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兰醒来的时候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意识苏醒,也终于回忆起了那严重的伤势,他从床上坐起来,倒抽一口凉气,望着屋内凭空出现的那人,苦笑道:“亚伦兄,何必这么早?”
亚伦摊摊手,“刚从城主府过来,聊着聊着,怕太尴尬就来了一招走为上计,结果又不好意思回去了,没办法就先来你这边了。”
古兰望了他好一会,确认他没有说谎之后才愣愣道:“我无话可说。”
亚伦自己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了他床前,嘿嘿一笑:“正好你也醒了,我们就先聊聊正事,我对这边也不太熟悉,不知道世子殿下可曾听说一个叫做咏月镇的地方。”
古兰皱眉思索了一会,摇头道:“泱泱大周,凭借一个镇名想要搜寻,实在太难,而且各个领地内村镇的命名都是由领主或者大臣决定,这其中重复的有多少,懒得命名任由其发展的又有多少,谁也弄不清楚,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咏月镇,是官方命名还是镇里自己取的?”
亚伦摇摇头,从那时间长河中只是寥寥数眼的片段,他又如何去知晓。
见亚伦沉默,古兰又提议道:“不过我确实有一个办法,只要以我的身份,给各大领地发出一则通告,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有所收获,只是我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就一定能找到。”
亚伦眼神一亮,赶紧作揖,“这样就足够了,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他没脸没皮的样子让古兰汗颜,无奈摆手道:“先别道谢,谢了我怎么好意思提要求。”
亚伦阴阳怪气道:“堂堂大周皇子,举手之劳居然也要跟我一介草民斤斤计较,好嘛,今天算是见识了。”
古兰不知道从哪里把他的玉尺掏了出来,以右手击左掌,悠然道:“这一个领地就是一份人情,虽然就是一句话,一封信,但其中种种,受其负累,又如何能说是举手之劳?”
这一番话倒是让亚伦对他高看了两分,不以权势压人,人情二字,足见其品性。
亚伦往椅子上一趟,自知是打不了马虎眼,问道:“行了行了,你说说吧,我一介草民能帮你什么?”
古兰世子从床上翻身而下,缓步走到桌前,取来一份文件,笑道:“看来你是扬名在外而不自知,为何那夜奉阳领地的刺客先来找你?不如先看过这个再说。”
亚伦瞥了眼,将那份文件接过,粗略的浏览了一番,基本就是自己在漠北的发家史了。感慨道:“这各大组织的间谍能力还算可以。”
古兰接话道:“所以我也不与你客套,现在的你或许还帮不上我什么忙,所以我用我的举手之劳,换你的一个举手之劳,意下如何?”
这一番说辞,可大可小,他也许就是在赌自己的未来,不过亚伦也没有说破,这番举动,也算是看得起自己。
不愧是世子,这做生意真是一点亏都不愿吃。
两人相视一笑,亚伦拍手:“我觉得可以有。”
亚伦的出现对于他来说是喜闻乐见的,古兰对他甚至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好感,他对利益的那种淡漠,其姿超然。
淡泊名利者这世间不少,但如他这般有能力又淡薄名利者,甚少。
古兰缓缓踱步到窗边,望向刚刚鱼肚白的天空,有些困顿。这才想起昨夜辗转反侧终入眠,这才没多久就被突然到访的亚伦叫醒了。
他回头问道:“只是我方有一事不明,不知道亚伦兄可否解答一二?”
亚伦头一偏,“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古兰哑然失笑,三两步走到他身前,悠然行了一礼,试探道:“老师?”
亚伦摆摆手,“受不起,哎,你们读书人就是拐弯抹角的方法太多,你尊为世子,连面子都不要的嘛?说吧,说完今天早些启程。”
古兰反问道:“这不就是近朱者赤么?”
亚伦伸出大拇指:“……你行!”
他又来回踱步了三次,好像才组织好语言,问出口时仍是有些犹豫:“那日你金蝉脱壳是为何?”
