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0

裴心醒来的时候，从靠外的拉门那儿，透进来了淡淡的天光。

她用着腰腹的力量，从地铺上一下坐了起来，室内的温度很合适，盖着薄被子，当她起身之时，被褥顺着身体而滑落，她眼疾手快地一把按在胸前，止住了快要落下来的杯子，只露出了雪白平削的肩膀。

这是他们第一回，在没有“收拾残局”的情况下就睡着了，换作了以往，通常要先把用过的东西给收拾进垃圾桶里，然后再洗一次澡，最后再穿好衣服，裴心至少会把内衣给穿上。

“偷懒了呢。”裴心想了起来，轻轻一笑，如是自嘲着。

在她身边，散乱着黑色长发的男孩子侧着身体，微微蜷缩着，如同一只小猫，她看着那如瀑青丝，绀青色的眸子里泛出来了怜爱，以及。。。那样独占的欲望。裴心伸出手来，将一缕发丝捧在手指上，仿佛是痴汉那样地凑在鼻子前闻了闻，却没有惊动沉眠中的阿篍，心满意足之后，她从铺盖旁边，捡起来了黑色的柔软的贴身衣服，赤着身体钻出了被子，轻手轻脚地开始穿衣服。

但是，只穿上了一半，裴心就停了下来，她回过头，看着半卷的铺盖，反而蹭蹭脱下，再一次躺了回去。

似乎没有什么能比相互的体温更让人着迷了。

我睁开眼睛，迎面看见了裴心的脸，反而被下了一大跳。

“为什么这么怕我啊？”裴心她躺在被窝里，手臂支撑在枕头上，看见了我一下背脊紧绷意欲防卫的样子，眉毛也向眉心之处蹙紧了，不过那样轻松玩笑的口吻还是暴露了她。

“醒来的时候发现别人离得这么近。。。任谁都会是这样的反应吧。”嗓子里觉得有些发干，我说话的声音听上去沙沙的。

“哼。”裴心哼了一声，佯装着生气。

身上有着奇怪的感觉，是被子的里衬在摩擦着皮肤，一个事实就这么闪电样的窜入我的脑海里----我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未着寸缕，血流一瞬间飞上脸来，那是一阵发麻的感觉。

我下意识地要把被子卷好，让自己的身体与裴心隔离开来，但是，还没来得及用力，裴心的手臂就在被子下伸了过来，她强硬地揽住了我的腰，她的手掌，贴在我的右边侧腰上，有些发凉但是又丝滑细腻的肌肤触感传来。

“。。。。。。”我噤声不语，看着她那绀青色的瞳仁，但是脑子里却在宕机。

“别这么害羞嘛。”裴心眯起来了眼睛，里边传来了一种危险的味道，那神情像是正在围绕着猎物，缓慢踱步观察的雌狮，她扭动了下身体，一团软软弹弹的东西贴到了我的胸前，不仅仅如此，她之前挽住我的手，也转移到了腹部，“你身上挺热的哈。”

动了动了动了！裴心的手开始灵蛇般地向下游动起来，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痒丝丝感觉令我全身上下都觉得发麻，我想要抬起脚来一下子把她给踢开，可是，本应该是如臂使指，现在却四散奔离，她马上就到到达那里了。

“现在还很早呢，不到七点半，所以，想要再来一次吗？”裴心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如获刚刚脱离险境的倒霉蛋，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听着她的发言，语气却全然不像是有得选择的样子。

“昨天晚上，你做得很好哦。”

“噫！”她的话仿佛是一根尖锐的针，一下子刺在我的身上，汗毛炸起，全身上下的肌肉都为之而一颤，我卷了卷被子，把小半张脸藏在里边，隔着羽绒芯把自己的声音压低得几不可闻，“那种事情，怎么能这样啊。。。没有保护措施，还不许在外面什么的。。。。。。”

“没关系的。”裴心眨着眼睛，每一次眼睑的开合似乎都令那眼眸更显得诱人，“我知道是没危险的日子才会让你这样的。。。”

“呼。。。。。”

看着阿篍大刑得释一般地喘气，在裴心的心里，涌上一股儿想要欺负一下他的冲动。

“骗你的。”

“诶?!”

“嗯。“裴心把搭在阿篍小腹上的手撤了回来，转而抚摸起自己的腹部，“我可以感受你在里边的跃动。。。”

“孩。。。孩子什么的。。。”我的声音小得连自己都要快听不见了，那如黑暗当中的隐约蚊蚋，“还太早了。。。太早了。”我又把“早”给重复了一次，感觉似有千斤重担凭空压了下来，胸里快要窒息。

“别害怕别害怕，我都还没什么呢，你又害怕什么？”她那么轻易地就洞穿了我的心理，她的手，从盖被下抽了出来，又伸过来向着我，纤长葱白的手指为我撩拨开额前的乱发，指尖，轻轻划过额头，好痒。

“我可是攒了好大一笔奶粉钱，差不多。。。嗯。。。七位数吧，所以你不需要有什么负担哦，甚至，你只需要那个。。。就行了。”

“别把我说成是那样的人渣。。。”我忽然想起来了费尔明娜.达萨，书里说她和乌尔比诺医生结婚后一直没有孩子，直到两人去欧洲旅行了很久，才终于带着肚子里的生命归来。。。。。。和裴心在外面。。。会不会就这么中奖？。。。被吓得脑子里一团浆糊，不知道从何推理而起。

“可是，什么都不用做，不是最好的吗？”

那像是被一记锤头正中，却碰在铁板上，我心里升起来一种叛逆和想要像她证明什么的冲动，勉力摇头拒绝，一边摇头，一面躲开她的目光，我害怕就在我直视她的时候，我会再一次沦陷下去，陷入无底深渊里，宛如停步下来，却再不能启程的旅人：“也许吧，但是，这样岂不是非常无聊了？何况，也对不起短暂的人生。”

再说完了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偏离了主题，变得答非所问了。

但是裴心却听懂了----明明只是轻笑了一下，但是我却莫名地猜了出来，那个答案就是凭空地出现，如混乱的梦，没有逻辑，没有连结的因果，你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了巴黎街头的露天咖啡座上，却不及去思考自己因何而来。

“但是，你，应该，没有，什么选吧。。。。。。”裴心手指贴在勾起的嘴角边上，一脸玩味地看着我，然后，也就不到两秒钟之内，一下子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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