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徘徊于黑暗中的人偶（中）

晚自习后，那个叫白莯洲的女生并没有停留，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后便起身离去。

“…”洛秋玄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微微上挑了一下，但并没有多说什么，低头收拾自己的书包。

她似乎是故意收拾的很慢，以至于收拾完时教室里只剩下她和叶子两个人了。“没别人了？”她抬头看向窗外，入秋后的北方，天色暗下来时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何况现在已是晚上了。月亮很圆，想想过几天就是中秋了。教学楼前那条直通向校门口的青砖路上，白色的灯光映着逐渐泛黄的枫树叶，叶影在夜风的吹拂中缓缓摇动。

怎么都不像是会发生灵异事件的样子，肯定是有什么人在胡说八道吧。。叶子胡思乱想着，“也不算是黑灯瞎火的，难道这么亮的地方还能闹鬼不成？”

“没别人了吧？”见叶子没有回答，洛秋玄扭头看向他，又问了一遍。

“啊？哦，没了，回去吧。”叶子回过神来，一只手按在了门口电灯的开关上。

“灯关掉吧，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太好被人看到。”洛秋玄点头，背起书包说。

“？？？”你这种话令人有些误解啊姑娘。叶子一边吐槽一边还是关掉了灯。

他们教室是熄灯最晚的，此时整层教学楼除了走廊上的声控灯外其它地方尽数暗了下来。

声控灯是昏暗的黄色。

黄色的光偏微弱，稍远一些的地方便逐渐沉进了黑暗里。

气氛令人莫名其妙的紧张。

这种氛围最适合讲鬼故事，和藏在阴暗角落吓胆子小的女孩子。普通恐怖片里的情景都是发生在这种时候的。

“所以…”叶子刚想要开口。

“嘘…”洛秋玄伸出手指摁在叶子的嘴唇上。指尖的温度出乎意料地冰凉，让叶子不由得抖了抖。

“听，有声音。”

“啊？有么？”叶子先是愣了一下，但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响。正当他准备询问洛秋玄的时候…一连串拐杖拄在地上的哒哒声传来。但那声音集齐轻快，节奏感非常强，不会是拐杖敲击地面发出来的声音，那节奏，更加接近于…脚步声？

“听材质像是塑料的呢。”洛秋玄边说边拎起书包走出了教室的门。“生物准备室的人体骨骼确实是塑料做的，看样子传言有可能会是真的呢…”

“那…那种灵异事件？我，我可是相信科学的啊…”

“我只是说人体骨骼会动可能是真的，又没说过亡灵作祟这种事情是真的，声音离我们越来越接近了，你一会儿能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叫出来么？”

“…说实话不大有自信啊…”那哒哒声逐渐接近，它轻脆而尖锐，在寂静的学校里显得那么令人毛骨悚然。叶子在回答时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莫名带着些颤抖的色彩。

“来了。”洛秋玄没听叶子多说，伸手用力一拉把叶子拉进走廊的角落里。

哒—哒—哒—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似乎恐惧化作了一只手，在心脏上抚摸，冷汗在不经意间滑落。

“——”那东西来了，叶子刚想开口，便被洛秋玄捂住了嘴巴。

那真的是…生物准备室的人体骨架。惨白的塑料制脚掌骨摩擦在地面上，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长音。

“…”那东西从叶子的身前走过，空洞的眼眶正对着前方。叶子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到这没有血肉的死物，怕惊到什么隐匿暗处的亡灵。

那东西并未停留，继续摩擦着地面，拖着令人不适的长音离去了，它的步伐极度机械，像是个提线木偶。

“哈…哈…”洛秋玄松开手，叶子扑通一声跪坐在地板上喘气…一半是因为惊吓，另一半则是因为刚刚洛秋玄捂的很死，一时间有些竟然有些大脑缺氧。

“往楼上走了，楼上不是天台和杂物间吗？”洛秋玄有些疑惑。

“我求求你了我们回去吧…”叶子显得极不情愿。

“嘛，看白莯洲也没有想要处理的态度，那我也没必要管……嗯？”洛秋玄说着，突然间眉头皱了一下，“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欸？有吗？我完全没有感觉出来啊。”

“……腥臭味儿…”洛秋玄仔细嗅了嗅那股味道，“虽然很淡，淡到让你这种正常人根本感觉不出来，但确实……是有的…”她一边说一边踏上楼梯，“味道是从天台传来的…什么东西腐烂后的味道，如果要举个例子的话…大概就是尸体腐烂后的味道吧…”

天台的门紧缩着，那副人体骨骼仿佛从这里消失了，没留下一点痕迹。甚至地面上的灰尘都老老实实地覆在原地。

“没有路了…”叶子边说边拉了拉洛秋玄的衣角。事情变得越来越诡异了，总感觉留在这里似乎不太安全的样子。

“…那也未必。”洛秋玄并没有看叶子，手伸向布满灰尘，粘连着蜘蛛网的门把手——

叶子就眼睁睁地看着洛秋玄的手从门把手上穿了过去，就像游戏里穿模了一样。“——这，这是？”无法理解的事情，叶子的声音因为惊讶甚至有些变声了。

“如你所见，就是用来骗人的把戏。”洛秋玄却没再做什么，放下手转身向着楼下走去，“相当于电影里的幕布，不过不太一样，把虚假的幻象凭空投影在空气上面，想来这层幻象背后是天台和储物室真正的样子吧。”

“欸？那，那不去看一下吗？”叶子虽然有些吃惊，但十分老实地跟了上去。

“鬼知道后面是什么东西呢，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情我要怎么交代？”洛秋玄皱着眉头，“那后面藏着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那就这样放任不管的话真的可以吗？”

“有那个家伙在，不会出什么大事的……那家伙虽然抽烟酗酒，但大体上算是一个有用的［白子］。”洛秋玄停顿了一下，“当然，如果她一个人解决不了的话……那说明是相当严重的事情，到那时…我也会帮忙的。”

“～这样啊…”

……

一束光照射进幽暗的屋中，少女无神的双眸中反射出些许光亮。

“…”白色的骨指轻轻地抚上少女的脸颊，少女没有一丝反应，骷髅抽离了手，叹气似地摇了摇头，留下一块形状奇特的东西，而后转身离去。

“再等一等…等一等…我一定可以…可以…拯救你的…”骷髅的身形逐渐消失在了黑暗中，只传来一道幽幽的低语声。

“…”女孩的瞳孔微微放大，机械地捧起那块东西，凑到嘴边轻嗅，原本木讷的脸上突然间多出了一抹狂喜，然后张开嘴，吞下了那个东西……

“呜…哈…呜……哈哈…”她捂着脸发出了一段段如同哭泣或是轻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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