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替你前行

没有管理员的允许，按理说是不可能让水怪小姐的数据被清除的。

难道又是我自己犯下的蠢事？

那也太离谱了。

白燚困惑良久，却始终想不明白。

就先算了吧，到时候再说。

白燚只能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去，强烈的好奇心受到了阻挠，这让白燚很是难受。

他跟着黎来到了森林之中，这一回，他没有再穿那种厚重的防辐射服，也没有多此一举地戴上防毒面罩，只是在腰间的皮带上夹了那把仅有三发的镭射枪防身。

踩着细软的草地，闻着土壤的芳香，此等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感受，白燚已经有几千年没有体会过了。

虽然这几千年的旅程在白燚的记忆中也只是过眼云烟，并没有切身地经历过，但能够踩在和地球一样的草地上，呼吸着古老的森林中那清醒的空气，这足以让白燚产生怀念的感觉。

“白燚，看看它们。”

黎沐浴在恒星的光芒下，徘徊在花与蝶交织的灌木丛中，兴致盎然地呼唤着白燚的姓名。

“嗯，蝴蝶很漂亮。”

白燚转过头看向黎那边，面无表情地说道。

“它们都是我的朋友，我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朋友。”黎漫步于参天巨树的阴影之下，每走一步，她周围的蝴蝶和鸟儿都会绕着她不断盘旋。

这家伙还是有朋友的嘛，只不过朋友是这些没法交谈的小动物，还是会让她感到孤单的吧。

白燚心想。

“所以你是缺少一个能够和你交心，聆听你的倾诉，时刻陪伴你相信你的人嘛？”白燚根据逻辑推导出这样的结论，他询问黎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并非把自己看作了口中的那个人。

“我才不稀罕呢！如果像你这样的社情狂……啊……成，成为我的朋友的话，我就让我的小金雕把你的眼睛给啄瞎！”

一言不合就发火的黎又开始了，只不过这次呢，她在讲到关键词汇的时候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就喜欢看你羞怒又不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如果真是变态抖M的话肯定会这么想，但是白燚的画风就完全不一样了，他认为只要不是有关学术研究的问题，就没有什么好深究的，更不会戳中他兴奋的点。

“你说的没有人相信你，是指你的那些子民们吗？”白燚一本正经地问。

黎有些失望地望着白燚，好像没有从白燚那边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所以才显得不高兴，但她保持缄默没多久，还是决定回答白燚的问题：“这里的一切，一草一木，花鸟，空气，雨露，大海，都是我给予这个世界的馈赠，而那些以我为原型所创造出来的人类们，和白燚你长得很像但又完全不一样的人类们，他们质疑我，声讨 我，否定我的至高无上，把我赶出我创造的世界，流放到了这里。”

黎青色的眼眸中透露得尽是伤感，这不像是一个小萝莉能够拥有的表情。

她真的背负了很多啊，虽然嘴上挺硬的，但她绝对是个善良的孩子。不，也不能把黎看成一个小女孩，她的阅历，绝对比我等一介凡人要广阔得多吧。

黎对这颗星球而言，就是造物主，哪怕白燚不知道黎是如何创造出这些由无数原子和分子构成的“世界”，白燚也对眼前的这位金发女孩，肃然起敬。

嗯，既然罚她做我一个月的家人，那她的事情也能算作是咱家的事情了吧？

如果连家务事都处理不好，又何谈复兴人类科技呢？

“哼。”白燚冷笑着抬头望向熟悉的天青色的穹苍，恰成圆环状的白云笔直地漂浮在空中，那厚厚的大气层之上，那跨越空间和时间的虚空之外，是白燚远去的故乡。

外星生命？也不过如此。

但凡生命，便一定会重蹈同样的覆辙。

“我说，黎。”白燚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平和地说，“不要觉得全世界都不相信自己，我现在的处境，说是被全世界给抛弃了也不为过。至少，我相信你，虽然我现在不理解魔法的原理是什么，但我也不是吃素的，能独自坐上这如同启明星一样象征着人类希望的北极星号的人，也是有点东西的。等着吧，我要用取代了尼安德特人的智人所延续二十万年的科学，去战胜那未知的魔法，替你教训教训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让他们死心塌地拥戴你，让他们相信你是这个星球绝对的主人！”

白燚说着说着便上头了，本来觉得不行的事情，突然觉得行了。

而黎呢？

她愣在原地，那永不枯竭的小心脏在平坦的胸腔内扑通扑通地跳动着。

白燚，这个特别的天外来客所说的话，所做的事。

从前前所未有，往后后无来者。

这是黎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份心情。

它比希望更炽热，它比绝望更深邃。

尽管一时间难以理解，但它一定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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