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鲜血神殿

今年的夏天，比起往年来要炎热得多。如果站在大马路上的话，应该都可以看到地面上冒出了蒸气吧。

这是温室效应导致的结果，新闻报道里是这么说的。那么这也算是大自然对人类的惩罚咯，可惜聪明绝顶的人类总是可以想出应付的办法。

这就是自己正在向一旁顾客介绍的东西——空调。此时正不断从四面八方送来冷气。

因为有这么便捷的产物，所以再怎么宣传环保的理论大多数人对自然也很难有发自内心的敬畏之情。

如此，偷得一丝闲暇的营业员小姐这么遐想着。

真是燥热啊。

有这样的体验。

不是出于生理上感知，而是内心的触动。

来来往往购物者们互相说着各种各样的话，做着各种各样的事。但他们真的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吗？他对此深感怀疑。

只是此时假装正经守在岗位，实际正在开小差的她明显不是有目标的一方。

现在这样的风景只让她感到烦躁了。

所谓观察不同人的情态，并联想他们的故事。这听上去很美好，很有意思。

开始确实如此。可这样的热情仅持续一周就消散了，机械重复劳动会抹去一切的情感，而且尽管表面上看着千差万别，但是实际上大家也都差不多嘛，那么有没有编制故事的必要了。

人的敌人只会是人本身啊，或许自己也该换一份工作了。

在脑海里扯出一段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其实还是只不过为这最后这一句话做铺垫而已。不过这还得等到她能找到一份新工作再说。

偶然间爆发其中二本性的营业员小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边的人。

原本她性格上也没那么残念，主要是因为昨天才刚与男朋友分手，影响没有办法一时消除。

这种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持续的时间要看她什么时候遇到一位另一位心仪的男士了。编造他人的故事，远不如编造自己的故事有趣。很简单的道理。

那么她很快就可以解脱了。

一眼就能从人群中发现他。

在黑压压的人群中熠熠生辉的那头金发。当然，他更为关心的是那位男士的面孔。

完全不同于东方的西方男人特有的英俊。简直就像贵族一样，但他的表情却又透露着一丝柔和。

用正中靶心来形容，估计是最好的。

这样的一个人就那么站立在购物的人群当中，十分引人关注。实际上他也不像是来买东西的样子，此刻他只是茫然地看向四周。（茫然是脑补出来的。）

距离相当近，时机也恰好。再完美不过的机会。

“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帮您的吗？”

考虑到对方是外国人的，所以用英语来提问。但对方口中吐出了非常流利的日语。

“不，我只是单纯在这看看而已。”

温文尔雅的微笑，完全与他内心中的白马王子的形象重合。

他说只是在这里看看，这样的理由听上去古怪异常。不过话题还需要继续下去。

“看看指的是什么呢？请原谅，不过如果您一直在这站着的话，可能会对其他客人产生影响。”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虚伪。

对方像是在思索着。

“我只想看看挑选在哪个位置会比较好，让它活动范围超出这里的话，会很难处理。”

“这是……不好意思，我听不懂您说的话的含意。”

外表是这么的理想，可精神却好像有点不正常的样子。简直是在暴殄天物，让营业员小姐无比遗憾。

她开始后悔延续这个话题了。

“听不懂?没有关系哦，这种事。重要的是你之前说过帮忙了吧。”

对话将越发怪异的方向发展。

“是的。”我支支吾吾地说。

“刚解放的它一定会相当暴躁。最起码要有一个人来供它彻底发泄。既然如此，就让你来吧。”

“什——啊！”

发到后面的尾音变成了尖叫。

仿佛有千斤的巨石压在身上，连呼吸也是不可能之事。

“仅限于这副姿态的我。容许我向您道歉吧，小姐。”声音依旧是那样的好听。

可她早已无法回答。

啊，自己正在变成石头。

这是她最后唯一的想法。

蛇发的女妖肆意地向四周投放视线。而正站在在远处的怀尔斯，却像被它忽略了一样。

“封印还要多久完全解除？”

恢复了原来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向rider询问着。

“大概两小时，但肯定会提前吧看这样子。这现在赶紧撤退吧，我的障眼法持续不了多久。话说，这家伙是打算在这里构建他的神殿吗？”

周边的环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化。连空间也开始扭曲。

“那么联系他向其余的所有servent发布通讯。还有外界的掩饰工作。”

“幻像我已经构建完毕了，但只能持续到第二天早上。要是这期间解决不了，会发生什么不用我说吧？”

不知什么时候。某人出现在了墙角。

“明白，感谢您与您master的帮助。”

不像是在感谢他人的语气，可那个人也未曾在意。

“运送以及后续处理的工具已经完成，我就先行告退了。”留下这句话后，随即就消失。

“嗯，先等到其他master到来后再想其他，撤退到安全位置。如果这次可以取到她的眼睛的话，对你也会有帮助，rider。”

