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十章（二）

“伊菲……？”

沙哈推开手边的扶椅，一步上前，将手上的法杖扔到一边，张开臂膀紧紧地拥住了她——

好冷……

从双肩到隔着连衣裙的后背，伊菲瘦弱单薄的身体像是刚被从冰水之中捞出来的一个坏掉的人偶一般，没有丝毫的温度。

“你的魔力池……？！”他一手搂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扶着伊菲的头，像是要把她揉自己的身体中一般，紧紧地将伊菲抱在怀里。

这是他绝没有想到的情况——尽管他早该预料到这个状况了：在几乎整场战斗之中，伊菲和米米恩两人毫无限制地使用了总共接近三十次三节以上的咏唱魔法——三十次，这种程度的用量几乎相当于先烧光了他自己——作为象牙塔法力池容量第二的大魔导师的全部法力之后，再用掉魔流之针法杖的魔力储量的十分之一。

他早就该，早早就该意识到伊娃的圣杯作为一个魔力聚焦法器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负担这么大规模的魔力消耗的；他早就应该意识到在战斗的后半部分——甚至可能是更早的时候，伊菲就已经开始负担起了全部两名冰霜守护者的魔力开销；他早就应该知道！他早就应该知道！

他早就该知道！

“伊菲，你能听到我讲话么？”沙哈把脸埋进伊菲颈侧的秀发之中，在伊菲耳边轻轻地说着。他怀中的人两手无力地搭在自己的左肩上，冰凉的脸蛋紧贴着自己的脖子，整个躯干都虚弱地倚靠在他的胸口。

“我听得到……”

一片冰凉的潮湿感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他用鼻尖慢慢地蹭着伊菲的耳垂，双唇轻柔地亲吻着她雪白的脖颈。

她的身体微微地发出了一阵颤抖，口中轻轻吁出一口气来：“我永远能听到，亲爱的……”

“不论我们在哪里……不论你在谁的身边……”她两手扶着沙哈的双肩，慢慢坐直了身体；一双蔚蓝的泪眼脉脉地望着沙哈：“不论何时，也不论何处……亲爱的，我永远能听到你的声音……”

伊菲眉头微戚，嘴角微微地颤动着，淹没了浅蓝瞳孔的泪水溃而滑落：“只要你还在对我讲话……沙哈……只要你还在对我讲话……”

一把拉过她单薄的身子，沙哈左手托着她的背，右手抓着伊菲的左腕，紧接着，就像过去几千年里的每一次一样，他先是轻轻地吻上了她软嫩的下唇，温柔地舔过伊菲的唇沿，遍沾她的芳泽，然后将她的甜蜜和柔情一尽含入口中。

伊菲右手环上沙哈的脖子，从喉咙深处发出了浅浅的一声喘息。她双目微阖，脸上的泪痕仍未干却，可一阵红晕早已爬上了她的脸颊:

“canta edagio pure mi”

伊菲轻轻地咬着沙哈的嘴唇，低声念动着咒语，继而，她轻柔地吻住了沙哈的舌尖，与他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

先是脊柱中的一凉，沙哈的魔力如同葡萄酒被从橡木桶中抽走一样地离开自己的身体。他怀中的伊菲像是一个正被哺乳的柔弱婴儿，温柔又贪婪地吸吮着他的每一丝魔力……

每一丝，每一毫，都如同含着珍馐一般细细地品味着，体尝着……

占有着……

沙哈托着她的身体，轻轻地将伊菲放在地毯上。

他触摸着她柔嫩的肌肤，她丰润饱满的躯体；

她的温柔，她的甜美；

她的甘醇，她的湿热；

她的款款深情，她的千回百转；

他品尝着她温婉的容颜，冰洁的脖颈；

她的晨露，她的晚霞；

她的朝云，她的暮雨；

她的千机姿色，她的潺潺春涓。

她感受着她的吻，她的拥抱；

忽地，伊菲身体一僵，再接下来，熏风吹暖，春江初开；鸾嘤雀鸣，春光流连。她赶忙断开了自己的魔力连接，紧跟着轻轻地咬上了自己的手指。

“痛……”伊菲轻声嘤咛着。

她的温存，她的包容，她的紧拥；

她的莺啼蝶舞，她的丝丝入扣——

她每一寸的迷醉，每一滴的娇柔，每一秒的欢纵，每一抹芬芳……

“我亲爱的……”伊菲一边无厌地吸吮着沙哈的魔力，另一边则，就像是作为交换地，被榨取着自己的全部千娇百媚，万种柔情。

她眉眼如丝，肤如凝脂，娇软的身躯扭动着，颤抖着……

“我亲爱的……我最亲爱的……”

