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驱魔师

七月份的日落，在卡利斯亚一处小镇上，镇子四处的摊位都陆续打了烊，逐渐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突然有一位陌生的黑色男子，正牵着一匹马在小镇周围来回的走动，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先是在一家名叫“瓦特斯”酒馆门前停了下来，站那看了一会手里钟表来回摆动的指针，聆听着里面酒鬼、穷鬼与小姐们的喧哗，就像平日酒馆往常那样，这里挤满了三教九流的人群。

不过黑衣男子并没有进去，而是沿着指针摆动的方向，来到了一家更破更小的酒馆里。

酒馆老板先从脏木桶里拿出几根腌黄瓜放在客人的桌子上，上下打量这位客人的容貌，而那身着黑色大衣的男子仍是盯着手中指针一动也不动，继续沉默着。

“请问客人，要点什么。”酒馆老板有些不耐烦的上前问道，对于外乡人他一向是非常讨厌的。

“食物。”黑衣男子说：“还有啤酒。”

酒馆老板会意，先是把沾满腌黄瓜水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又旋即从旁边的桌子上找了一个专门给穷鬼用的烂酒杯，给他倒满了酒，想以此来恶心他，让他愤怒，好再找个理由让这里的混混将他轰走。

但黑衣男子却仍不以为意，将系在腰间的匕首放在桌面上，冰冷的目光依旧是在盯着钟表上的指针一动也不动。

就这样，在酒店老板有些害怕的嘀咕与谩骂声中，在齿轮滴答滴答的转动声中，一直持续到一位麻子脸妇人走进来的时候，这一切才开始变了样子。

妇人的身材很高，很消瘦，两手搭在胸间，可他胸前那两颗波涛汹涌的凶器却一点也不小，看的酒馆老板直咽口水，他知道这个女人的来历，因为他当年可没少在她身上消费，像野狼在她身上驰骋，那时他的酒馆也因为她的到来而日益兴隆，酒鬼与商人，混混们的络绎不绝。可也因为她的突然消失使得自己这家远近闻名的的酒馆日渐没落，逐渐被那个外乡人开的“瓦特斯”酒馆所替代。

酒馆老板也暗自打听过，听镇子里路过的商人说，她嫁给了一位外乡的商人，这或许也是他开始讨厌外乡人的原因。因为正是这群能说会道的外乡人不仅坏了他的财路也要抢走他谋生的根本。

而妇人这次很是开门见山，毫不掩饰的一边在他身边卖弄，一边叙述抱怨着说出自己被那个好色如命的丈夫如何欺骗，如何抛弃，为了生存，她只能再回到这家酒馆，希望酒馆老板能看着过去的关系收留她，两人再次坦诚合作。

不过，酒馆老板像是早有准备似的，看着妇人已经衰老的容颜忽然换上一脸怒容，心中嘲笑着她如今的价值甚至还不如瓦特那位年轻头牌的一根脚趾高贵，扬起双手，打了个令妇人绝望手势，指着店里的客人玩味的说道；“你要是让他们有了都有了兴趣，我倒是还可以考虑考虑。”

那妇女闻言，身体甚至没有颤抖，或许已经认命，在残酷现实的驱使下，她快步接近今晚的“猎物们”，在有客人的桌前开始搔首弄姿，渴求他们发出生为雄性应有的回应方才停止。

“看见没有！看见没有！”一位酒鬼大声嚷嚷着，他口中满是啤酒，大蒜和酸黄瓜的味道。“这表子又他妈的回来了。”

小混混们则放浪的吹着口哨，有的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有的人将她按在桌面上揭油，本做好要发生点什么的妇人却意外发现，那群混混的头子对她指了指那位黑衣男子道：“我以光明之神的名义发誓，你能让那位有了反应，我保证今晚让小弟们都光顾你的生意。”

“知道了。”妇人感激的说道，果断的起身敞开自己的领口，在众多肆意的目光与欢呼声中，来到了黑衣男子的身前，直接用她圆润的屁股坐在桌面上的匕首上面，以求快速吸引他的目光：“先生，请看着我。”

黑衣男子先是喝了一口酒，然后又看了看钟表不再摆动的指针，抬起头看着她此刻放浪形骸的样子，压着低声音：“这张皮用起来还不错吧。”

