在这儿倒不如他们在上面房间听得清楚。屋里寂静如死，空无一人。

他们转了一个弯来到底层大厅时才遇到了一个苍白的胖子，长着一张猪样的脸，正大口大口吃着桌上的残羹剩饭。它尖叫一声，叫声也很像猪叫，随后它飞快地从另一边门冲了出去，追也追不上了。

他们从门厅来到院子。这时盛说，“天哪！看那边！”城堡墙后的什么地方升起了一股壮丽的焰火，碎裂成很多绿星星。

“焰火！”洛丽塔迷惑不解地说。

“是啊，”盛说，“但你不能以为那些下人是放着玩的！那一定是个信号。”

“我敢说，对我们可不妙。”王子说。

他打开了马厩门，“嗨，老朋友！黑炭，稳住。别出声，雪花！没有忘记你。”

两匹马都被那些奇怪的亮光和闹声吓坏了。盛走到两匹又顿脚又喷鼻的牲口当中，他和王子一会儿就把马装好鞍子和笼头。两匹马牵出来时仰着头，看来十分神气。盛骑上雪花，洛丽塔坐在他后面，王子跨上黑炭，然后只听得蹄声旷得旷得，他们就骑着马出了大门，向街上驰去。

王子骑马时还吹着口哨，还唱起歌颂格兰迪王国的一首老歌的片段。事实上他因为长期受魔法幽禁，一旦解脱出来感到十分高兴，相比之下，一切危险似乎只是儿戏了。但其他人都觉得这段路程阴森可怕。

他们后面传来互相碰撞、缠绕的声音，建筑物倒下的轰隆隆声。从同一方向还不断传来吵闹、呼喊、尖叫、口哨、哄笑、惨叫、怒吼，闹成一片；黑夜中还升起各种各样的焰火。谁也猜不出这是什么意思。离他们近一点的地方，城市有部分地方被那片红光照亮，部分地方被那些大不相同的阴森森的小精灵的灯照亮。

有时遇上一群小精灵人数太多，或者靠得太近。王子就挥舞宝剑，装出要打他们的架势。这些家伙就发出各种叫声，有的唬唬叫，有的叽叽叫，有的吱吱叫，然后蹿到黑暗中去。

王子一面走一面叫喊好消息，说女巫已经死了，听见它喊叫的，又把消息传给另外的小精灵，所以一会儿工夫，整个地下世界都响起了欢呼声。成千上万的小精灵跳啊，翻筋斗啊，竖蜻蜒啊，玩跳背游戏啊，放大爆竹啊，还过来围着黑炭和雪花。王子只好把他自己中了魔法以及解脱苦难的经历讲了又讲，少说也讲了十遍。

他们来到河的下游，河水在冬天的阳光下流淌，晶莹碧蓝，在最后一座桥下面，乘上一艘大平底船，由渡船工把他们送到对岸，或者说，由渡船怪送过去，因为在格兰迪，大多数拖泥带水或沾点鱼腥的活儿都由沼泽怪干。过河以后他们就沿着南岸飞驰，一会儿就到了凯尔帕拉维尔。

他们刚到就看见他们第一次进入格兰迪时看见过的那条颜色鲜艳的船，正像大鸟似的在河里轻轻驶来。满朝上下又一次聚集在城堡和码头之间的草坪上，欢迎格兰迪国王再次归来。瑞廉王子已经换掉了黑衣服，现在在银铠甲上披了一件深红的斗篷，没戴帽子，站在靠近河边的地方迎接他的父亲。

水面传来船甲板上一阵响亮的银号声，水手们扔过一根缆绳，老鼠和沼泽怪把船紧紧拴在岸上；船就给拖进来了。躲在人群中的乐师开始奏起庄重的凯旋音乐。国王的大帆船刚靠岸，老鼠就把跳板架上。

王子原想会看见老国王走下跳板。但那边似乎有什么事耽搁了。一位爵爷脸色苍白，走上岸，对王子和跪拜行礼。过后三个人头凑在一起谈了一会儿，但没人听得出他们在谈什么。音乐还在演奏，不过你能感到大家都变得不安了。

接着是四位骑士，抬着什么东西，出现在甲板上，缓缓走来。当他们要走下跳板时你才看得见他们抬的是什么：原来是老国王躺在床上，脸色灰白，一动不动。他们把他放下。王子跪在他身边拥抱他。他们看得见国王举起手祝福他的儿子。大家都欢呼起来，不过这种欢呼无精打采，因为大家全都感到大事不妙。随后国王脑袋突然倒在枕头上，乐师们停下了，四下一片寂静。王子跪在国王床前，头挨着床，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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