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Rising Hell（2）

人工岛某处。

“这样就好了吗？”

终于设置好了最后一个魔法阵，在收拾干净黑魔法的道具后，西泽诺夫用手背擦掉脸上的雨水，看向身旁的美女。

美女——穿着竞技泳装的安芮儿点点头，接着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张白纸，手指灵活地跃动，短短数秒间就折出了一只纸鹤。

“你的折纸把戏要弄到什么时候。”

“至少得到我该退场的时候。”

安芮儿边说边将折好的纸鹤放飞，小纸鹤扑腾着翅膀飞向天空。

西泽诺夫看着在雨中飞行的纸鹤，叹了一口气。

“你刚才说过你要去和‘组织’派来的人碰头吧，她们应该已经到了吧。”

“当然，我已经见过她们了。”

“见过她们？可你在碰到我之后就跟着我到现在，难道说，刚才在路上你看见她们了吗？”

“不，此时此刻，我正带着她们前往之前你设置好的魔法阵。”

“此时此刻？”

西泽诺夫被安芮儿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嗯，此时此刻，”安芮儿笑了笑，“好啦，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一半对吧，现在还有些时间，就请你自行打发吧。”

“那你呢？”

“我还有别的事情，过分打探女性的隐私不好哦。”

扔下这句话之后，安芮儿转身就走。西泽诺夫皱着眉头，目送她离去。

（这女人可真够奇怪的。）

虽说要打发时间，可这乌云密布、下着滂沱大雨的人工岛实在让人提不起观光的心情。

（自天空照射下的红光，正是降临之兆。）

西泽诺夫找了个能够躲雨的地方，眼睛盯着远处天空中那诡异的空洞，静静等待着下次出场的时机。

* * *

人工岛地下，被迷之肌肉组织覆盖的通道。

两个浑身是血的人正奋力挥动手中的武器，把周围的畸形怪物撕成碎片。

这里有着很浓厚的血腥味，但他们的鼻腔早已适应了这种气味。

“最后一个了。”

其中，带着墨镜的男人擦了擦墨镜上沾到的液体，举起右手的大提琴盒，狠狠砸向眼前怪物的脑袋。

“……安息吧。”

面色冷峻的少女轻轻推开串在金属利刃上的尸体。

这些怪物和在地面上那些裹着黑袍的怪物如出一辙。怪物的尸体，很快被地上的肌肉组织所吸收，只剩下零星的骨头和内脏。

“……已经没有了吗。”

面色冷峻的少女——艾优，盯着怪物留下的如同人类般的骨骼说道。

“嗯，不过好消息是，至少咱们没看到你的朋友。”

不必多说，艾优身旁的墨镜男是BLADE，他正想方设法把墨镜上沾到的怪物血迹擦干。

他们原本是为了寻找被怪物带走的姮娥才来到这里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不在这里的话，那就在其他地方。”

“话虽如此，我们俩现在可是被困在这里了……该死。”

不管怎么擦都没法将血迹擦干净，BLADE只好作罢。

两人不顾恶心，靠在了由肌肉组织做成的墙壁上。

反正身上的污渍一时半会儿也没法洗掉，再恶心一些也无妨。

“回去的路被岩石堵上了，只能怪地震发生在不凑巧的时间。”

“……”

“暂时等等吧，既然现在没法出去，就只好听天由命了。”

BLADE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香烟盒，但香烟盒连同里面的烟都已被血沾湿，BLADE摇摇头，又放了回去。

“……”

艾优忽然放下手中的剑，蹲在地上，双臂抱腿，将脸埋在膝盖之间。

“累了吗？”

“……稍微。”

“乐观点想，你的朋友说不定已经被救出来了。”

“……”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毕竟这样的事本不应由你这种年纪的孩子来承受……想想开心的事吧，如果是在战场上，过于消极的情绪会害死自己的。”

“……战场？”

艾优稍微抬头，看着BLADE。出乎BLADE意料，她居然在意的是“战场”一词。

“没错，大叔我以前可是军人，跟随着部队在世界各地的战场活跃，执行过许多任务，也曾陷入过不同的困境。”

