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工具人亚伦

炼铁最主要的原料除开铁矿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石灰了，看着那一堆躺在角落的石灰石样本，亚伦把目光放长远一点，那就跟看到了繁荣的漠北一般无二。

所以嘛，眼神自然就热切了一点。

老板搓着手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小哥，有想买的东西？”

但答话的却不是亚伦，在他视线中一对**之物挡在了那个青年面前。

绣绣双手叉腰，有大展身手之势，意气风发道：“你的对手是我！”

矮肥圆老板被这中二的开场白搞得摸不着头脑，这难道是要明抢不成？

老板一个念头就精准的命中了未来的事实，这也的确跟明抢差不多。

原本还想宰一笔的矿石批发商在一番唇枪舌战中被杀得丢盔卸甲，退居千里，最后以一个十分公道的价格定了购买合同。

亚伦最后还向老板抛出一个清单，列举了几种矿石的特征，让他去搜寻一二。

人怎么能没点傲气？老板本想反抗的，但奈何她实在是太大了。

出了店门，绣绣心情大好，对于女人砍价的执著亚伦是无法理解的，用以前人的话来讲就是，“我不差这点钱，我享受的是这个过程的快乐”

亚伦在那唾沫横飞的交战中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与快乐沾边的东西，但对于绣绣确实是高看了几眼。

遥想当初，她端起自己水杯的那个时候，但凡自己升起了任何不好的念头，恐怕都会进退维谷，不禁一阵后怕。

这才觉得，心气高一点，自制力好一点，没什么不好，未必就一定正确，但胜在不会后悔。

亚伦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敢问出那个问题，“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在城中辗转又逛了半日，东阳城内确实不比漠北，各色小吃琳琅满目，各类商品数不胜数。

矿石也没有那么快发货，中舒在即，黛比拉并没准备在东阳久留，只是没经得住绣绣那期盼的眼神，在东阳城中还是待满了一日。

期间，黛比拉特意找了一个当铺，将那黄金铸造的剑柄当了。

这东西，应该很快就能回到东阳领主的手上。

绣绣问她有什么用意。

黛比拉的语气难得的有了些许轻快“他东阳既然能运筹帷幄，我难道就不能欲盖弥彰？”

至于其用意，那是东阳自己去烦恼的事。

绣绣掩嘴笑道：“小姐就不怕惹怒了东阳领主？”

黛比拉负手而立，目光远眺向北方“一把小小的伪神器，一个小小的漠北，不值得他暴露在皇都的口牙之下，但我觉得大人做事，总不能像小孩那样不计较后果，还是要让他知道，有人惦记着他的好坏。这就叫做礼尚往来。”

绣绣似懂非懂，跟着点了点头，“东阳做了对不起小姐的事？”

那领主府的一场围杀，绣绣并没有参与，那一剑枯竭的血气也没有让她察觉分毫，黛比拉摸了摸她的头。

“领地与领地间本就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只有真真切切的利益而已”

绣绣哦了一声，她觉得这一刻自信无比的小姐，分外迷人，附和道：“既然是小姐做得选择，那必然都是对的”

至于其真相，她才不想管，嘿嘿，舔狗舔到最后那就是应有尽有。

亚伦在一边看得欣慰，心中暗叹，橘势大好。

——

总算是赶在中舒之前回到了漠北，黛比拉一头扎进了筹备节日的事，小到当日大街小巷治安，人流的安排，大到今年牧场区域的划分，这家那户鸡毛蒜皮的小事，堆在一起，也算是如山如海。

不过好在绣绣也能为她分担一点，两个人一头扎进文件堆里，一时半会都出不来。

巴德和博格是从来不管这些，但黛比拉也没让他们闲着，三编队的军士长不能空着，挑选人才的事，落在了他们肩头。

两个人也是为此伤透了脑筋，打架斗殴叫他们可以，这任命提拔的事，算什么玩意嘛？事情不大，倒是让他们如临大敌，这可是极少数城主要拜托他们的事，这几日在军中都罕有笑容，搞得下面也跟着如履薄冰。

城主府最近的氛围有些奇怪，亚伦并未在意，他也一头扎进了纸堆里，原材料准备就绪，各个零件的设计图与工程图纸可以提上日程了。

炼钢炼铁这事说来不难，但也绝不简单，三大原料，原铁矿、石灰、焦炭，除去原铁之外，这个世界并没有现成的东西。

忙了几日才将石灰窑的设计图完成，这期间错过了风风火火的中舒佳节，只是在当天晚上与二编队的队友们吃了顿晚饭，然后继续扎身于设计图的描绘中。

巴德与二编队的队友们纷纷摇头，这家伙入魔了。

亚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实线自己的计划，一切都是从零开始，所以要设计的东西过于庞大。

齿轮、轴承、传动杆，然后到鼓风机，回转窑，冷凝塔，一个都不能少，一旦思路打开，才发现可以制作的东西太多了。

有了石灰石又有了回转窑，水泥的制作不是也水到渠成嘛？

等到第一批钢铁的成品出来，是不是弄个车床出来，精密仪器的制作那也要提上日程？

人力终有殆，亚伦觉得自己的头发撑不到那个时候，安心搞搞钢铁建设下城镇就好了。

其中最大的问题耐火材料倒是一点不难，异世界有太多耐火的材料了，亚伦一打听简直想为自己的无知扇两耳光。

仅仅才过去五天，当亚伦把这些图纸交到黛比拉那里的时候，她看着眼窝深陷的亚伦久久未说话，强压下内心的震撼才没有问出有关他身份的问题。

亚伦哈欠连天的回去休息之后，黛比拉马不停蹄的将这些设计图拿到了一个住在偏街的老头那里。

法兰克，前著名宫廷工匠。

他慢慢悠悠拿起黛比拉丢个他的一摞图纸，听她说出这是颠覆整个炼铁产业的东西本来还心生轻视，以前经他手设计的宫殿又岂是双手之数。

但他只是一眼，就被那详细到厘米的数据震撼住了，每一个零件的尺寸，内外边缘都有明确的标注，这绝非是一个新手的作品，精妙的传动装置，考虑到应力与承载极限的力学结构无不让他痴迷。

这一切都大胆而又创新，简直就是一份闻所未闻的教科书式设计图。

他看了整整一个小时，还是未能完全理解，手有些颤抖的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急切道：“这个设计图是谁画的？”

黛比拉并未回答他的问题，“你觉得，这个设计图可行么？”

法兰克几乎是跳了起来，热切道：“城主大人如果你真的不是存心拿这个来打击我，这个东西立马就能开始制造，届时，我愿尽绵薄之力，只是可否让我见一见这个设计图的主人？”

看着以前请过一次压根不为所动的法兰克眼神的热切，黛比拉心里五味陈杂，她想得到的答复并不是这个，只是从法兰克的表现来看，这几张设计图的价值，远超她的想象。

见黛比拉并未搭话，弗兰克还以为自己的分量太轻，连忙道：“只要能让我去帮忙，提供一日三餐，任您差遣”

……

黛比拉心情复杂的答应了他的请求，他还一个劲的感恩戴德。

一个有经验的工匠加入，对未来的漠北的意义不小，本身是一脉单传的工匠技艺，到时候只要给他安排几个学徒当下手，将法兰克一脉的技术传承下去，那还难么？

她轻叹一口气，竟是觉得有些累，有人能轻易办到你无法办到的事情，那种落差感，实在让人难受。

凌晨，她轻声从绣绣身边起身来到三楼一处平台，望着星夜斑斓，一阵愣神，漠北的城主小姐，竟是罕见的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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