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遵循柜台小姐的指示去寻找旅馆,但是飞飞说他们不认识这里的文字,只好由我带路。
“对了,你是怎么看懂这里的文字的?”他问我。
“靠这个。”我指了指右耳上的耳环。
“哦?这是什么?魔法道具?”
“啊,这个嘛,严格来讲其实是科技啦~”我朝他笑了笑。
其实所谓魔法只不过是不了解原理所以才被称为魔法的。只要搞清楚魔法运行的全过程,比如能源从哪来,如何集中,如何转换,又是如何释放的,然后再加以复制,就可以称为科技啦。
“嗯?居然有这样的科技?我怎么......”
他的话说了一半就止住了,应该是注意到这是大街上不能太大声吧。虽说我们三人本就足够引人注目的了。
一位是穿着奇怪装束的像是贵族的男子,以为是美貌倾城的绝世美女,还有一位身穿漆黑全身铠,身后两把醒目大剑的战士,大街上的人其实在我们从公会里面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愣住,直直的盯着我们。
飞飞他们倒是处之泰然,而我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环境,但在大街上还是不能太过张扬,万一引来麻烦就不好了。
“这些事情嘛,等到地方慢慢说吧。”
街上店铺林立,很多都开着门等待生意,有时候会有三三两两的人从店铺里出来往里面张望一下,有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正在搬东西,倒是非常平凡的景象呢。
在建筑物中穿行了不知到多久,终于看到了旅馆的名字,我们不禁加快了步伐。
拍落沾在鞋子上的泥土,爬上两级台阶,我们推开了旅馆的门进入店内。
采光的窗户几乎全被关上,所以室内有些阴暗,但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夜视这项功能已经作为常驻功能被我加进了贾维斯的运算内存之中,此外还有空间坐标排斥、能量引导、能量转换、能量储存等等,这些常驻功能全部都会通过我跟贾维斯的链接反映到我身上,我相信飞飞身上肯定也有不少常驻功能以防患未然。如此之大的能量密度和活性化数值肯定不会全部都是主动功能。
室内非常宽敞,一楼是个餐饮区,里面有个柜台,柜台后面有个两层柜,里面放着几十瓶酒,柜台旁边的门里应该是厨房吧。根据公会小姐的说法应该是住宿区。
可以看到稀稀拉拉的客人围坐在几张圆桌旁边,几乎全是男人,现场的气氛充满了暴力。
看到我们推开门,几乎所有人的目光盯着我们,目光中充满了打量的意味。
唯一没有注意到我们的是角落里的一位红发女子,正是昨天的那位客人,现在她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的一瓶药水。
“欸,是她啊。”
“怎么?这里有你认识的人?”
我朝那位女子扬了扬下巴。
“喏,就是那个女人,我刚来到这的时候就碰到了她,还劝我早点找个工作呢。”
“哦~这样啊。”
“这样吧,你帮我订一下房间吧,我去和她聊聊。”
我弹给飞飞一枚含银量百分之七十七的银币。
这种旅馆的房间加上伙食费大概也就这个价钱吧,虽然这枚银币是我从别的世界带过来的,但是应该也可以使用,历来如此。
“嗯,好吧。”
他答应了一声,我便朝那位女子走去。
“哟,又见面了。”
我走到她的对面坐下,还敲了敲桌子,她的注意力才转移到我的身上。
“啊,是你啊,你不好好看店来这里干什么?”
他看到我来到这里,显的很奇怪。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来投宿啦,你看。”
我指了指胸前挂的铜牌,微微笑到。
“什么?你来当冒险者?——别逗我啦,哈哈哈哈哈……”
她开始放肆地嘲笑起我来。
“就你这小身板儿?怕是出去两下子就被食人魔抓去当干粮了,别逗我了,哈哈哈哈哈……你,你又不是魔法吟唱者,又不是战士,你要怎么去杀魔物?用手抓吗?”
他看起来相当看不起我啊,这样也好,现阶段最要做的是收集情报而并非展示力量。
“没事的啦,我找着了靠谱的伙伴,他们会帮我打,喏。”
我朝柜台前的两人扬了扬下巴,他们现在正在跟那长相剽悍的老板说些什么。
“欸?他们?靠得住?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啧。”
她咂了一下嘴,以相当不屑的语气对我说:“你啊,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他们当成累赘踢出队伍的,还是老老实实去做你的商人吧。”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选择转移话题,再这样聊下去可能会说到一些她不应该知道的东西。
“那我看你这瓶药水,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那当然,这可是我一点一滴,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才积攒下来的哦~有了它,即便是遇到凶猛的魔兽也能保住性命,这可花了我一金币又十银币呢。”
原来这是治疗药水啊,看她一副这么高兴的样子,想必这药水的疗效还不错吧,对她而言。
“我这里.......”
话刚出口就被打断了,原因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个男人,我们面前的桌子被砸的粉碎,药水也被砸烂了。
“咦?——啊啊啊啊啊啊!”
