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伦与世子分开之后就径直来到了城主府前,那一脚却迟迟没有迈进去,考虑到自己现在的情况跟潦草的外形,无奈之下直接开启魔法阵传送到了自己屋内。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自己这个破罐子般的魔法容量,有所改观。
那个溢满了时间与空间魔法庭院,是修炼这两种魔力的魔法师的天堂,亚伦只是过去溜达了一圈,但光是被动受到那里的影响,对于这两种魔法的理解,已经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就像是一个泥胚做的容器,修炼魔法的过程就是不断的去打磨,去添砖加瓦,最后将它做成完整的瓶子。
这其间的精雕细琢,花费的精力,不可计量。
而亚伦就是直接将成品都摆在了他面前了,并且给他摸了摸,感受过了那种完美的器量,再回过来,一些旁枝末节的疑惑也就迎刃而解。
有点一朝闻道的意味在里头。
不过从她那里借来的魔力在穿越那桎梏一切的壁垒时,已经用掉了大部分,现在亚伦手里,剩下的只是一些余韵而已。
饶是如此,也足够改变太多的东西。
他甩了甩头,尽量不去想那时间长河中流淌的种种。
目光放得太远反而看不见希望,着眼于当前便好。
环视一圈,房间内依旧很干净整洁,窗口半开着,那一盆手臂高的水稻放在窗口,窗台桌椅半尘不染,与自己第一次前来这里并无二致。
只是他不知道,打扫的人换了而已。
亚伦先是洗了个澡,把自己的头发稍微打理了一下,看着镜子里面略显稚气的面容,这才记起自己还是个十九岁的少年。
哑然失笑。
他这次回来就是想把这个杂交水稻的事情搞完了,叫法可能并不准确,不过与以前世界的大米并无多大的区别,想来嘛,袁老先生做过的事情在这里应该也能办得到。
他伸出左手,将这盆水稻的空间与周围隔绝开来,再用右手的时间魔法促进它们生长到授粉的阶段,便停了下来,开始手动授粉。
亚伦对于杂交水稻的理论了解得并不是特别清楚,前段时间用绣绣做充电宝其实已经培育出来过几茬,只是由于亲缘关系,细胞质的分化程度过近,后代产出的不育系水稻的概率太大。
偶尔能获得一两株优良性状的水稻,偏偏还是不孕不育,让亚伦也有些心灰意冷。再后来他也忙着搞建设的事情,就连从东阳领领地买到的一些各种大米的种子,也没来得及再试验。
既然理论知识不够,那也就只用用大量的试验来来弥补,好在以他现在的情况,完全负担得起。
先用近缘杂交,然后远缘杂交,然后与子二代再次混交,一家老小一个都别想幸免于难。
亚伦他全都要,最优秀的性状当然都要尽量保留下来。
同一组试验中,正反交的结果往往截然相反,所以要多次试验,让质核组合达到一个最优的状态。
亚伦忙得不亦乐乎。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直忙活到凌晨,总是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一株水稻的产量从以前的十多粒,到最后的三四十粒。
这期间经历了不下百次的杂交试验,如果用正常的时间来衡量,光是这半晚的功夫,已经足以抵得上寻常人数十年的辛苦劳作。
他看着最后这茬已产量已经稳定了三茬的水稻,心满意足。
开挂的感觉,你别说还真有点爽。
数量上增加了三倍,但不仅如此,谷物的饱满度,大小都有所改进,只要将这一批水稻再种下去,不久之后,漠北的粮草问题就能自给自足。
若是再将眼界放开一点,这天下百姓或许都能受到不少福泽。
——
亚伦推开门,看了眼窗外,星河斑斓,但他此时的心情就像是喝完一杯浓香却冷掉的咖啡,一时的亢奋过后有些黯黯无言。
至于自己做的这些,能否对那个悲伤的结局动摇一分,就留给时间去见证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好心情。
漠北的夜空纯净无比,与小时候那遥远的蔚蓝相去不远,以前外婆讲给他的那些故事,那些道理,从当时的懵懂到现在的恍然,仿佛跨越了重重时光,在这个时间却让他心底发暖。
他很想说一句“教书育人,言行身教,她做的真的非常好。”
等他回过神,发现月下有一个清丽的身影。
亚伦先开口,“不先把伤养好,你现在还很虚弱。”
黛比拉穿着一袭素雅的长裙,金色的头发如瀑披散,在月色下有丝绸的光泽,嘴角只略微上扬一丝,宝蓝色的眼眸中却是满溢的惊喜。“我并无大碍,不如去城中逛逛?”