于是，接下来的的一幕，和众人料想的完全不同。

“啊！”只见那妇人闻声，歇斯底里的惊恐声便突然传来，如炸了毛的野兽，赶忙将男子手中的啤酒打翻，同时捡起坐在屁股下面的匕首，张牙舞爪向着他扑去，黑衣男子旋即一个转身躲开妇人刺向他胸前的利刃，并一脚将她踹翻，黑火枪顿时从大衣里掏出，发出碰的声响，在众人的惊呼声人，在酒馆众多客人的夺门的逃窜中，妇人慢慢倒在血泊中，一动也不动了，很快，还没反应过来的酒馆老板看着那妇女爆裂而开的脸颊，嘴唇忍不住的抖了抖，一股细流缓缓从下体排除与血泊融为一体，浑身忍不住的开始颤抖，恶心的呕吐着。

黑衣男子则慢慢蹲下身子，捡起那把沾满血迹的匕首，像是一只十分稳健的捕食者在妇人的四肢又补上了几刀，留下的人见状皆是面露惊恐，小混混们也看的浑身僵硬，闻着硝烟残余的气味，都不敢吱声，深怕这黑衣男子调转枪口对自己来上几发。

也就在这时，两名守卫突然举着长剑冲了进来，身上的兵器铿锵作响，刚在巡逻的他们听到这这家酒馆传来的枪鸣与尖叫声，看着倒在血泊上上的尸体，立马把剑刃对准了黑衣男子大声吼道：“把武器放下，杀人鬼！你会获得应有的惩罚！”

黑衣男子站直身体，但并没有放下武器，而是向守卫指了指钟表上的指针，又指了指躺在血泊中的妇女，一言不发。

“我他妈没空看时间，你他妈赶紧放下武器！”另一名守卫一脚踢开桌子，想要以此绕道黑衣男子身后，形成两面夹击之势，防止黑衣男子同时用火枪将他们击倒：“我他妈命令你放下武器，不然打爆你的狗头！”

“等等！”就在守卫将要动手之际，又一名守卫走了进来，他先看着黑衣男子钟表上的符号，继而疑问道：“你是自由教会的驱魔师？”

“……”黑衣男子没有出声，也没有开口否定，因为他能从这位守卫的言行举止中感受到他很可能是一名当地贵族。

“你有自由教会的徽章吗？我是这里的治安长——吉尔.维特斯。”

黑衣男子从大衣里掏出一枚铜板，上面刻着代表自由雄鹰，展翅翱翔的样子。

“你有名字吧，用什么名字都行，这只是为了彼此说话方面。”

黑衣男子：“查尔斯。”

“查尔斯，还真是个随意的名字，听你的口音，你来自新罗吧。”

查尔斯：“抱歉，依据教会协议，我不能透露更多内容。”

“好了，好了，大家先都出去吧，我和这位远方的客人有话要谈。”吉尔拍着手掌让手下向屋内看热闹的“观众”下了逐客令，包括那位尿了裤子的酒店老板。

“言归正观。”待手下驱散观众后，吉尔指了指地上那句女尸：“查尔斯，我需要一个合理解释，否则依据这里的治安与法律，我是有权利对你使用绞刑。”

“她是一名将肉体献祭魔族的剥皮鬼。”对于这个问题，查尔斯回答的很果断：“你可以试着了解她的经历，然后再去剥下她的皮囊，前提是你不怕它将你的身体咬下一块肉的话。”

“这尸体还活着？”吉尔扬了扬眉毛，若有所思地让手下将酒店老板传唤了进来。

“弗格斯，你有多久没洗裤子了。”闻到酒店主人身上的异味，吉尔捂着鼻子打趣道。

酒店老板则恶狠狠瞪了眼黑衣男子，向着吉尔解释道：“仁慈的大人，我相信您的问题与我的裤子是没有关系的。”

吉尔说“很好，你还算很聪明。”他又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酒馆老板：“是的，仁慈大人，我以光明神的名义发誓，我了解他身体每一处细节。”