她先是愣了一下,应该是被突然飞过来的人吓到了,任谁看到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男人都会被吓到的吧。然后她抱着头发出了惨叫。
我看向飞飞他们,发现飞飞旁边的椅子是空的,我记得那里原本坐着个人的啊......看来就是这个男人了吧,应该是因为故意挑事被扔过来了。
“唉,真是到哪都有这种傻子。”我以手扶额,无奈的叹息。
“喂喂喂!”女子立马站起来朝飞飞走去,我则跟在她后面。
“看看你干的好事!”
“什么事?”
“哈?你连自己干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吗?”
她指着被男人砸烂的桌子。
“就是你把那个男人扔过来,我的药水,我重要的药水才会被打碎啊!”
“只不过是瓶药水......”
“什么?我可是省吃俭用好久才攒够这瓶药水的啊,有了这瓶药水,即便是危险的委托也能放心了啊!结果,结果这么让你打碎了!你竟然还是这种态度?很让人火大欸!”
女子一边怒吼一边向飞飞逼近,活像一头看到红布的牛。唉这下子算是捅了篓子了,虽说并不全是飞飞的错。
“那你向那个男人索取赔偿吧,如果不是他拼命把短腿伸出来的话,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对吧?”
飞飞瞪向同一桌的另外几个人。
“没......没错”
“是,是啊,不过......”
“贾维斯,给我一瓶治疗药水,最低阶的那种。”
[转移成功]
我将出现在手中的药水递到女子面前。
“我来陪吧,这群人看样子就没什么钱,别指望他们了。”
“嗯......这样啊......好吧。”
“嗯.......谢谢。”飞飞向我说道。
“无妨,要惹事儿,得等以后,现在不合适。”
我从老板手中接过钥匙,“你是他们的同伴?嗯......上楼左转第一和第二,第一是双人间。虽然我看你们什么麻烦应该都能解决,但还是别给我惹麻烦。”
“那还请你帮我们准备一下冒险所需要的最低装备,公会里的人说只要告诉你,你就会帮忙准备的。”
老板看着我们的衣服,然后眼睛直直的盯着飞飞身上的皮囊。
“好,我会在晚餐前准备好,到时候你们记得付钱。”
“知道了,飞飞先生,我们走吧。”
我们三人爬上叽叽作响的楼梯,朝房间走去,我能听到在我们离开后楼底下人们的纷纷议论,什么“那种臂力远超水准啊,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那个穿的怪怪的男人又是从哪来的?以前从没见过这种衣服啊。”之类的话。
我轻轻一笑,这个世界的能量密度如此之低,我们在这个世界现显出的能力强大也无可厚非啊。
我并没有进入老板说的第二间房,而是跟随飞飞进入了那件双人房。
房内的空间算不上宽敞,但两个人生活还是勉强足够,房间内一前一后摆着两张木床,被子还算干净,还有一个小圆桌和一个百宝箱摆在两张床之间,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家具了,百叶窗是打开的,可以接触到外面的阳光和空气,还能看到街上的景色,倒也方便。
我确认了一下门的上锁情况,径直走到一张床前坐下。
“贾维斯,隔音结界。”
[已展开,覆盖范围:本房间。]
“好了,飞飞先生,来谈谈吧?”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露出真正意义上的笑容,对飞飞说。
“欸?......额,哦。”
他好像有些反应不过来,是为了让我放松吗?真是用心良苦。
待他在另一张床坐下后,我朝他竖起一根手指。
“首先,确认一点,您的同伴,适合倾听这次谈话的内容吗?”
我看着娜贝,她从一开始便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但此时她显得很焦急。
“你想对安兹大人做什么?”
她向前踏出一步,细长的双眼中射出的锐利光芒仿佛要将我刺穿。但飞飞,不,现在应该改称安兹,伸手挡住了想要冲上来的娜贝。
“娜贝,没事的,你去旁边的房间里待着吧,等我们谈完了会通知你——这些话确实不适合你听。”
“可是......”娜贝还想说什么,可安兹出言打断了她。
“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全,但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吧,我还没那么弱。”
看来娜贝并不知道安兹是来自日本的人类啊,那他要怎么跟她解释同伴们的离开呢?虽然有些好奇,但眼下还是以更重要的事情为先。
“可......”
“好了娜贝。”安兹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耐烦。“这么唠唠叨叨的我很烦,而且这次谈话非常重要,明白吗?”
“.......是。”
娜贝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出去的时候还死死地盯着我,好像在说“敢乱来就杀了你。”我对此回以微笑,本来我就没打算加害安兹,从他的过去可以看出,他并不是会对我的最终目的有害的人,甚至还可以拉拢到一起互相帮助,但是娜贝还是那副表情愤愤的走出房间。
“你的伙伴还真关心你啊。”
安兹摇摇头,语气中有着些许无奈。
“他们就是这样,总是让我感觉不习惯。”
“他们?”
“啊......其实娜贝是我的部下啦,她也不叫娜贝,她的真名是娜贝拉尔•伽马,我也不叫飞飞,我的真名......叫安兹•乌尔•恭。”
他说出这句话时,语气中带着无比的骄傲。
安兹•乌尔•恭,这是他与他的伙伴一起创造的辉煌,是他是生命中无可取代的一段记忆,他曾经的骄傲,他曾经的荣耀,全都凝聚在这句话里。
就如同曾经的我一样......
