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那种寒冷从指尖侵入蔓延至全身,五脏六腑无一不坠入寒冷的疼痛之中,如附骨之蛆一般。既无法根除又无法压制,一如既往地折磨着他。
漆黑冰冷的砖石,长廊尽头的铁窗如施舍般洒下幽冷的光,也是这唯一的光让他得以看见那人模糊的轮廓。
那人一如既往的穿着浅色的衣裙,手中拿着他给的残虹剑,望着他,一双乌黑的杏眼里总是闪着狡黠的光芒,她笑着,朱唇轻启——
楚乔:“公子......”
那声音小儿清脆,他每次听着都觉得心里痒痒的,莫名的愉悦,他分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因为那是他从记事起便没有体会到的东西,他无法分辨。
他想走过去离她近一些,但又不能太近,他游移着心中暗暗想笑,正想着。却看见她满身是伤,鲜血淋漓,而致命一击......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已经伸出去的手。
他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颤抖,就那么一瞬,他甚至不能确定。而后,他看见她失血的唇边溢出大片的鲜血,他杀过很多人,却从没觉得血竟是这么刺眼,她看着他,带着讽刺的笑意。
她说——
楚乔:“宇文玥,你会后悔的。”
宇文玥猛然睁开双眼,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渗入发丝,最终消失不见。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周身如影相伴的寒冷以及胸口略微的疼痛都提醒着他。他,已是离开了繁花似锦的长安到了这满城风沙的塞外了。
账外,寒风猎猎作响,连带着账内也灌进几缕寒风,一时间银铃绕耳,仿佛那人就在身边一样,宇文玥抬眼望去,破月剑剑尾之上那几颗小巧的铃铛随风轻轻飘荡着,恍惚间,他又想起梦里,她满身是血倒在自己面前的模样,还有那句——你会后悔的。
一时间宇文玥脸色苍白如纸,神色看着平静的很,一双眼睛里却翻腾着汹涌的黑,但又瞬间平静。
良久,宇文玥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后稍作整理便只身出了营帐,他因燕洵之事被皇帝驱逐长安,临行之时青山院一片愁云惨淡,人人自危,仿佛青山院已是日薄西山,再无往日繁华。
但对于他而言,相比起那花团锦簇的囚笼温床,这塞外的寒风烈日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况且......
清脆的铃音萦绕耳旁,宇文玥心中微微疼痛,他蹙着眉却露出了一丝苦笑,像是嘲讽又像是哀祭。
塞外多战事。昨日账内襄王叫他独自招兵,不过是对他的一个试炼,想起他昨日离开时襄王看他的眼神,怀疑,试探,不屑。虽是叫他去招兵却不曾给他军饷,也不曾告知他这塞外的民情,明为试炼,实乃为难于他,此事若是不成今后在这军中恐无他立足之地!
思量许久,宇文玥心生一计,随即勒紧缰绳扬长而去。
中军大帐内,襄王一身轻简的骑装立于帐中,手里拿着下面呈上来的战报,一边看着一边随口问道:
元彻:“那宇文玥招兵之事如何了?”
亲兵:“回王爷,宇文大人于三日前招兵,现下已有五百人了。”
襄王元彻听后一愣,似乎有些意外。
元彻:“这么快?他是用何种方法招兵的?”
亲兵:“按王爷的意思,属下曾盯了宇文大人两日。宇文大人出帐之后便直接去了流民区。”
元彻听后挑了挑眉毛,微微一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亲兵:“宇文大人没有给军饷,但在招兵之时却问那些流民:可还记得死去的家人,可愿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仇雪恨,以慰亡灵,是想像人一样战死,还是如猪狗一般任人宰杀。之后便有人陆陆续续的跟着宇文大人走了。”
元彻听后不禁抚掌大笑,随即屏退下属并嘱咐他叫下面的人好生对待宇文玥。
当晚,元彻便到了宇文玥的帐中,没有让人声张而是自己悄悄进入账内。
帐中灯火如炬,宇文玥身上披着绒毛的斗篷正奋笔疾书,案几一旁放一个碗,碗内是色泽漆黑的药汤,未等元彻开口,宇文玥变沉声道:
宇文玥:“襄王漏夜而来,不会只是想要看我这账内的摆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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