“很好，把你所知道都告诉我。”吉尔说。

“好的，大人。”酒馆老板开始从她的出生讲起，大概说这位妇人的母亲和她一样是当地一名小姐，她父亲则是一位穷鬼，而她只是双方意外发生的产物，在她出世前那位只负责播种的父亲就消失不见了，母亲则是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因病去世，所以自那时起，她便在这家酒店招待客人。

“是我在当年让她在这个世界活了下去，是我请人培养了她，教她怎么取悦男人，让他成为这里的头牌。”酒馆老板说；“我还砸钱大量的钱财消费在她的身体上，坦白说，当年的她不仅很漂亮，而且她的胸部一直是这家酒馆引以为傲的资本，虽然她现在成了一具尸体，但仁慈的大人，你也现在也不难从这具尸体上看出她在当年是多么优秀。”当然做为商人逐利的本性，弗格斯仍不忘趁此机会打压诋毁现在的竞争对手：“是外乡人将她从我手里拐走，欺骗她抛弃了一切，也同时让我的这家酒馆成为镇上的笑柄，我严重怀疑包括今晚都是瓦特斯酒馆在背后暗箱操作。”

吉尔耐心的听着，随即打断道：“好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弗格斯，说话是要有证据，否则我不介意以栽赃的罪名让你去牢房过一晚。”事实上，吉尔根本不会在意这件事是否和瓦特斯酒馆有关，他要的只是一个交代，而且他可是瓦特斯酒馆里的常客，也就在刚才，要不是因为这里的突发异常，他才不愿从那位年轻貌美的小姐肚皮上爬起来。

“白痴，愚蠢的杂种，光明之神为什么不能一把火将瓦特斯酒馆和你们这群蛀虫给烧了。”酒馆老板没有获得想要的答复，不由的在心里诅咒谩骂着，你们这群人在当年私下吞了老子多少钱财，想到自己可能要面临的处境，受形势所逼，他还是把妇人生前所说的话又原封不动叙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也只有这样经历，会让她出卖自己成为魔鬼的奴隶。”吉尔将酒馆让老板先出去，又将他的口供和手下送来附近酒鬼的供词做了一番比较，这才来到尸体边说：“所以，查尔斯，接下来你只需证明她的尸体还活着就行了。”

查尔斯皱了皱眉头：“大人，我可以将它唤醒，但我更希望直接将尸体火化。”

“不行，驱魔师。”吉尔不悦地否定道：“你这样随意杀人，我相信过了今夜，这片区域附近的小镇都会将此事传遍，所以为了当地治安的稳定，为了不引来盗匪，我必须要给各地和这里的领主一个交代。”

这次，查尔斯深深注视着这位治安长。他没有点头，更没有表示同意，甚至连嘴巴动都没动，但是吉尔明白了驱魔师的答案。

他看着这位驱魔师将一瓶白色粉末撒在他之前补刀过的伤口上面，在烛火摇曳中，他听到了肢体蠕动着的声音。

紧接着，毫无征兆，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妇人那种原本因爆裂而扭曲的脸颊，突然张开血盆大口，狠狠的向离它最近的目标扑来。

就这样，突然中了招的吉尔感受这如小山般压在他身上的尸体，望着它脸上滴答着的鲜血，看着上面一点点脱下去的皮肤，直接伸手向着驱魔师查尔斯惊恐的叫到：“救……救我，救我！”

他已经吓得喘不上气了，闻着这股血腥味，大脑一阵眩晕，双耳嗡嗡作响，一股股细流直接从下体一泻而下，与脚下的血泊顿时融为了一体。

当然，在这件事情的最后黑衣男子回应了治安长的请求，尸体也得以火化，但也注定在今夜之后，这里已经没有任何酒馆愿意招待他了，所以无奈的黑衣男子只能牵着马，在治安长语无伦次的谩骂声中，留下了一句话：“大人，我希望你在将来不要怀疑任何一位驱魔师的判断，这不仅会害了你的性命，甚至会让一位经验不足的猎魔师因为你的愚蠢而牺牲。”

然后，他便朝着卡利斯亚都城冒险公会的方向纵马奔去，因为他最近受到教廷的指令，他需要去招募一批冒险者去巴米伐安公国，那里传言有魔族活动过的踪迹。

我在地下有个家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