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虚白之间，继承与舍弃的抉择

宇宙吗？但感觉又不是很相似，硬要说的话这里更像是被纯白的颜料所充斥的空间。这种感觉很虚幻，目光所及的一切就只有缥缈般的空白，不论是如何眺望远方还是俯视自己的脚下，都只有无法估量其空间大小的纯白色的虚无。

“话说，我怎么会在这里来着？”

面对着这般莫名其妙的状况，我疑惑地歪起脑袋。但是无论如何去回忆，都只有如同这虚无空间一般的空白一片。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的这里，但是当下连我自己是谁都仿佛要被蒙上一层纱般飘忽不定。我再次尝试记住零碎记忆中的关键词，李萧、王姐、筱诚、米可、蓝炎、餐厅......

嗯，按目前来说，我记得我叫做李萧，有个朋友叫做筱诚，然后有个被我称呼为王姐的老师，网名叫做米可。但是到此为止，蓝炎啊餐厅啊，这些词语让我怎么也琢磨不出来其中的含义。

我伸出手，像是在水里游泳般不断地振臂，心想如果这样就能移动就好了，但是不知是因为这虚白的空间让人没有可以设立的观察点还是单纯的根本动不了，总之给我的感觉就只是我在原地徘徊。

这样滑稽的动作我差不多持续了几分钟，但是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判断自己是否有所移动。我最终停了下来，并不是因为努力没有成果而是感受到了一阵违和感。

为什么我的身体感觉不到疲倦？

不光是劳累，仔细一想，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仿佛已经放弃般停止。

不对，不对！我还在思考，那证明我一定还活着。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不安的猜测在心中不断地放大着，即使我不愿意相信，但还是瞪大了眼望向我的双手。模糊的边框和淡薄的肤色中重叠着白色的虚无，这简直像极了......

“我变得透明了？！”

不可否定的事实摆在我的眼前，惊吓与惊恐的心情各掺一半的伴随着我的尖叫吐露而出并快速地消散在了虚白的空间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我的猜想是对的，那不证明我已经死了吗！但是我的大脑明明还......

这时一个词语，一个合理地解释突然从我的脑海中闪过。这让我在一瞬间崩溃，最后一道防线，又或者说只是最后的自我安慰也破灭了。

呵......没有肉体的我，与其说是大脑还在思考，不如说是只剩下精神了，又或者说是灵魂呢？嗯，灵魂这个词语用的好，我多半已经死了并且灵魂来到了这片虚白的空间。

理清现实后，记忆也如同洪流般流回了身体，哦不，是回到了灵魂。就连眼前的虚白空间中都突然闪烁起了神秘的亮光，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支离破碎的某种碎片，无声地，他们逐渐向我眼前靠拢。这个画面像极了小时候的拼图游戏。

等等，拼图？

虽然记忆重新浮现了起来，但是过于的混乱，让我一瞬间理不出一条完整的时间线，但是眼前的记忆碎片却帮了大忙，它们的拼图速度完全取决于我的整理速度，虽然听起来没啥用，但是要知道如果是自己慢慢思考，没有具体的记录的话，记忆会很难拼凑起来，我就一个普通人，又不是什么心算高手，不靠眼前的记忆碎片那还不得瞬间将回忆起的种种往事遗忘掉。

“啊！”

胸口莫名的疼痛起来，眼泪也控制不住地划过脸颊，即使没有了身体，精神也仿佛受到了重创般在脑内响起蜂鸣。

愤怒，无奈，悲痛等等负面的情感伴随着逐渐完整的拼图一并出现在我的脑内。

啊，我想起来了......

我叫李萧，小学六年级时被卷入蓝炎事件后消失不见，并在几个月后重现人间，这之后我被世界各地的人询问，一双双眼睛盯着我让我喘不过去，就，就好像......

“嘶，好痛好痛好痛！”

视野里的拼图突然间停了下来，精神也仿佛抗议着回忆这段往事般将剧烈的疼痛传递给我。我没有办法，只得停了下来，将目光移向远方——最近发生之事。

出奇地，原本只充斥着痛苦的记忆碎片突然显得更加活泼和亮丽了。看来...我的生活已经逐渐迈入正轨，蓝炎事件过后的整整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能也不想回忆了。不管以前的我多么纠结与痛苦还是如今的释然与奋进，不都已经......

