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七章（三）

除了斐达罗，现场还剩下十个人。然而，一大战力的艾萨希一直昏迷不醒，这就让目前能够调用的力量又变得小了很多。

沙哈的目光扫过众人。谢天谢地，现在并不是一个要求他们展开突击的情形，否则以目前的状况挑战任何半神级别的势力都太过于天方夜谭了。

“加兹，你和塔穆赫组成第一道防线。艾文和威廉王，留在他们后方机动，确保至少你们四个当中的一个人是与它正面相对的。”

斐达罗不在，艾萨希又无法参战，这就让他们可用的前排人员少了整整一半。

沙哈无奈地想着。不单如此，大多数人都在幻境里使用了过多的魔能储备，再加上没有了斐达罗和艾萨希，涅朵奇卡又远在象牙塔本地防卫的情况下，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足够的火力可以调用。

“如果涅朵绮卡在的话就好了……”他无奈地想道。

的确，在启程之前，为了应对不测，他在涅朵绮卡的书房里留了一个次元通道的入口，以便在必要的时候能得到大咒术师的火力支援——但这也只限于是“火力支援”而已，七贤哲同时离开象牙塔会带来的安全隐患是沙哈完全不敢面对的。

“……伊菲……和……米米恩……你们分别防守左右两翼。”沙哈顿了顿，又转头看向米米恩：“尽可能地不要用光自己的法力，如果它试图从侧面扑过来，我们需要你们用凛霜灭绝逼退它。”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足够的魔力来确保一个凛霜灭绝，沙哈。”米米恩答道，“附近我能利用的魔力补充源太有限了”

“用这个，小姑娘。”伊菲·洛芙琳说着，将手上的法杖——伊娃的圣杯——递了过去。“这里面有一个独立的法力池。”

沙哈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他有——至少他相信自己有——十万个理由阻止米米恩接下这根法杖（其中之一是：毫无疑问地，伊菲一定会把这根法杖的恩情算在沙哈的头上，并且再次对他大发脾气），但是其中的任何一个都几乎无法在这个时候讲出来。

米米恩成为冰霜守护者只有短短的几百年——无论是对于一个精灵还是对于一个法师而言，这个时间都太短了。法师的魔力池往往需要自己或者自己的家族经过数百甚至几千年的积累才能拥有一个完整的，能够在现代魔法矩阵的解析之下完美运作的法力池——作为海军骑士家庭出身的米米恩自然不具备这种先天条件。

在过去的几百年里，沙哈和米米恩在先后在数次或是对魔族或是对黑精灵的战争之中合作过。诚然，沙哈并不——或者可以说是——从不——对米米恩的指挥和战斗能力持有过任何怀疑的态度；但是，从另一个方面而言：在没有任何士兵的情况下，米米恩或许是所有精灵的高级将领之中最为弱势的一个了。

究其原因，毫无疑问地，仍然是她的法力池容量远远不够一个冰霜守护者的法力池容量要求。

沙哈很清楚，对于米米恩来说，现在的情况几乎已经是远远超出了众人对她的期许了。

她在上古毒龙入侵事件时临危受命继任冰霜守护者区区几百年，除了在继任后立即展现了强大的冰霜魔法适性和法术掌握能力之外，就像任何一个已经在任几千年的精灵魔法守护者（或许自己除外）一样，兢兢业业地履行着自己的指责，并且几乎从未犯错。

在米米恩在任期间，精灵海军未尝败绩，甚至战损都少得——相比较之前的记录而言——可堪忽略。

然而，即便如此，米米恩在魔力容量方面的弱势还是非常明显地表现了出来：除了几位关键或是紧迫的打击之外，米米恩几乎不在战斗中使用大规模的冰霜守护者秘术，甚至很少在前线上亲自发动打击。而即便是米米恩亲自动手攻击敌军，也往往是在破坏了目标之后就迅速地脱离战斗。

“还是让她拿着这把法杖吧……”沙哈思考再三，暗自做出了妥协，“伊菲的事儿……过后在说好了……”

“伊娃的圣杯？”一个活泼的女声从他的脑子里忽然响了起来。

如果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他说不定就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相比较任何脑内对话或者幻觉而言，这个声音都太真实了。

好在是，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

自从他第一次使用手上的这把卡琳·迪尔·诸界的魔流之针，这个声音就经常地出现在自己的脑子里。起初，自己是以为突然接触到了上古神器给自己的魔法矩阵带来了太大的压力，导致了自己出现了幻听，但后来他才真的意识到——自己手上的这根法杖是的确会和自己交流的。

没错，作为一个法师，常识告诉他：不要和任何理应不该会讲话的东西讲话——一句都别讲。但是这个东西对沙哈而言真的可以成为一个例外，因为它确实是帮了自己太多的忙了，从研究上的困境到今天应该穿什么颜色的外套或者长袍，甚至是怎么应付遇到自己和嘉德丽雅之后的当天晚上对着自己发脾气的洛芙琳夫人——自己的法杖几乎能在任何事情上都给自己出一个主意——只要它愿意。

当然，很多时候沙哈是不会采纳那根法杖提的建议的——因为其中的很多建议明显行不通：比方说它一直在劝说自己尝试红色的法袍和黑色的衬衣（这会让自己显得像一个愚蠢的黑胸鹦鹉，沙哈这样觉得），而且还总是想让自己开始吃龙舌兰醋拌菠菜花骨朵这种黑暗到令人发指的食物

——不过好在是，另一些被他采纳了的，听起来就很可行的建议：例如劝说长老院雇佣象牙塔佣兵并联合骑士团和教廷讨伐亡灵——在操作之后的效果都非常不错。

“对，是伊娃的圣杯……”沙哈在脑子里回应着它，“不过下次你能不能在讲话之前给我一个提示，不要总吓我一跳？”

法杖的声音直接无视了他的要求：“它竟然在伊菲的手上！我们已经有七亿两千多万个小时没有见过面了……”

“见面？和谁？伊菲？这些天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沙哈一边看着伊菲把自己和米米恩的魔能矩阵连接起来以便让后者使用，一边默默地答道。

“是伊娃的圣杯……”

说完这句，魔流之针法杖就再也没了回应，弄得沙哈一头雾水。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着，“千秋和妮可莱跟着我，我们三个的任务就是尽快把它的脑子从它的头盖骨里炸出来！等战斗开始，雾气一散去，爱莉可西丝，你就带着佐仓瞳和大主教赶过来支援我们。”

吸血鬼法师没有讲话，只是沿着魔能矩阵的回路发送过来了一个简单的确认信号。

这就够了……沙哈如此想到，相比起更多的话语，他还是更喜欢收到爱莉可西丝这样的反应——它表示着：至少爱莉可西丝认为，这个计划可行。

虽说，正像自己对魔流之针法杖的建议的看法一样，大多数的时候，爱莉可西丝都不觉得自己的计划可行。

法师和骑士们立即行动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好阵型，如果有人死了的话……威廉王和艾文补上它的位置！”

“这句话有点多余哎。”魔流之针的声音又突然地出现在了沙哈的脑子里，吓得正在用魔力使得自己浮空的他差点从半空摔了下来。

“闭嘴……”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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