“得了吧，那么狂气的眼睛，我可不要。”

rider耸肩。怀尔斯却没有回应，本来不因如此。

只不过在那一瞬间，蛇妖像是在注视着怀尔斯所站立的地方。

几乎是不可能的。这种状态下的华尔斯内心涌现了恐惧。

毋庸置疑的恐怖的怪物。

……

自己是怎么应付一之濑那家伙的？

有关这一段的记忆已被黎原晓内心防卫机制自动删除。

反正最后的结果是自己成功进到了一只濑家中。

很幸运一之濑父母没在家，一之濑本人也在刚才被黎原晓随便用些理由打发掉了。让他终于可以开始进行搜查工作。

没费多少劲就可以找到相关的报道。这点要归功于出色的整理工作：这一类别的资料都被整合到一起，并用标签注明。

搜集到的情报大概是，在十九年前，有年轻少女开始不断从巫条大楼的楼顶跳楼自杀。据调查这些少女没有什么联系，此前也没有过心理上的疾病。却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同一地点轻生。

事件引发了强烈的社会反响。警方调查迟迟没有结果，少女的遗书也未公开。之后甚至又有了幽灵的传闻。而在最后这一切却都平息下来。连续自杀事件在某一天突然停止，一如它忽然诞生一样，让人摸不清头脑。

人们对此议论纷纷。可时间还是在最后抚平了一切。

知道了这一秘闻，对黎原晓却没有多大意义。然而就在这繁多的报道中，极不起眼的一小篇。却给他来了记重锤。

是因为事件本身引发的有关跳楼的热度，嗯还是因为死者与这栋大楼有关，又或是二者兼有。某一跳楼事件被报道出来。不是在那栋大楼上，而是在某所医院。跳楼病人的名字是……。

“巫条雾绘。”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哪怕是瞬秒，他也不会认错。这个人与他昨天在楼顶上遇到的幽灵在长相上别无二致。

“你昨天碰见就是她吗？”caster也跟着看完了全篇报道。“果然，那个caster能创造出这么多幽灵依靠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能力，是那幢大楼本身就有这样的性质。”

“caster，你觉得这个女人和那个幽灵有什么关系？”

黎原晓紧盯着报纸不放过一任何一丝线索。

“具体情况我肯定不清楚，这里提供的线索太少了。不过要我讲的话，少女的连环自杀，肯定有她有关系。甚至于她本人应该就是真凶吧。”

“你还真自信呢。”

caster语气相当的肯定。

“你跟我说过的吧，那个幽灵对你施加的是有关飞行的暗示。如果被这一冲动压垮，会怎样？那时候你第一时间想做的不就是证明这点吗？那样结果只会有一个。推其到这些少女也是一样的，她们都是认为自己能飞，才会去飞的。”

“但她之前一直都呆在这间医院里，不是吗？”

“要做到这样，方法太多了。她很有可能就是我之前跟你讲过的较为特殊的幽灵。也就是能将肉体与精神，这两个媒介分开的人。

“看样子之后也发生了什么变故，跳楼事件停止了，她本人也自杀。是被其他人在暗地里阻止了吗？”

造成少女们自杀凶手，最后也以同样的方式完结自己的生命。无缘地感觉到可悲。

“那她现在又再度出现了。”

“这应该跟对方的caster有关，那座公寓最好不要再去第二次了。”

黎原晓点头。

但就算如此，也会有再会的一天吧。

“话说回来啊，你能活着回来也真是不可思议。”

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caster又恢复了调侃模式。

即使有令咒，黎原晓他也只是个没有魔力的普通人。

“是我运气好。她半途又消失了。”

“那也很了不起，她施加的是有关飞行的暗示。所以暗示就是将外来冲动强加在对方身上。而让对方做出相应的举动。

“可冲动是本来每个人就有的东西，就像你就算做完了作业，在这期间也会有放下笔不写的冲动。只不过这一冲动没能体现。所以一个人如果在这方面意识淡薄，甚至于没有这方面的冲动。那么相应的暗示就很难有效果。你可以想，用暗示来让一个无恶不做的坏人改邪归正也很难啊!”

“我基本理解了，可这有什么关系？”

“冲动也有浅与深的区别。浅层亦即是浮于表面的冲动。当事人只要有意识，也可以很轻松的抹去。而深层的冲动就与之相反，且一旦被激发，就难以收拾。

“而飞行的冲动属于哪一层级，你也大概了解吧。那已经接近原初了。暗示到了这一程度已经难以用暗示相称。因此，她暗示的强大无疑，你还能保持一时半刻的清醒，也就说明……”

话锋一转。

“你的心太沉重了。”

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我还不需要你来议论我。”黎原晓翻了下白眼。

“错了，我才是最有资格来议论你的人。别忘了，我就是你啊。正因为不同而又相同，我才能看清很多你自己也没有察觉的事。

“哪怕不是一个小孩子，可作为一个学生而言，如此缺乏飞行冲动也很不正常。”

对方是自己内心的反映，自己深层次的想法无法瞒过对方。了解这一点，让黎原晓很不自在。

“天天跟着一面会说话的镜子也很烦呢。”小声嘟囔着。

“是吗？不过我也不是白雪公主的魔镜。真要这样说的话，我也本来也可以变成另一幅模样就是了。”

“那是什么？”有关这个是头一次听说。

“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哦，那副姿态应该更适合我吧！”

“那为什么还要变成我的样子。”

“尝试一下新的感受咯。”

“诶……”

黎原晓听后默不作声，让caster很无奈。

他这样做的理由不是为了体验所谓新感受。

那是黎原晓内心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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