冰凉的触感再次从脸上划过，我不知为何地想要试着露出微笑，嘴里也习惯性地碎碎念了一句:“这样可交不到朋友的啊......”

朋友......

不，我已经死了。

一想到这里我竟再没有了悲伤的情绪，只是默默地蜷缩着身体，将脸埋进膝盖里陷入了沉默。

虽然是已死之人，但是啊。我相信，还是一丝丝的机会的，譬如现在只是做梦啊之类的，对吧？

想到这里，我开始捏起自己的脸颊，果不其然地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喂喂喂，开什么玩笑啊...啊哈哈，我不可能，不可能！

“喂！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谁来告诉我啊，我，我真的死了吗！”

我...我...

我还不能死啊。

父母每天累死累活地工作不就是盼着我长大吗，就算他们疏于了对我的关心，但我可是从来没有过半分的抱怨。还有与奶奶的约定，我都还没有完成她的遗愿啊！我还没有交到朋友，还没有和筱诚告白，就连王姐都还没有对她透露过心声啊！

“混蛋啊！混蛋！出来，出来啊！”

任凭我如何地怒吼，这片空间里也只有我那转瞬即逝的悲叹，随后又回到一如既往的平静。

啊哈哈......

寂寥吗，不对，还有愤怒。不过说到底心里最多的还是那份......无可奈何的苦笑了吧。

果然人真的很脆弱呢。

“求求你......就算我已经死了，也请彻底把我的意识抹除吧，把我的灵魂囚禁在这里一直痛苦下去，我真的......虽然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但是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是向着何人诉说着内心的绝望。

对不起，筱诚。对不起，王姐。对不起爸妈，对不起，奶奶。

“对不起，李萧。”

我轻声的低语竟突然间与一个陌生的声音所重叠了起来，吓得我猛地抬起头，视野里赫然出现了一名女性的身影。

不论是飘散着的长发还是贴身的衣裙都显得越发神圣，可惜，她没有实体，又或者说是看不清实体。毕竟全身都散发着些许耀眼的金光，这导致我只能看清她的轮廓。

不对，这根本不是重点。

“你！”

话语中只有弱者宣泄般的无能狂怒，我使劲朝她的方向飘过去，但是全力挥出去的拳头却穿过她的身体，我一瞬间没了底。

啊......对啊，先不提她是否有展现真身，只剩下灵魂的我本就无法触碰任何事物了。

“对不起，李萧。”

温柔的少女声再次传入我的耳内，对现实陷入绝望而焦躁着的内心也随之平静下来，原本的话，已经不想落下毫无意义的泪水了，哭解决不了任何事。即便如此，一句陌生人的道歉却像是直击心灵的呐喊般，动摇我内心的同时愤怒的情绪也烟消雾散。

“对不起，嘶，我，我只是想知道你，你是谁？我这是死了吗？”我一边抹掉眼角的泪水一边擤了擤鼻子，抽泣着，断断续续地向那团光芒询问道，但是她并没有回应我，而我也无法窥视到她的任何表情变化。

沉默的气氛大概只持续了几秒，那散发着光芒的少女像是挥了挥手臂般，环绕在周围的记忆碎片擅自拼接了起来，我正惊愕着，却突然发现碎片的运动与之前有所不同，这不再是还原记忆里的一个画面，而是以视频重播般放映起，以第一人称为视角，我那生前最后的画面。

说实话，如果是寿终正寝的时候看到这幅景象一定是老泪纵横般的感人场面，我甚至能想到自己的爱人，朋友们在一旁唏嘘。但是如今，我实在是感受不到一丝怀念，只有失去的痛苦和不甘。

我紧紧盯着拼图凑成的画面，一瞬间像是身体被吸进去了一般重新回到了视频中的身体里，望着眼前重新出现的餐厅座椅和暖色的灯光，陌生与熟悉，两种完全相背的情感混合在了一起，十分的微妙。但是无论我如何地去尝试控制自己的身体，想要对身边的筱诚吐露出那未能传达到的感情。

没有用，我像是全身被捆绑住了般，只能呆呆地望着。我只能仅仅作为一名观众......

