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盛典的进入方法有很多,刚才你去的酒吧,只是其中一个接入点而已。”雪诺•斯弗科斯亲手将热茶递给了她。
“呵,我喜欢那里!因为大家全都醉醺醺的,根本没人在意你!”卡露拉回想起刚才的情景,不由得吐槽。
“我也是,”雪诺由衷地说,“我邀请里托阿卡阁下去那,是本想与他好好畅饮一番的。他最喜欢随意地冒出来,突然间又消失不见了。”
“他可是个老顽童,不是么?”卡露拉凝视着他们头顶上的人造星空,“他最近趴在店里研究稀奇古怪的玩意,都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出过门了。”
“补给呢?不出门要怎么吃饭?难不成,你们有一个巨大的冰窖?”
“还真被你猜对了!就是冰窖,什么酒都有,蔬菜啦肉啦,放上几个月都不会坏。你相信吗,我们的储物室看起来只有几平米,事实上里头的空间简直有10间教室那么大!”
“那可真是厉害,我已经想去一探究竟了。话说,你对酒有研究吗?”
“你还是跟塞拉爷爷探讨这个问题吧,他什么都懂!”
卡露拉开始兴奋起来,随着雪诺一起聊了很久很久。
“呼—我猜我简直说完了整整10年份的话。”直到盛典即将结束,卡露拉长长舒了口气。
“没想到啊,居然是那小子拿了冠军……”望着某个有着一头漂亮金色鬈发的男子,雪诺托着下巴皱起眉头。
“啊啊,老实说吧,”卡露拉插嘴道,“我对这种节目没什么兴趣,反正我的功夫也很烂,多看了这种高端的表演,只会伤到自尊心而已。”
“哈哈,你还真是能坦然地说出自己的不足啊,值得佩服。”雪诺笑着点点头。
“不不,我只是一直都在自暴自弃罢了……老实说,他人对我的评价,我毫无知道的兴趣,”卡露拉耸耸肩,“不过,你很亲切,所以我对你的评价有些感兴趣。”
“很高兴您能这样说。”雪诺•斯弗科斯答道。
“所以——你刚才说的那个第一名,那家伙哪里有问题呢?虽然法术并不绚丽好看,可是很有实力呢,拿第一也在情理之中。”
“你有所不知,那人最擅长的是暗器。而且他十分擅于迷惑对方,还装做自己近战不在行的样子,实则精通得很。我讨厌这种类型的家伙。”
“啧啧,那我也一样,”卡露拉笑道,“我们算是某种一见如故么?”
“你这么想,我很开心。”雪诺笑着,一边拿起了电话。
“喂——你做什么?”卡露拉突然心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送朋友回家喽,大晚上一个女孩多不方便。”
“只有——”卡露拉倏忽直立起来,一把拽住对方,“只有这个,千万不要!”
“为何?”
“因为我就是不要啊!”
“别在意,”雪诺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微笑着朝门口走去,“别看那无聊的颁奖典礼了,接下来我还有事要做。”
卡露拉被硬牵着手,不知所措、跌跌撞撞地紧紧随在他身后,不敢正视他的背影。
屏住呼吸!她接二连三地告诫自己。
只有这样,她才能跟上雪诺那坚定而有力的步调,直到黑色的豪车从黄昏中驶过,夜幕的降临给大地染上素蓝的色泽。
可她那慌乱不停的心跳,也依旧没有停止。
直到她慎重地推开书店的门,她都在苦苦思索该怎么说告别,才能给雪诺留下好的印象。
可事实上,她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因为她不知道,雪诺•斯弗科斯已经寻找塞拉•里托阿卡很久了。
“尊敬的大学者,塞拉•里托阿卡前辈,”雪诺朝古旧书店身披红色长袍的主人深深鞠了一躬,“我们现在这样,算得上是偶遇么?”
“天底下没有偶然的事情,因为所有偶然,都恰恰是必然,”长须的尊者爽朗地大笑,“我等阁下您好久了,快请入座吧。卡露拉,给客人倒茶。”
“不必了,”雪诺摆摆手,随手从包里抽出瓶70年陈酿的红酒,“如此场合,怎能不开怀畅饮呢?”
