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打开那道门的时候,本以为触目惊心的瞬间会令我迷失,然而正常到极致的世界又是如此真实。揉了下眼,再次适应了黑暗。在微亮的火机光芒下,大致看清了这个地方。
古代男性头像的雕塑,布满整个房间的暗红色,每隔一扇窗户挂着一幅画。啪啪两声后,灯还是打不开,向前迈了一步,是锁子被上上的声响。不用回头,门肯定被关上了。向后看了眼,只有黑暗。
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女生是在恶作剧吗?寻找了她好久却没有一点线索,已经晚上了啊。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黑色世界里。她在哪里?一去不复返吗?一点点的担心渐渐积累起来。我,是否失去了...?
猛然间抬头紧紧捏住手,我并没有错,她消失了将近十个小时,如果我再不行动的话...肯定会后悔的。抬头轻叹一口气,曾有人对我说,做人不要经常叹气,这样幸福会从指尖流逝掉。当再次寻找的时候,还能否得到?
忍不住轻轻笑了笑。我怎么也开始相信这么肤浅的话了?本就不存在的幸福,还谈什么流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了?抹了抹眼角,低着头。笑着笑着,不由自主的,又记起了一些事。
左手的门无论如何也打不开,身后的门是被开过的,可以肯定雪下妍来过这里,在我熟睡的时候一个人先抵达了。总是任性的擅自行动,丝毫不考虑别人感受。哪怕我再担心用语言传达过去。她还是会不顾一切。
将蜡烛全都点亮,仔细地探索着每一处角落,能开的灯全都开开后,我大致明白了这个地方。进到右手的屋子里,开灯,正对面是巨大的一扇玻璃一排柜子,上面依次摆着杯子,罐子,壶,古书卷。
又是没有任何提示,只能靠自己慢慢猜测摸索了。左边墙壁上挂着一副像是全家福的古画,女人和男人中间是两个幼童,看起来都是女性,画中的女人和我右边挂画上的女人好像是一样...可总觉得怪怪的,两幅画上的女人可以说完全一样,可又说不上来有种古怪感。
不论我怎么细致观察,还是找不出任何差距。转头看向正中间的女人,侧着脸,和它对应墙壁上有一副一模一样的画。在身后的那副男性幼童穿西装系领结的怪异画像,奇丑无比,整个脸向外凸,眼睛像是先天畸形一样一大一小突出来。
只看一眼,就有不寒而栗的感觉。又扫视了一遍整个屋子,顺手拿起新的钥匙打开门。
一个女人正在我面前,散发低着头,瞬间的冷瑟向后慢慢退了几步,刀已经拿在手里了。我可以肯定不是雪下妍,她临走时穿的绝不是这套衣服,突然想起了之前在古宅后面看见的那个女人,一身白衣..最后抬起头让我看到了她的脸...全身发麻,恐惧感遍布全身。
怪物。
“之前,有,个女人也来到了这,里,很不,凑巧的是,她,被,嘻嘻嘻嘻嘻,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要是赶在十二点前还解不开谜题的话,等待她的,只有,呵嘿嘿..”
缓慢抬起头,再次让我看到了那半张像是烧毁了的脸。干枯焦黑的皮肤,左眼是完全的空洞深黑。一直不断发出尖笑声刺痛耳膜。她就这样盯着我,嘴角裂开很大。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刚才,她好像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所有的恐惧全都消失不见,站直收好刀,盯着“双眼”不放,她毫不在意地看着我。再一次的,我相信面前这个人不是雪下妍,那双眼,我是不会认错的。闭上,再睁开,将情绪压到最低点。抬头,看着她。
“给你!嘿嘿,这是解药,那个女人不听我的劝告,一意孤行才会变成那样,活该啊,嘿嘿嘿呵呵,我把她藏起来了,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的了,好心提心下你,那边的柜子和桌子,记住了!一旦过了时间的话...嘿嘿嘿。”
门被重重得关上,我看向仍在沙发上的手提袋,里面装了一支注射器还有一瓶透明液体。深黑色的图纸,上面画的全都是我看不懂的图案和字符。将其收好后,我走到门口,右拳用力砸在门上,哈哈,哈哈,哈..呵,呵,呵。
要是她死在了这里,与这试炼策划有关联的人,一个都别想活。掏出匕首,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遍,又再次拿起自己的双手,看着两个掌心,然后。
紧紧捏住......
坐在沙发上的奇怪萝莉玩偶正盯着门口,深红色的中分发型,手放在膝盖上交叉着腿,穿着深黑上衣点缀白色斑点的黑裙子,下身则是黑紫相间的丝袜和红色皮鞋。不像是洛丽塔风格,更像是黑童话里的邪恶女巫萝莉。
哈..这家人果然都是不正常的吗?不过娃娃倒是很好看。将走廊的灯全部打开,猩红色的古典地毯,墙上还是挂满了壁画,走廊尽头的那道门无法打开。站在本就开着灯的柜台前,上面放着水壶,伸手触碰了下,居然是可以挪动的。
放回原位,打开身后的门,又是很长的一道走廊,像是摆放着狩猎战利品的地区,各种野兽的头颅被制作成标本挂在墙上,凶悍狰狞。
突然踩到了某个毛绒物质,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张深色的灰熊皮,头部清晰可见,而我刚好踩在上面,飞快缩回脚,牙齿边还残留着血迹,口部周围的毛都沾染着暗红色浆液。倒吸了口气,还好它已经死了。
拿起放在花盆里的钥匙,慢慢地一步一步向后退,一个转身将门关住。喘了两口气,之前在丛林里猎杀野兽的时候,也没有如此害怕啊,还是这里的气氛使然吗..推开面前的障碍物,这间屋子并没有特殊的地方,货架上摆放着杂物,只是略比其他地方更加阴暗。
回到第二区域最初的长廊里,打开左手边的那扇门,最前方有一副画,上面的东西依稀觉得见过,巨大玻璃窗下摆放的物品,却和我见到的完全不同。红色盒子,瓷瓶,盒子,古书卷。大致记下了顺序,这应该就是关键了。
时间飞速流逝,离十二点只剩下五十分钟了。将画上的东西全都找齐后返回之前那间屋子,挪动柜子上物品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它们底部都有个卡槽,挨个摆放好后,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抬头看向窗外,天是血红色的...
