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
超小超大

1.8 刘喆

忙了一下午,彭舸心里渐渐有了底。他很感谢刘涣儒,觉得这家伙既诚实又老实,他想,这可以“为我所用”。

中间陈希来电话,说明晚定了,在福华楼,6点,嘱咐彭舸务必准时。彭舸接陈希电话有些恶心,但他一再劝自己:要沉住气,要沉住气,事情还没搞清楚呢。彭舸答应说:“行,我会准时到的。”

刘涣儒走了。彭舸吩咐刘喆把祁昌明请来。祁昌明进到彭舸的办公室有些拘谨,总经理办公室是直接为总经理服务的,但是祁昌明对彭舸还不熟悉,不知道彭舸是一种什么工作风格。

彭舸请祁昌明坐下,说:“祁主任,我看了你写的报告,写得不错,我赞成你的想法。你的工作还是按部就班吧,我暂时还没想做大的改变。但是有两件事请你办一下,一个是你给公司建一个办公网,局域网。今后向上请示,向下布置,部门之间工作协调,考勤、公司数据发布,员工意见,都尽量在网络上进行。这一方面是提高公司工作效率和透明化,另一方面也强化公司文化。具体方案我没想,麻烦你给写个报告吧。我希望半个月内把这个事办了。再一个是你做一个公司的“财务简表”,每月向下发,看过收回。这个我跟刘总监说了,由他来做你来发。这两件事你注意安全啊,怎么说这也是公司的商务机密。再一个,我这屋子里的地毯,除了沙发区的那一块,其他的都撤掉,铺这么好的地毯,别人不敢进来。还有,刘喆是你编制内的人吧?”

祁昌明说“是”。

“那好,刘喆不是我私人秘书,希望你管理好。除了我交代的工作,你还要安排她其他工作,不要让她闲着。她出了问题,不是我彭舸的事,是你的事,我希望你明白这个道理。”

祁昌明答应下来,彭舸说:“行,就这几件事,你去忙你的吧。”

彭舸又把刘喆叫过来,把刚才和祁昌明说的话给她复述了一遍,刘喆笑着说:“知道了,彭总。我会好好做的,您放心。”

他让刘喆在沙发上坐下,刘喆很为难,她说她不习惯在领导的办公室里坐着。彭舸有些不悦,说,尊重领导不意味着不能坐下来,你坐吧。他在刘喆的对面也坐下来,问了些她的情况。他直率地说:“小刘,我不喜欢有秘书,但陈总非要我用,我没办法。那行,你就先在这里干。我刚来,对公司的情况还不熟悉,主要是通过看报告、找人谈话慢慢熟悉。有几件事你去给办一下:一、你把公司所有员工的资料给我做份表,你把它尽量做得详细点,我想了解每个员工的特点;二、你去找总办,让他们给我配一台笔记本,本子里的软件我自己装,包括系统;还有,我给你提几条要求啊。第一,嘴要严,这个不用我多说,所有当秘书的嘴都要严。第二,你干这个秘书,对公司同事要客气点、尊重些。穿衣服别穿什么名牌,最好也不要戴首饰,你把你现在戴的项链摘掉。做这个岗位要低调,对我有好处,对你也有好处,我的意思你懂吧?

刘喆点点头,说:“我懂。我会尽力做好的。”

彭舸又说:“小刘,你还是董事局的秘书,我不是董事会成员,但董事会对公司的一些决议和要求我得知道,这件事怎么办你考虑。”

刘喆点点头,但并没说什么。

彭舸心里有个结,他感觉陈希要求他用刘喆,是给他装了个探测器,但他知道他必须得接受。他说:“小刘,你今天给我拿的咖啡很难喝。我在出色公司的时候,我们有个专职的咖啡师,我对这个很挑剔。你会不会烧咖啡?

刘喆笑了,说,那没什么难的呀,我试试吧。

彭舸说:“好,我自己带一个咖啡机来,你要是能烧出一杯好咖啡来,咱们的工作就会顺当得多了。”

刘喆笑了,俏皮地说:“彭总,还真没见过您这样的领导呢!”

晚上彭舸哪里也不想去,开车回了家。夜深人静的时候,彭舸仰在椅子上,心思纷乱。只有偶尔的两声蛐蛐儿叫,才使他略微安心。那叫声是真的清亮、孤寂。

彭舸觉得自己大意了,事先对陈希了解得并不够,对仓吉公司也了解得不够。仓吉公司表面情况不错:两座基本建成的大楼,账面上还有4000万的可支配资金。彭舸看了资料,找人谈了话,才发觉远不是这么回事。陈希以前给股东分红过高,不但利润分红,还超利润分红,公司几乎没有自有流动资金。这让彭舸很惊讶,这不是一般房地产公司的做法,房地产公司手里必须有一大笔自有资金,没有至少30%的自有资金,银行是不会贷款给你的。陈希为什么不及时补充自有流动资金?彭舸百思不解。

彭舸知道陈希难在了销售上,他开盘就卖得不好。可是对陈希难的,对彭舸就不难吗?每每想到销售,彭舸都感到心里发虚,到底是这么大一片房子呢。陈希没说实话,什么宏观调控,根本就是先天缺陷!

彭舸一度有了悔意。他刚来三天,走还来得及,不走,就要有勇气承接陈希留下来的艰难挑战。这让彭隔觉得太累了。

他抓起电话,拨了陈希的号码。电话接通了,他语气忿恨地说:“陈希,我要跟你说件事……”

陈希小声说:“彭舸,我正在开会,不方便。你10点以后给我来电话吧。”

彭舸默默撂了电话。陈希正在开会,他已经进入另一个角色了。彭舸突然觉得自己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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