亚伦摸了摸脑袋,“这么晚,不太好吧。”
黛比拉不理会他的婉拒,直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拖着就往外走。“你是列兵,我是城主。”
两人并肩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亚伦看上去只比黛比拉高了一点点,亚伦有些想笑。
前杀手与作为暗杀目标的城主,竟然会有如此和谐的一天。
水泥覆盖的地面走上去平坦而又宽敞,黛比拉轻轻跺了跺脚,竟有些小女儿姿态,“现在的漠北,就算是晚上出门,不用照明也不用担心摔倒。”
亚伦点头。
她又看向道路两旁的房屋,“城镇的居民也不用担心雨天漏水,这些日子,他们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法兰克在工匠方面的知识的确不是他能相比的,砖窑建成之后他还改良了一些材料,兼具美观与实用的灰砖现在遍布大街小巷。
“还有各大领地跟商会的钢铁订单,水泥订单,让绣绣成天忙得愁眉苦脸。”说到这里她竟然又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容,“绣绣不知道咒骂了你多少次”
亚伦眉头一挑,“我死了她都不放过?”
黛比拉摇摇头,想起了那日她那满脸泪水的模样,有些心疼,“她没你想得那么坏。”
“坏不坏我不知道。”亚伦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她这里不太好使我倒是能看出来。”
黛比拉微微一笑,这话是真的无法反驳,“真的不去跟他们道个别么?”
亚伦抬头望向夜空,“离别不容重逢来的开心,下次吧。”
黛比拉沉默。
好一会她才又说道:“如今已经慢慢走上了正轨,假以时日,必定会让天下看见一个不一样的漠北。”
亚伦笑道:“那得看城主大人挡不挡得住暗中的那些小手段了。”
黛比拉一步迈出,下巴略微扬起,豪气云千道:“皇都鞭长莫及,只要他们没有理由明着出手,漠北将会以一个他们想不到的速度成长。”
亚伦抱拳,“那就,提起庆祝一下城主大人剑指天下的那天。”
黛比拉蓝色的眼眸中异彩连连,“只是不知道下次见面,我们是敌是友。”
亚伦笑问:“如果是敌人的话如何说?”
她一身武者真气起伏不定,以右手并指为剑,指向亚伦脖颈,“三次之内不杀。”
“惹不起惹不起!”亚伦摆手,“还好我们应该不是敌人,我还等着收那百分之三的股份。”
黛比拉这才展颜一笑,右手的剑指却是没有停下,轻轻点在了他的额头。
她的手指有些凉,
这位城主大人的言行总是出乎他的预料。
遥想起那夜帮她治病,突然蹦出来的那个“你喜欢我”,差点让他“以头抢地尔”。
当真是想语不惊人死不休。
只是这次又是在搞什么幺蛾子?亚伦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甚至已经在猜测她的下一句是不是“我愚蠢的哦多多哦”
不过黛比拉只是片刻之后就收回了自己的葱白玉指,“这是我的一份谢礼,虽然配不上你为我做的。”
亚伦点头,这次正常多了,不对!正常个鬼啊,摸摸头算个啥意思?
而且说是谢礼,但他并没有任何的感觉,这也不好意思伸手要啊,只能讪笑道:“那就多谢城主美意,来而不往非礼也,刚好我房间也为你留了份礼,希望你能好好利用。”
黛比拉微微一愣,正欲发问,亚伦却是摆手阻止。
“我其实都没想到最后会是你来送我,这已经够了,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吧。”
亚伦往城西走去,那边是古兰落脚的地方。
黛比拉站在原地,只是眼眸微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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