如果说些什么能让她放松下来就最好了。BLADE也放下手中的大提琴盒。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在退伍之后我就加入了斩鬼猎人组织，不过没干多久又退出了，现在正如你所见，是个在街头卖唱的邋遢大叔。”

“……战场，可怕吗？”

“当然可怕。”

“……是吗。”

艾优又把脸埋进双膝间。

“我看得出来，你受过一些类似军队的训练，现在几乎没有国家会让你这个年纪的孩子上战场了，所以你在哪儿接受的训练我能猜个大概。”

“……”

BLADE透过墨镜，打量着艾优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的四肢——他很清楚，那不是人类的肢体，而是后天移植的义肢。

“不过我不打算过问你的过去，也不会跟其他人说的，放心吧。”

“……谢谢。”

看不到少女的表情，但BLADE能猜到，她大概没有向其他人如实交代自己的过去。

“轰隆隆……”

就在这时，从外边的通道传来一阵震动。

“又来了。”

是余震吗？两人原本放松下的心情又紧张起来。

所幸这次震动没那么强烈，四周也没有塌方的迹象。

“好像有什么声音。”

BLADE走向震动的方向，闭上眼睛仔细聆听。

艾优也把呼吸放缓，似乎有什么声音从他们之前过来的通道处传来。

“像是……人类的说话声。”

有人来了吗，两人一下子来了精神。

这时候会来这种地方的究竟会是什么人？比起高兴，两人心里更多的是警戒。

终于，声音接近了，他们没听错，确实有什么人过来了。

“————”

三个人从通道的一侧走了过来。

“你们……”

在看清来者是谁后，艾优和BLADE总算松了口气。

没错，缓缓走向他们的正是流空、姮娥和爱尔。

“艾优酱！”

“太好了，你们果然在这里！”

姮娥和爱尔跑向艾优。不知为何，姮娥和爱尔身穿奇怪的套装，脸上还戴着面罩，但这并不影响艾优认出她们。

“哇，你怎么浑身是血！”

“……没什么。”

姮娥看到艾优浑身是血的样子后停下了准备飞扑过来的动作。

“你们两位看起来没事，我由衷替你们感到高兴。”

另一边，流空也带着微笑走向艾优和BLADE。

可艾优在流空身上却感到了某些违和感，平时的流空不会露出这般狡黠的笑容，说话方式也不会如此客气。

“你是谁。”

而艾优还在犹豫不决时，BLADE先一步说出了艾优想说的话。

“不愧是退役军人，仅仅见了几面就能察觉出对象的变化。”

“流空”保持着笑容，拍了拍手。

“……这是怎么回事？”

艾优看向姮娥和爱尔。

“这个嘛……说来话长。”

姮娥将他们那边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艾优。

“……原来如此，不管怎样，你没事就好。”

艾优摸了摸姮娥的脑袋。

“既然已经说明清楚了，我们差不多也该离开这里了。”

占据了流空身体的乌洛波洛斯开口向众人说道。

“Mr.BLADE，我能否借用你盒子里的东西？”

“如果能帮助我们逃出去，你尽管用就是了。”

BLADE爽快地将大提琴盒扔到乌洛波洛斯面前，乌洛波洛斯立刻打开盒子，摆弄起里面的金属零件。

“……BLADE先生。”

艾优悄悄靠近BLADE。

“……你认识这个人？”

“嗯，如果他真是‘乌洛波洛斯’的话，至少现在我们可以相信他。”

“你们的悄悄话太大声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到了地面上再问我，看剩下的时间多少我再考虑回答多少。”

乌洛波洛斯用大提琴盒里的零件拼凑出了一支上圆下尖的手杖。

“虽然不是秘银，但也能凑合着用。”

乌洛波洛斯用金属制的手杖敲敲肌肉组织铺成的地面。

“然后呢，我们该怎么出去？”

姮娥不解地看着乌洛波洛斯，仅凭一根手杖就能让大家离开这里了吗？

“我亲爱的华生，一根手杖当然不能帮助我们出去，但别忘了，这儿可是有足够的魔力供应。”