嗯？好熟悉的感觉，仿佛不久前就经历过一般，我记得，似乎是......

“呼，差不多我们该走了吧。”

我还没来得及去回忆，熟悉的说话声便打断了我的思绪。这快让我听腻了般的音色却穿透了我的内心，强烈的不甘涌了上来。

“嗯，也差不多了。”

这是我的声音，又或者说是我生前的声音。随着视线的上移，我在心底不由地催促着自己。

说啊，你倒是说啊，快把那句话说出来！虽然我现在已记不大清自己是否有将心意传递给他，至少现在的我真的，只想要一个不让我后悔的结局罢了。

视野开始飘忽不定起来，不断地在走廊与筱诚的身上来回游走，我不安地咽了一口唾沫，在心底里将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着。

“对了，筱诚，你明天有空吗？”

“啊？有空是有空，不过是有什么事吗？”

一股紧张且不安地情绪随着记忆的不断涌现也重新使我身临其境。我默默地将眼眸下垂，任凭着双颊上的绯红蔓延。

“啊哈哈，其实也没什么事，算了......”

我这是搞什么啊？拖什么拖，不知道我要死了吗！

正当我要嫌弃自己般地咋舌时，脚下的步伐却停了下来，目光快速地划过一系列无关紧要的场景，最后停留在了筱诚的脸上，准确地说是他的眼睛上。

我们四目相对着，他仿佛也察觉了气氛的怪异般停了下来，我将无处安放着的双手靠在胸前，快速地克服了这份不安后继续望向筱诚那不断躲闪着的目光。

“哈...”

果然紧张是不可避免的，即使我竭力克制，仍旧只能吐出一口气。

“你，你怎么了啊，李萧，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也许是我的动机过于明显吧，筱诚的双颊上瞬间染上绯红，紧张地挠了挠后脑勺。

“我......”

又是一阵支支吾吾，虽然能理解当时我的紧张，但是就算是我自己，我都有些不耐烦了。视野中，站在远处的服务生小姐仿佛早已察觉到这份青春的踌躇爱意般，假装收拾着碗筷，其实正坏笑着将目光投向我们这边。嘛，当时的我们肯定是观察不到了。

话说这服务生的眼神是闹哪样啦！一副催促着我赶紧说出来的模样，这就是传说中的皇上不急太监急吗？

“其实我！”

出乎意料地，耳内传入的并非是我的嗓音，而是和我一样害羞着的筱诚。他突然间激动地再次将手搭在我的肩上，不给我一点反应时间地拉近了我们俩的距离。

Nice！就是这样，筱诚！上啊！

诶，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

正当视野内的筱诚严肃地盯着我时，我却猛地发现，洒在他脸上的暖色灯光骤然间变得血红。也许是他也立刻注意到了这般变化，我们同时向周围望去。

“嘟嘟嘟！”

急促的警报声响彻在整个餐厅里，不断闪烁着的红光警报使气氛变得诡异。不，是恐怖!

“怎，怎么回事！”

就在我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筱诚仿佛发现了什么般，将视线投向窗外并露出惊愕的面庞。见状，我也不安地咽了一口唾沫，顺着他的视线向右方望去。

透明的玻璃已被科研所上的警报所染红，从内侧墙壁的玻璃上可以看出，无数的人影仿佛如临大敌般快速地闪过，这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啧，感觉情况不对，我们快走！”

语毕，我的手被筱诚迅速地拉起，虽然仍然处于混乱的情绪下，但是双脚控制不住地也跟着奔跑起来。望着眼前的身影，我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心，但是感动之余，我还是一边急促地吐息着一边问起：“筱诚，为什么我们要跑啊？”

“不知道。”

哈？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所以当下一定要先确保你在安全的地方上！”

呼，吓死我了。下次说话请一口气说话啊，我的安心感差点一瞬间就被捏碎了呢！

很快地，熟悉的电梯门重新回到了视野中，现在差不多也该安全了吧！

不对，我不是死了吗，所以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

正当我疑惑着，筱诚却突然绝望般的低语了一句“完了。”