“我的名字......”我苦笑道。
“我的名字已经被淹没在时间长河里,在这个世界,我就叫利汉盖尔提,不过你可以称呼我老板,以前认识我的人都这么叫我。”
“哦?是忘记了吗?”
“不,不是,我一直都记得我自己的名字,但......我不想要除他以外的其他人叫我的名字,抱歉。”
我微微低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肯如实告诉别人实在是太逊了,但.......
“没事,不必道歉,只不过,他是谁?”
“他啊.....”
我抬起头看向天花板,眼中浮现的是我跟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也是我旅行至今最大的动力。
与我一起读书,袒护我的过错,教我如何做人.......这一切虽然只是回忆,但还像是刚刚发生的一样,清晰的刻印在我的脑海中。
“他,是我生命中无可替代的人,最重要的人,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舍弃,什么都可以捡起.....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但,他现在已经不在了.......”
我微微叹息,没有再说下去,即便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时间,但每次提起他,心中还是会无比的沉痛。为什么?为什么找不回来?是他的命本就如此?还是我能力不足?我宁愿相信后者。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太无能,太弱小,才会让他一次又一次的离开,在我的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开出新的伤口。
我不会,我一定,会找回他,千年不行就万年,万年不行就亿年,亿年不行,就算是经历无数个大轮回,我也要一直找下去......
我的话似乎触动了安兹心中的回忆,是啊,他也许多伙伴啊,他也有无比快乐的回忆啊,他也和我一样想把他们找回来啊,只是......都一样的无比困难啊。
我没有说话,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而我则是在等着他。
沉默笼罩着整个房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我还坐在对面看着他,身子猛地一颤,
“啊,抱歉,想的太入迷了,都忘了你还在这。”安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没事,没事,我明白的,明白的......”
“嗯,谢谢。”
“那,安兹先生,我就开门见山了吧:您来到这里,这个世界,是想要做什么呢?”
我决定不在说其他的,先把最重要的事情确认了,才有多余的闲情雅致。
“欸?我?不是,我不是主动来到这个世界的......”
然后他给我讲起了那款名叫“世界树”(YGGDRASIL的翻译)的游戏以及他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哦~,原来如此,原本只存在于电脑数据中的信息被实体化并加以转移吗......”
这种情况虽然少见,但也并不是没有,万物的存在都可被归纳为信息,而信息的存在又必须依附于物质载体,通过在现有信息为基础的框架上加以完善再用质能转换赋予符合信息的物质载体,便可达到这种效果。
当时他利用神经连接将自己脑内几乎全部信息都转化为了暂时电流形式,非常容易被引导,采集,所以他变成了游戏内的角色也不奇怪。
但,这样的技术,是谁呢?
这个世界?
虽说这个世界对我有引导作用,但这是无意识的啊,如此精密的技术,难道说还有“别人”?
我甩开脑中的疑问,现下与安兹的谈话优先度最高,可不能分神。
“哦?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他急切的问我。
“嗯......清楚是大概清楚,但说了你也不明白啊......难道说你想回去?”
我问他,其实如果他想回去的话,送他一程也未必不可,只要在给他构筑一个身体就行了,甚至都不需要用到质能转换,在这个世界采集现有物质就行了。
但......他应该不会想回去吧。
“嗯?回去吗?......还是算了吧,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我.....”
果不其然,他在那个世界无依无靠,仅有的东西就是这个游戏,他把自己的全部空闲几乎都用在了上面,他与他的伙伴感情也非同一般,如今他们所创建的历史全部成为实物,他又怎么可能轻易舍弃?
“其实,我想知道我的同伴们有没有来到这里,我......我想要找到他们......”
他说到后面越说越小声。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其实,我也不确定你的同伴们有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照你的说法,你们公会在游戏停服时就只有你一个人在线,所以......但也很有可能这个转移不是以停服是在线为条件的,所以别灰心啦~”我朝他露出温和的微笑。
“嗯,谢......谢谢。”
“嗯”
我坐回床上,看着他低着头的样子,他的身影与我记忆中无数身影重合在一起,这是孤独者真正的样子,想要倾诉,想要被关心,想要一个与自己平等,尊重自己的伙伴。这是一个孤独者在剥开覆在表面上的层层伪装后,真正的愿望,即使那伪装多么的不可理喻,多么的扭曲,伪装之下,还是一颗柔软是心啊。
我皱了皱眉,得赶紧把他拉回来。
“对了,你应该也有很多事情想要问我吧?尽管问吧,实在不能说的我不会说,但只要是我能说的,我是绝对不会撒谎的,放心好了。”
我向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把他抱在怀里似的对他说。
他抬起头来,怔怔地看了我一会而,又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看来他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啊。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向我道:“嗯......那我想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我啊,嗯......这个故事有点长啊,我想想怎么说。”
我思索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
“从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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