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红饭a

八满从池袋回到公寓时，天色已晚，星光幽幽。当她看到房间灯火通明的场景，忽然觉得有人能比她提前回来，还开着灯等她是一件很温馨的事。虽然许愿只是突然遭遇变故，偶尔成为了自己的室友。但在八满看来，能同室而居的人必定是宿世的缘分。只要有缘分，便可善待之。

八满开门进屋，一边坐在玄关的地板上脱鞋，一边打招呼道：“我回来了。”

“咋回来的这么晚啊？老师压堂了？”许愿抱着小双过来问道。

“没有。今天翘课了，和宫蔷师姐去池袋闲逛了一下午，还在她的工作单位吃了个葱油饼。”八满换上脱鞋，起身进屋。

“她的工作单位？是她请你吃的吗？”许愿也跟着进屋问道。

“没有。算是AA。自己花自己的钱。”八满毫不避讳地脱掉外衣，换上了居家服。

“晕，弄了半天还是猪八戒啃猪蹄----自己吃自己啊！”许愿无奈地撅噘嘴。她坐回自己的床铺上，以斜对角的方向和坐在梯子上的八满问答着。

“要不然咋整啊？都是私费留学生，可不就是自己负担自己的开销么。不过，我觉得自己花自己的钱才是件快乐的事。郑板桥不是说么，‘淌自己汗，吃自己饭，自己事情自己干，靠天，靠地，靠祖宗，不算是好汉。’古圣先贤都这么说了，那么自己吃自己也不丢人啊。”八满笑道。

“嗯，有道理。我觉得我们这代人已经和父母那一代人很不一样了。在我的记忆中，父母那一代的人以公款吃喝为荣。一听说是公家的钱都恨不得多吃多占，公家的便宜占不到就跟吃了多大的亏一样。我爸爸是开公司的，他手下也有很多人借着给公司办事的名义骗吃骗喝。对这种事，我爸爸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古圣先贤也说过‘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可就现在看来，古人说的话也未必都对。自己花自己的钱确实是一大快乐。”许愿一边附和着，一边给八满到了一杯牛奶说：“你喝过这种奶吗？北海道产的，味道可浓可纯了。我最喜欢这个牌子的牛奶。”

八满抿了一小口道：“味道真的很浓郁。全脂牛奶就是好喝，脱脂的像水一样，忒没意思。”

许愿高兴地笑道：“是吧，我也觉得全脂牛奶更好喝一点。所以我一直买这个牌子的牛奶。”

八满笑道：“霓蓬人把牛奶分得也真是够详细的了，从400圆到90圆的都有。那些便宜的牛奶就像水一样。一分钱一分货可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啊。”

“其实我还特别喜欢霓蓬人装牛奶的纸盒子。我觉得纸盒子又环保又漂亮，似乎比国内的那些大品牌的牛奶盒子设计得好看。明治、森永、雪印、农协、小岩井，它们是霓蓬国牛奶行业的五虎上将。特别是明治和森永，那都是老百姓的最爱。”许愿把剩下的牛奶放进了门口的冰箱，并返回房间。

“一杯牛奶振兴了一个民族----你看现在霓蓬国的小男生高的，一米九多的满大街都是。我都觉得‘倭’这个字已经不太适合来形容他们的身高了。虽然这些喝了牛奶的小男生也没见长得多么粉嫩……”八满遗憾地摇头笑道。

“其实上世纪70年代的时候，霓蓬国的牛奶行业还没有今天这样繁荣。各个厂家间的竞争非常激烈。那时的制造商和批发商都是独立发货的，每送来店里一个牌子的牛奶，先前送来的就会被挡在后边。后来，是7-ELEVEN给这些厂商促成了统一战线。意思就是让各地区责任制造商同时运送多家产品。”许愿不徐不疾地边说边抚摸着小双的头。

“能让多家牛奶公司同时点头，结成统一战线----7-ELEVEN还是挺有本事的嘛。”八满赞许道。

“最开始那些厂商也不同意。但7-ELEVEN把货架上牛奶的摆放方式调整成了现在这样，他们也就都认可了。消费者如果能同时看见各家厂商出产的牛奶，那么在他们的选择余地增大的同时，也能提高各家牛奶生产厂的利润。这样的统一战线有点像传说中的‘雨露均沾’。”许愿坏坏地笑道。

“哇，你知道的真多，连一九七几年的事都知道。你不说我都不知道霓蓬国的牛奶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八满钦佩地夸赞许愿。

“这不算什么。我家是做生意的，知道点这样的故事不足为奇。倒是你，连春秋战国时代的事都知道，这才是真的厉害。”许愿也回敬了八满一句。之后，她起身端起电饭锅道：“明天咱们吃红小豆饭，就当是庆祝我找到新工作了。我得提前把小豆泡上，不然会很硬，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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