我连忙靠过去，只看见电梯的楼层显示器上被一堆乱码充斥着。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火花声，我迅速地向四周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但是，我现在是以观众的角度观看着，所以我很清楚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原来如此，我好像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蓝炎事件的发生经过我是再也熟悉不过了，虽然当年失去了事件发生经过的有关记忆，但是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视频也让我得以了解到了当时的情况。

“随着远处的监控器捕捉到一阵奇怪的噼里啪啦的声响，视野中的街道连同小女孩一起被诡异的蓝色火柱所吞没。”无论是报道还是监控视频都无一不证明着，这就是蓝炎爆炸的前兆！

“砰！”

爆炸般的巨响一瞬间灌进了耳内，仿佛挤压着我的耳膜般，我和筱诚痛苦地用手指塞住耳朵并将嘴巴大大地张开，以免耳膜的破裂。爆炸声只持续了几秒，正当我缓缓地睁开双眼时却发现离我只有几厘米的餐厅走廊全部被蓝炎吞噬，只留下那深不见底的恐怖天坑。

我还活着？

存活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只感觉脚下的建筑突然摇晃了起来，随着一阵失重感，我下坠着，只能听见筱诚的呼喊以及断壁残垣的混泥土墙逐渐淡出视线......

“你死了。”

温柔的少女声将我拉回了现实，仍旧是那一片雪白的空间以及散发着金光的身影。我愰了愰神，下意识地吐出三个字：“谢谢你。”

她一改之前那犹如官方声明般的正经语调，好似懵了一般的发出“诶”的声响。而我只是轻轻地哼笑了一下，继续说道。

“谢谢你，没让我死的不明不白。”

“别这样，说的像是我害死的你一样。”

“不是吗？”

照常理说，她应该就是类似于神明之类的存在吧，既然如此，我的死亡肯定也是她一手造成的，别问我为什么这么想，问就是“轻小说里不就是这么写的吗？然后给你一个手机让你闯荡异世界什么的!”

“不不不不，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啊！啧，库多，你来和她解释啦，真的有够麻烦的！”

喂喂喂，这卡密萨瓦是不是也太不负责任了点吧！正当我这么在心里吐槽着的时候，突然间感到后背发凉般缓缓地扭头过去。

“你好，我是库尔雅女神的下属库多，接下来由我完成您的转生手续。”

身着执事服的笑脸眯眼男出现在了视线中，虽然说出的话彬彬有礼十分的绅士，但是我却莫名的感到恐惧。

毕竟眯眯眼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货！

“你，你好？”

我小心翼翼地回以问候，搞什么啊，我，我明明已经死了，明明应该......

我应该什么？

迷茫。这时我才注意到这份违和感，我死了，的确。那我应该如何表示呢？哭泣，悲伤还是喜悦，终于摆脱了一切？死亡，谁又不是第一次体会到这般滋味呢，那我到底，应该如何面对这一现实。

虽然不明白，但是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与其悲伤，我为什么不仔细的去想一想，我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你可以提任何想要知晓的事情。只要是我能回答的我都会一一解答。”

见我陷入沉思，眯眼执事男，啊不对，是库多向我提起来建议，于是乎我决定先将那死亡的无奈抛在脑后。

“我，我真的死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我很抱歉，虽然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是请为您自己节哀。”

“那...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虚白之间，也叫做‘神隔’，是其他世界死去的灵魂转生之地，不过灵魂转生之类的事件还是十分稀有的，所以这里总是十分的空旷。”

说罢，库多扫视了一番这片空间，他挂着的笑脸仿佛一副面具般使我无法窥探其心理。

“其他世界？你是说我来到了异世界吗？”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他之前也说过转生手续之类的话，我也算是挺喜欢看异世界类型的番剧和轻小说的人，所以这方面的东西我倒是能迅速理解。

“差不多吧，世界之间的关联是我们无从干涉和认知的。我只知道我的工作就是让你们这些通过某些手段来到我们世界的亡魂理清楚状况和安排转生。”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他们不是神吗？为什么还有不懂的东西。我也不清楚是否合乎礼节，只知道我十分的好奇便脱口问了出来。

“的确，我们是神。不过是自称。”

哈？还有自称这个说法的啊......

