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真相(二)

“噼——啪！”

在夜色的笼罩下，一团篝火在昏迷的仁铮前欢快地跃动着，好像在庆祝着什么。

白棠注视着火堆，若有所思，沉默不言。

这初来乍到的几天发生的事儿，实在是让人心累。本来只想着来沟通一下，结果呢，从下到上通通给得罪了，这下可好，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只好躲在这荒无人烟鸟不拉屎的地方苟且。回去吗？怎么回啊？他二人是这里最后的“客人”，现在边境封锁，潜逃到野兽带是不可能的，而且汪茫肯定提高了防卫力度，狮鹫根本飞不进来，也就是说，从那个实验室逃出来不过是拖延了一下自己的死亡时间而已。唉，造化弄人。

“咳！咳，咳咳！”仁铮醒了，但还是很痛苦，他缓缓地起身，一只颤颤巍巍的手撑着地面使他勉强可以侧起上身，可以明显看出此时的他脸色苍白，没有了之前的傲气与狂放，只剩下了痛苦与憔悴。

“咳咳，咳！”仁铮另一只手捂着嘴，可血还是从指尖渗了出来，“你说，我怎么会败在这呢？按实力我……”

“别说了。”白棠打断了他，但眼神还停留在篝火上，那种绝望到无可奈何又发呆的眼神。顿了顿，她叹了口气，起身走向仁铮，严肃地说：“要不是你个愣头青，我怎么会沦落于此？”虽然很伤人心，但她还是温柔示意仁铮躺下，以养伤势。

“抱，抱歉。”仁铮很吃力地推出这几个字。

“唉，”白棠又是一阵哀伤，“看来是藏不住了。”

“什么？咳！”仁铮平躺在地上，略有惊讶地问。

“具体，你还是和他说吧。”语毕，白棠从袖套中去除一枚玉戒，精雕细琢，盘龙画凤，明显带着股非凡的气息。仁铮一看，便知道白棠口中的那个“他”是谁了。

只见白棠将其戴上左手无名指，右手一划，在他们面前就出现了神似全息影像的虚拟感。然后，在一阵宛若老式电视机上才会出现的雪花屏快速闪过后，仁铮的老友显了出来。

仁铮在一旁看在眼里，想要吐槽但却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他瞪大眼注视着这一切，也只能注视着这一切。

“至尊，”白棠恭敬地请示，“这就是您要的人。”

“嗯，辛苦了。”老者捋捋胡子，转向仁铮，“小友，几时不见，倒是壮实了不少。”

“……”，仁铮无言，用眼神示意白棠把这该死的外像给卸了。白棠领其意，挥手散之。

“哈哈哈，没想到小友还有这癖好。”老者打趣。

“……”仁铮还是什么都不说，就是死死地盯着白棠，好像想嚼了她。

“所以，你们找我做甚？”老者重新回到正题。

“你，你不是……”仁铮结结巴巴地问。

“那只是老夫一时的任性罢了，不要当真。”

“那你这……”

“唉，”老者头一回叹气，“我还是坦白吧：的确，小友你是我之前一时兴起从最底层挑选的，对此我很抱歉。至于这个世界，不过是老夫的一个失败品，但又不舍得就这么废弃掉，所以……”

“所以你就找了个背锅的。”仁铮补充。

“话不能这么讲，小友。”老者摇头，“毕竟你也体验了生活是吧？”

“呵……”仁铮冷笑一声，不想回答，“既然，咳！既然，你说这个鬼地方是你造的，那你可以……”

“这个世界吗？”老者看清了他的心思，解释道，“这个世界是老夫结合你们最底层，也就是下届的神话和科技杂交出来的一个怪异的世界，因为一开始，老夫就想看看你们这群渺小如蝼蚁的……抱歉，是占物种大多数的人所憧憬的东西是什么样的，于是老夫完全采纳了你们的刻画，分门别类地把这些产物分布在四个大森林之中，并且防止他们有过多的联系而同化，老夫还在其间安排了你们口中的地狱野兽来阻隔；至于那八个城市，老夫根据太极八卦而做，以小友你们为原型，造了一些，怎么说呢，人？以此为对照组，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当然，既然是对照，那么城市之间是没有野兽的；而我，小友你懂吧？”

“懂，”仁铮不屑地回话，“也就是说，我原来的世界是个最下界，连神都唾弃的地方，而这里包括以上是你所创造的烂摊子，所谓的上界，是你的实验场，对吧？”

“对，小友你可以这么理解。老夫本想看看你们对美好的集合体是什么样的，但结果……唉，”老者长叹，“让我大跌眼界。”

“呵，这么说，我就是个工具喽？咳，咳！”仁铮差点咳出血来，“你，你他娘的骗我？”

“骗你？老夫可没有骗你，”老者语重心长地说，“老夫不是给了你体验生活的方式了么？况且你现在的身体完全是按照你原来身体的老化的速度做的，有什么好抱怨的呢？难道你还想回到那个战争不断，环境恶化，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沼泽地么？”

“……”，仁铮不言。

“这里可是你们所向往的地方啊，与你们所想的神魔鬼怪生活在一起不好吗？况且老夫我听说，和小友一代的年轻人不是最喜欢兽耳什么的吗？这儿什么都有，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嘁！”仁铮用刀支起身子，虚弱地说，“方才你也说了，这个地方让你恶心，那对我来说同样。”

“什么意思，小友？”

“我原来以为，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远方，咳！咳，”仁铮的黑眼圈加重了，“但当我得到一个去远方的机会后才发现，远方不过是更加苟且罢了。我他娘当初还不如死了！”

“话不能这样讲，小友。到达了远方，不是还有更远的远方等着你么？万一……”

“万一个狗屁！”仁铮强忍着痛苦骂道，“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要想过得好，老子就只看当下，看个屁的远方！”

“至尊息怒！”白棠赶紧插话，生怕仁铮又捅什么篓子，“我这次请你出来是为了……”

“救好他。”老者在听了仁铮的不敬之语后，有些生气，“可老夫看他这样血气方刚也不需要帮助呀。”

“咳咳！咳！”仁铮咳得厉害了。

“还请至尊……”白棠求情。

“住口！”老者怒吼，“我当初给他力量是让他行善不是让他和我斗嘴的！我不是度量狭小，但如果一个人不尊重他的长者，而且还是帮他的长者，那这种人不留也罢。”说着，老者的气消了些许，继续说：“得亏老夫我只传了千分之一的功法，不然早让他给反了！他也就是个胆小的孬种，只能在杂之森混吃等死了，放弃吧。”

“可……”白棠想要替仁铮辩解。

“没有什么可是的！别忘了，你也是我所造，不要违抗命令！否则……”老者叫道，“快回来吧，就让他一个人和他那中二的招式自生自灭吧。”

白棠看看口吐鲜血的仁铮，又看看自己的造物主，几番短暂的思考后，她毅然决然地离去了。

“对不起……”

随后，在白棠身边出现了一道传送门，在仁铮的注视下，白走了进去。且随着白棠的离去，老者淡出了仁铮的视线，消失在了空气中。而仁铮也因体力不支倒下了。

“哈，哈，哈，”仁铮大喘着气，“咳！咳咳，我要死了么？嘛，意料之中吧，唉，我还想，咳！咳咳！”

此时的仁铮已经绝望了，但也看的同时也看的开了，“唉，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嗯？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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