沙哈轻轻地抚摸着伊菲的脸庞，用拇指小心翼翼地擦掉她眼角的泪花，慢慢地吻开她紧皱的眉头。紧接着，无数的吻痕和爱意落在了伊菲的肩头和胸口。

她的声音如同夏夜的风铃，林间的黄莺，不停地在房间之中回转着；她轻吐娇息，一手掩着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攀着他的背脊。

有几次——有好几次，伊菲都想将腿弓起来以可以用脚踩住地面来缓解自己的酸痛，她踢掉了鞋子的右脚的确做到了，但是左脚的高跟鞋却使得她完全无法将脚稳稳地踩在地面上。她向着沙哈投去求助的目光，但随即而来的浪潮又让她不禁闭上了双眼。

她一边咬着自己左手的指节，一边伸出右手胡乱抓住一边床架的支柱，她情难自禁，不能自已，身后天青色的长发披散在地上和她的肩头，像一件遮羞的斗篷一样从皎洁的阿芙洛拉月光下遮掩着她被从一切棉麻丝缎里拯救出的娇躯。

一阵电流般的酥麻流过，紧随着一股温暖的洪流，伊菲单薄的身体一阵抽搐，两手死死地抓着沙哈的双臂，整个人朝着上方僵直地反弓了起来。

“Ora su di te l’alloro Schahae.”

伊菲的躯体跌回到地毯上，她眼神迷离，唇隙含笑，温柔地搂过了扑在自己身上的沙哈。

“接下来……是我单方面的报复……”

伊菲的声音从他的耳畔传来，紧接着，伊菲翻身压上，她的吻再次含住了自己的舌尖，下一瞬间，沙哈的魔力就开始沿着这个甜蜜的吻疯狂地流失着。

“伊菲……”他想要阻止这只调皮的小白兔继续她的恶作剧，但舌尖被控制住的沙哈根本无从发出任何一个完整的句子。大量的魔力和体能的流失和伊菲紧紧的拥抱也让他完全无法脱身——

伊菲将魔力通道毫无局限地打开，自己流出的魔力几乎立刻就远超过了自己身体的魔力再生速度，他试图抬起手推开伊菲的头，但后者立即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臂肘，使得自己完全无法将手臂抬起。

一股虚脱感从他的背脊袭上脖颈，接下来，瞳孔放大导致的光感失调和耳压失衡带来的耳鸣立即钻进了他的大脑——

沙哈心中一沉，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当场被伊菲抽干法力而晕厥过去，如果这样的话……

他两手搭上伊菲的胳膊，试图将她的手臂拉开，但正被抽取魔力的沙哈——就如往日一样——发现自己完全使不上任何力气。

此时，伊菲像是刻意加重自己的无力和虚脱感一般，又进一步地加大了魔力的抽取量，使得沙哈几乎丧失了喘息的力量——

随着伊菲怀抱的放松和一阵调皮的轻笑，沙哈一下子从这种单方面的魔力榨取之中解放出来。他身子一歪，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魔力大量流失的无力感占据了沙哈的每一根神经，蔓延到了肢体的每一个末梢；他的手指微微地颤抖着，就好似刚刚在地毯上的伊菲。

“是坏孩子应得的惩罚哦……”他转过头去，看着伊菲缓缓坐起身来，一手支撑着地面，侧着身体望向地面的自己；她秀发垂背，眉眼含情，嘴唇晶亮润泽，温柔而妩媚地微笑着。

“坏孩子……应得的哦……”她伸出白嫩纤细的手抚摸着沙哈的侧脸，用指尖轻轻滑过他面部的轮廓。

夜风拂过，吹起了伊菲青蓝的长发。她微微闭上眼睛，转过脸去迎着这阵轻柔的夜风，温婉的脸庞沐浴在了清冷的月光之下。“啊……”

“风很温柔呢……”她轻声呢喃着，“月光还是这么好……从前我总是很期待……”

说着，伊菲转过头来，对着沙哈柔媚地轻笑着：“现在也是这样，亲爱的，现在也还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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