这事情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在想,若他想借自己的手打磨一下黛比拉,这般算计都能让他遍体生寒。
若不是,他这假死好像又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若只是为了外出办事就冒着生命危险跟杀手演戏?思前想后仍是不通,所以才有了这一次的提问。
亚伦笑了起来,前仰后合,“所以我才说你们读书人花花肠子多,谁告诉你我是假死了?”
古兰陡然一惊。
哎,说真话没人信啊!
亚伦幽幽一叹,“别那么惊讶,开玩笑的。其实我这一死好处真的挺多,没了我漠北暗中面临的压力也会小一点,而且我接下来做的事,黑锅太大,做人要讲点良心,总不能让我家城主大人不明不白的背了是吧。”
亚伦随口撒了个谎,古兰却是一副恍然的样子,笑道:“亚伦兄果然是性情中人。”
等等!
“嘶……”亚伦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世子的脑子也不太好使?
他辩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古兰却是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表妹那座冰山,任重道远。”
亚伦:“……CNM”
——
一大早,古兰就叫上功力尚未恢复的胖瘦二老雇了一辆马车。
他重伤之躯不适合再骑马,正好亚伦也不会,两人一合计想着还是搞个马车的好。
两位老人对于亚伦的出现连一个字都没有多问,只是脸色阴沉如水,显然在担心怎么回去跟老皇帝解释。是直说“你儿子废了”然后被关个十年八载。还是将黑锅推到古兰头上,来个祸水东引,然后再被斩首示众?
想来想去,好像也没啥好办法,这挠了半天,瘦老的头发都快被撸秃了,倒是胖老还能揪着一块买来的肉干不停的往嘴里送。
亚伦笑而不语,快乐果然就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的,这一路上乐趣应该也不会少就是了。
——
亚伦走后,黛比拉就来到了他的房间,很轻易的就发现了那一大包水稻的种子,足足三四斤用一张旧图纸包裹着。
只做了最简单的说明,正面匆忙写有“粮草”二字。
结合那花盆中并未采摘的那一株水稻,黛比拉心思震动。
早些时候,路过时她也曾看过亚伦打理这个花盆,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竟然会是漠北的又一强心剂。
知恩图报?心系天下?还是另有图谋?
她猛然抬头,只是再也看不到亚伦的身影,也无法问他那些问题。
心思微动,她点开了亚伦的面板,看见潜力一栏已经由差再次变回了卓越,又打开了一副地图模样的东西,上面一个蓝色的光点缓缓的离漠北远去。
黛比拉喃喃道:“或许,不放他离开才是一个城主该做的选择。”
第二天一早,他就将这件事情郑重的交代给了绣绣,让她花重金雇佣农民,这件事如果做好,小了说是能接燃眉之急,漠北能无后顾之忧的招兵买马,大了说这就是一件福泽天下的事。
但绣绣的关注点却是不在这里,听到亚伦没挂她瞬间就炸毛了,原本的内疚从新化为愤怒,一时间洪水滔天。
当着黛比拉的面,她狠狠的咒骂了一番亚伦,其中不堪入耳的词汇众多,骂道最后却是眼睛通红,委屈道:“那个混蛋,没事都不来说一声,害得人家白白伤心了好几天。”
黛比拉出言安慰道:“才几天而已,不碍事。”
绣绣闻言都忘了怄气了,只是抬头认真的看着黛比拉:“小姐……你真是在安慰我嘛?”
黛比拉微微一愣,瞅着绣绣的好感度居然-1,不明就里。
“哎,算了!”绣绣摇了摇头,却是上前搂住她的脖子,把头埋在她胸口蹭了蹭,今天的黛比拉并未穿甲胄。
她贪婪的吸了一大口。
含糊道:“小姐~我需要吸收一点能量。”
黛比拉并未把她推开,而是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关切道:“要我用武者真气么?”
绣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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