“难道说又要……”

爱尔想起之前乌洛波洛斯透支她们体内的魔力使用魔法的事。

“放心好了，哪怕用光在场的各位身上所有的生命，换来的魔力也不足发动什么大的魔法，我说的是，这个场所本身就存在着大量的魔力……不光魔力，还有灵力。”

“这里？”

“这个地方与其叫地下通道，不如叫祭坛更为合适，对吧？”

乌洛波洛斯突然转头看着艾优和BLADE。

“……（点头）”

“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容我插句话，名为艾优的小姑娘啊，请不要过于介意，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残忍的事。”

“……我知道。”

姮娥和爱尔一头雾水地看着艾优，她们听不懂乌洛波洛斯究竟在说什么，但从BLADE和艾优的表情来看，他们却明白乌洛波洛斯所说的话。

“回到正题，这里是祭坛，祭品们提供的魔力已经足够充分了，只要稍微准备，我就可以借助这些魔力。至于是什么祭坛，祭品又是什么，现在就没必要解释了。”

说着，乌洛波洛斯开始用手杖底端尖锐的部分，在众人正上方的肌肉组织上画出奇怪的符号。

“我也曾听说过，Mr.BLADE，你和武藤诚还有坂田侍郎用过一种奇特的方法来充当逃生手段。”

“你知道的还真多。”

“‘组织’内的事情基本上我都有所了解，而且那会儿你们比较出名。”

在说话的同时，乌洛波洛斯的手也没闲着，手杖划过的地方渐渐组成了某些形状。

“用破坏魔法阵的方式制造道路，挺有意思的。”

转眼间，肌肉组织表面已经刻上了一圈大大的魔法阵。

乌洛波洛斯放下手杖，转了转手臂，接着开口：

“接下来我说的话只是出于最基本的礼仪，对接下来的魔法进行解释，你们能否听懂与我无关。

“我画出的这个魔法阵并没有特别的作用，它不属于任何一种特定的魔法，这个魔法阵的作用仅仅是为了确定需要破坏的范围。

“古时候常有魔法师学徒把魔法阵画错，这些出错的魔法阵没有任何作用，只能擦了重画，但要是在失败的魔法阵擦除之前对其注入魔力，错误的魔法阵就会产生奇妙的变化。

“通俗的比喻就是，魔法阵是电线，正确的魔法阵能够顺利地承受名为魔力的电流通过，但错误的魔法阵无法顺利让魔力通过，就像电线短路一样，错误的魔法阵在注入魔力之后会引发不好的后果。

“电线短路会烧坏保险丝，但魔法阵的短路可不止这种程度，在激活错误的魔法阵之后，刻有魔法阵的物体的表面会直接被魔力破坏，至于破坏的程度要看魔法阵的直径以及注入魔力的大小来判断。”

呼，乌洛波洛斯借着流空的身体叹了口气。

“以上就是说明，听懂了吗？”

三个女孩子不约而同地摇头。

当然了，这个反应在预料之内，乌洛波洛斯抓起手杖。

“只要看到效果就明白了。”

“咚”，手杖的尖端轻轻刺向魔法阵的中央。

“轰轰轰！！！！！”地面突然轰鸣起来，强烈的震动让所有人都摔倒在地。大量的烟尘从正上方挥洒而下。

震动持续了几秒钟便结束了，大家各自从地上爬起。

“咳咳咳、搞、搞什么！？”

爱尔一边咳嗽一遍用手驱散烟雾。

“……上面。”

艾优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抬头看着上方。听到她的话，其他人也纷纷抬起头。

“看吧，这就是效果。”

在众人的头上，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大洞，从这儿能看到外面的天空。

“这么突然……话说回来这次为什么没有念那么多咒语？”

“魔法的发动不一定以念咒语为前提，但是驱使元素需要用咒语来与元素进行交流，这种麻烦的方式也是后来元素师群体走向衰败的理由之一。”

乌洛波洛斯轻轻拭去脸上的灰，再次露出狡黠的笑容。

“不管怎样，我们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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