“算了。”我摆了摆手，认为这方面的东西有些过于玄乎烧脑了，于是不再去问，

“那么，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这个可是重点啊，圈起来要考的。

“按照之前转生者的描述，这个世界在你们的眼中是类似于‘剑与魔法的异世界’这类的。”

嗯，这不就有趣起来了吗，可着实让我兴奋起来了啊！

哼，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哪有这么容易忘却啊，上辈子的事与人什么的。不管怎么想，忘掉他们而对新人生充满期待什么的实在是......

“太过分了......”

“什么？”

库多疑惑地侧歪起脑袋，仿佛对于我的悲伤完全不能理解一般，接着说道。

“我很疑惑，换成往常的转生者的话，他们都是十分高兴的，一边高叫着‘我是选中之人’又或者是‘我的开挂人生要开始了’这类的话语，兴高采烈地就去转生了。”

“哈？！”我差点没生气地吐出火来，没想到现实里真有这种人，我还以为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只有轻小说里才存在呢。

“哼，不要拿我和那种人相提并论。”

“请乐观一点。”

“我很乐观了。”

我一边自嘲似的苦笑着一边抹掉眼角的泪水，闭上眼。将我生命中那些留下痕迹的重要之人在脑海里再次回忆了一遍，随后颤抖着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真的，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回去了吗？”

我知道的，这般苟延残喘似的执着又有什么价值，为什么不向前看呢？但是也许我就是这样的人吧，我绝对不允许人生被命运所牵着走。

于是，不知是我的眼神过于坚毅还是其他什么，库多竟然不再假笑，而是露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并睁开了双眼，清澈的淡蓝色双眼中蕴藏着种种混杂在一起的复杂感情，最后浅浅的一笑，没有虚假，只有真诚且温柔的肯定。

“李萧，你可真是有趣。那么我告诉你吧。”他顿了顿，将手臂抬起，不知为何地我竟然联想到奥力给，于是噗嗤地笑了出来。

“别笑啊，难得我认真起来。”库多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则捂住嘴巴，竭力地遏制笑意。

“噗，你，你说吧，我不笑了。”

“哎，方法是有的，那就是——变强。”

变强？就只是这样？

仿佛是探查到了我的疑惑般，他接着补充道。

“变强，变得很强，比任何人都强。包括我们。”

“超过你们神明？！这，这怎么可能。”

“我记得我说过吧，我们是自称的神明。”

原来那句话不是开玩笑啊......

“谢谢，我记住了。”

心中的问题已经被回答的差不多了，我舒了一口气，正当我准备好转生时，熟悉的少女声从库多身后传来。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如瀑布般的淡蓝色长发和饱满且匀称的身材出现在我的眼前，这就是库多口中的库尔雅女神的真身吗？话说女神怎么穿的衣服和巫女有点像啊，只不过布料还更少些，不对，这也太暴露了吧！感觉好色情啊......

“准备？”

“对，准备。你不是要开始新人生了吗？”

“对啊...难道不是吗？”

我疑惑的歪着脑袋，女神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转生不就是开始新人生吗？

“依你的表现来看，你应该仍然对前世不舍吧。”

“是，是啊。”

见我仍然一副疑惑的模样，女神像是不耐烦似的叹了一口气，向我投来锋利的目光。

“于是，前世的回忆与约定，你是选择忘却还是铭记呢？或者又说是‘舍弃’还是‘继承’呢？”

突然间，脑海里突然回响起一首激昂的交响乐，不知为何地，我从音调里听出了奶奶的声音，筱诚的声音，甚至是我的人生都包涵在其中般，我的双颊上同时划过温热的触感。

“嗯，我当然不会忘记。”

我笑着低下头，突然感到一阵失重感与睡意，耳旁传入了库多最后的提醒：“对了，你的灵魂在转生中丢失了一些与肉体的适应性，每一个转生者都有失去一些，不必惊慌。最后，祝你的新人生幸福，李萧。我们还会再见的。”

整个身体仿佛掉入水中般逐渐失去意识，再也看不见任何的东西，只有脑海内回响的音乐不断地放大着。

我想起来了，这是我生前最爱的一首歌。

于是，我在心里自顾自地哼唱起来。

“为什么还要说出这么温柔的话啊，明明快要撑不住的人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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