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他被闹钟的声音吵醒,无奈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愣神的看着已经变得陌生的房间,似乎还想要再沉浸在梦里,不过——他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拜它所赐,他现在已经没有了睡意,只好慢吞吞的从床上起来,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迅速穿好了衣服,起床去洗漱了一番,然后坐在了桌子旁,翻开昨晚放在桌上的笔记本,开始了他的例行写作——写日记。
听起来可能会感觉很奇怪,毕竟没有人会在早上写日记,但他写的并不是昨天的一天,而是梦里的一天,趁着刚刚睡醒记忆还清晰,他要赶紧把梦里的经历给记下来。
写完了日记之后,他迅速穿好了鞋子,一边跺着脚,一边吧闹钟关掉,和笔记本一起放入他的背包里,然后背上背包,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出酒店之后,他拐进附近的超市,拿了一些肉类食品和一瓶矿泉水,边走边吃,漫无目的的在城市中乱逛,寻找“声音”。
偶尔,会有风经过,那他就会停下来,仔细的听一听风吹过耳畔的声音,等风离开了,他也就继续漫无目的的乱逛。
走的累了,他就从背包里把闹钟拿出来,定一个一分钟后的闹钟,等到闹钟响起来,他就可以去路边坐一会儿,稍微的让自己休息一下。从背包里拿出日记本,从头到尾读上一遍,放声的读,甚至要压过一边的闹钟声,他的嗓音弥漫在空荡荡的城市里,不时还会有回声传过来。
明明是神经病一样的行为,但他却一刻也没有停下来。因为他害怕,害怕周围没有了声音,害怕听到自己的耳鸣声,害怕自己被逼疯,他不想疯掉,他还想好好的活着,还想继续回到梦中,还想继续做“穆云”,这个想法支撑着他畸形的活到现在,还要支撑着他畸形的活下去。
他一直读的自己口干舌燥,才拿起矿泉水喝了几口,静静的听着身边的闹钟声,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个问题——
“今天是几月几号来着?”
……
“诶?今天是……几月几号来着?”
“今天……是……”
这个问题突然朝他的脑门上来了一拳,轻易的就将他打倒,推倒了他辛辛苦苦在心上堆垒起的城堡。他疯狂的在脑海中搜存着记忆,回忆着过去,却发现自己的意识早已被虚幻的梦境充斥,这些支撑着他活下来的“美好”,此刻却成了插在他心口上的利刃,原来他早已在现实中失格,沦为了梦的奴隶。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生活在了这颗孤单星球上了呢?一年前?两年前?还是十年前?他竟然全都不记得了,他现在只知道他有一个名字叫“穆云”,和“穆云”所经历的十六年的人生。他当然会记得这些,因为这些记忆是他亲自,一刀一刀的刻在了他的心脏上。
他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有些不正常了,理性催促着他赶快采取行动,于是他从背包里掏出来从医院拿的安眠药,倒出来一片咽了下去,才稍稍放心了。
他收拾了一下东西,找了一家附近的咖啡店,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闹钟刚关掉没多久,耳鸣声就包裹住了他,困意也提了上来,这是他少有的心平静的时候。突然,他想到了一个故事,不知是在梦里听说的还是他在以前听说的,一个孤独的白鲸的故事。
白鲸是靠声波与同伴交流的,他们发出的声波都在一个特定的频率上,可是有这么一头白鲸,他发出的声波并不在这个特定的频率上,也就是说,他永远无法接收到来自同伴的消息,也永远无法向同伴传出消息,与他而言,他是这世界上唯一的一头白鲸,一头孤独的白鲸。
他是否也是一头孤独的白鲸呢?带着这个疑问,他沉沉的睡了过去,睡在了这颗孤独星球的一把椅子上。
穆云从睡梦中惊醒,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瞬间笼罩了他。刚才的梦!刚才的梦!刚才的……梦……已经想不起来了,但他的心上被开了一个口子,恐惧携带者悲哀从中流了出来,化为了泪腺中的泪水。
“哈啊……哈啊……”
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一股无从缘起的孤独感堵塞在胸口,让穆云的喘息声带上了点嘶哑,他第一次这么迫切、这么迫切的想要见到一个人类,一个活着的人类。
他试着起身下床,却感觉自己的身体是那么的陌生,从床上狠狠地摔了下去,疼痛让他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哭的声嘶力竭,手捂着的不是摔到的部位,而是他的胸口。
这应该是他做过的最糟糕的噩梦了。
他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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