“既然阁下如此客气,那我也要意思意思吧。”
红袍的尊者转身从储物室中搬出上好的清酒,他们互相品尝着对方的佳酿,乌木质地的碗与银质的高脚杯发出响亮的碰撞声。
卡露拉伏在床上听二人天南海北地聊着,竟不知觉进入了梦乡。
直到第二日清早,才发觉自己,竟是和衣而卧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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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弗科斯魔术盛典,是地上之国的年轻魔术师们,寻找师门的捷径。
这就好比是提前招考,优秀的苗子会拜入老牌魔术师的门下,并且经由他们的推荐,会直接去名校深造。
而各个学院自身的招考,则是公开统一考试,旨在招募剩下来的绝大多数学生。
与此同时,卡斯特正在拉古斯通教授的课上昏昏欲睡。
自从那一天起,那个女孩就又请了病假,再也没来上过课。
虽然他这两天还思忖着,该给她道个歉什么的——可是人都不来,上哪去道歉啊!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独自一人在外晃荡。到了门禁时间,如果乖乖回到宿舍,一定会准时看见闷头大睡、还附带鼾声阵阵的室友。
每日清晨,他都会从超市购买一个手提袋的面包和矿泉水,充作一日三餐。然后,机械一般地从一个教室挪动到另一个,最后,将穿了一星期的衣物,统统丢进自动投币的洗衣机和烘干机里。
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卡斯特抬眼瞟到了室友不知从哪个废物堆里扯出来的台历,才猛然发觉下周日,就是王都中央学院的招考报名截止日。
于是他大吼道:“糟糕了,我还没去报名呢!得快点动身去首都巴理卡萨城!”
“喂,你去这么远的地方作甚?再说啦——”
对床的舍友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今天可是难得的休息日啊,怎么能浪费这种大好的睡眠时光呢?”
“喂——我不叫‘喂’,我的名字是卡斯特,卡斯特•卡斯帝斯!”
“哦——那你叫我‘费尔’行不,兄台?”
“我可没空跟你在这里废话!喂——”
他环视四周,斑驳灰尘堆积的桌椅书柜旁,散落着成堆的作画废纸和染了满地一片狼藉的颜料。
除此之外,就是厚厚的绘画和摄影书籍,以及拉了一半拉链的手提箱里爆出来的衣服。
真不愧是艺术家的宿舍。
“喂,我的行李箱呢?被你堆到哪个角落去了?”
“不知道。我只知道,前天我大发慈悲地容留一只黑猫吃我剩下的鸡肉派的时候,它忽然跳到了柜子顶上,撞翻了一个奇怪的黑色包裹。我看了一下,里面全是印满了奇怪符号的发黄的纸,我就随手把它丢进垃圾箱了。”
“除此之外的东西呢?照我看,也被你一起扔掉了吧!”
“哎我的天!你居然诬告我私自销毁你的个人物品!我还真是比偷了火种的普罗米修斯还要冤呐!”
卡斯特黑着脸,一言不发地站到他面前。
他一把掀开他的被褥,露出睡衣只穿了一半,冻得瑟瑟发抖的费尔。
“你……你要干嘛?难道说……嗯!你其实是个喜欢偷看别人隐私部位的……”
还未说完,就被来者双手反绑着,严严实实地捂住了嘴巴。
“我告诫过你的,下次再犯贱,就连你的舌头也一起割下来。”
趁着他稍微松开手,费尔立马挣脱了卡斯特的束缚,在走廊里飞奔着大声哭喊道:“救命啦!发生劫持啦!某人要杀人撒!救救我啊!”
“你忘了吗?你连裤子都没穿啊。”
望着他疯子一般远去的背影,卡斯特冷冷地吐槽道。
他从一万年都不会有人倒的垃圾箱里,拣出了自己几乎全部的咒文书。
又把从角落里翻出来的衣物,塞进了从废纸堆里提出来的褐色行李箱。
“终于要启程了呢!”临走之时,他对着自己才没搬进去几天,就厌恶了无数回的宿舍说。
这时,费尔跑了几圈回来了。
他一转眼,就看上了卡斯特靠在墙角的一把破吉他。
“嘿,卡斯特,你瞧我发现了什么!一把吉他!它是你的么?”
卡斯特沉默着,并不打算回答。
“我方才突然想到了一个极好的点子——我们可以搞一个组合啊!你想啊,你弹吉他而我绘画,你和我,可完全是活在同一个世界里的男人啊!”
“我们是不同的!”卡斯特破例带着疲惫的声音回答他,“我们的世界也是不同的!”
“如果说,我想要接近你的世界呢?”费尔兴致勃勃地凑近他的鼻尖。
“可我没有兴趣跟某个疯子搅在一起,滚开!”卡斯特厌恶地推开了他。
“不不不,”费尔摇着头说,“不止我而已!你与我,明明都是疯子啊!”
他开始自说自话地在屋子里转圈,踮起的脚尖就像职业的芭蕾舞演员。
这个奇怪的场景,闹得卡斯特心头猛地一怔,好似想起了什么熟悉的东西,又好似什么都没有想起。
他猛然甩头,决定不再思考这烦人乱心的家伙的所有事,然后像往常一样径直摔门而去。
此刻,屋子里的疯子终于停下了舞蹈。
他静静端详着那个决绝的背影,静谧的间隙里,屋内传来了低沉的吟诵。
“巴理卡萨城啊,愿安息在你怀抱里的门罗,得到解放吧。”
“轮回之中,命定之人,是否依旧?”
“惟余我,舞尽于此———唯有祈祷!祝愿那理应得胜之人啊!”
“能在这个晨晓,平安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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