这怎么可能?!夜晚十一点多,外面的天空是..红色的?扭了扭头睁开眼再次看到了同样景象,使用了特殊颜料吧,否则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深吸口气,不再去关注外边。当务之急还是找到雪下妍。
定了定神,能打开的屋子全都打开过了,所有给的提示也都用上了。可是问题的答案呢?没有任何异响,也没有任何提示,我还是忽略了某个重要的点吗?那会是什么?坐在沙发上,看着前方表的指针一格一格走动。
不要着急,好好想想,你一定是在某个地方忽略了很重要的事情。画上摆放的物品,能去的屋子都去过了,那还有什么是多余出来的?是我没有注意到?位置..位置...卡槽,发条,机关,顺序不对的话将它们调整好。那...
就是差一个启动项了!~所有物品的卡槽全都到位,那肯定有一个地方是控制机关的。多出来这个瓷瓶或许就是打开机关发条的钥匙?可它应该放在哪里?调整位置,对换?从..那个地方拿下来的物品,颠倒一下的话...对啊!那个怪物一样的女人提示过,那边的柜子和,桌子。飞快起身拿着瓷瓶摆在左边的桌台上,轻轻一转动。
整间屋子发出齿轮摩擦的声响,最后一声,好像是在..有提示画的那间!连忙跑了过去,那幅画下面打开了一扇小暗门,里面摆着同样式的钥匙还有一张写满英文提示的黄色纸张。
将钥匙放在胸前深吸了口气,等着我。马上就到。
打开了旁边屋子的门,她正安静地躺在里面熟睡,刚踏进了一步就感到有些头晕呼吸不畅,整间屋子是完全封闭的,没有任何通风口,仅存的氧气恐怕坚持不到十二点了。冲进去将她抱了出来。
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皱着眉头显得很痛苦,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冰冷无比。嘴唇稍微动了动,想说些话,看着她那挣扎痛苦的神情,我又一句都发泄不出来。总是这样,让我无比担心啊。抱在怀里的娇嫩花朵,永远是如此真实美丽。
将面包和水混合起来强行喂下,注射完解药后大概二十分钟,她轻轻发出了声响睁开眼。黑暗的灯光下,她的眼神还是特别明亮轻盈。
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被我直接按倒。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然后..撇过头盯着花盆。
“你总是无法让人剩下心来啊,再晚一点,你就真死了。那个女人,好像很享受这样的游戏。”
“...对不起...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我保证!没想到这个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存在。也是呢..一尘不染,肯定要经常打扫。是我,失态了。”
嘴角略微抽动两下,你还是这样吗?觉得自己的生命无关紧要,我就算说得再好听你还是会当做耳边风。究竟要怎样,我才能真正走入你的内心?一次次的交错,却无法编织成螺旋,你好像,一直都不会变。
是在惩罚我吗
“你!..你,说这种话都说了无数次,但你每次还是会犯同样的错误!做同样的事,擅自独行,丝毫不考虑别人对你的关心,还要我说什么样的话!那间屋子剩下的氧气!恐怕连二十分钟都坚持不了了我!我要是再晚一点...不敢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知道吗!?啊!?”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想对你大声说话的,真,真抱歉了...刚,刚才那只是,我,我一时激”
“我知道泽显飞我...这次,做了很不应该的事,差点就要死了,我..我是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她,她出现的太突然了,被吓到了才...变成了..”
“啊..哈..还好她没想对你做什么,要是你真..真,我该怎么面对你的父母?花铭,甘墨真,涛子,叶茗温,我要是把你弄丢了,还怎么有脸去见他们!?你,能不能...!稍微..”
“泽显飞,我在你眼里的价值,难道就是在她们面前显摆吗?还是说,你喜欢我,只是想要在别人面前表现自己?有这么一个漂亮优秀的女友,这会让你产生很好的感觉?在外人面前也会很有面子?”
看着她漠然的双眼,我气到浑身发抖,想说出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你!...你也,稍微,稍微考虑下别人的感受啊!”
连自己,都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咬牙切齿挤出来的话,多么想传达给你的感情,不顾一切也想让你好好的别出任何事,想让你灿烂的度过每一天...连这些,我都再也没有资格了吗。
低头笑了一声,嘴唇抿了又抿,抹了下眼角。没有一滴泪水。大笑了两声,勾起嘴角肌肉。
你眼中,我原来是这样的人啊。
好假。
......
巨大的足以占满整间屋子的青铜像,雪下妍无所谓地一点一点摸索着,来到这里,究竟是第几个区域了?不断冲击的眩晕感差点让我站不直身躯。扶着椅子坐下,低着头轻轻喘着粗气。
就这样窒息吧。
靠着背扬起头,阴冷灯光下只有我呆滞的双眸,那苍白如霜的恶魔冷冽的嘲笑着我,闭上眼,好想就这样睡过去。
再也不想醒来。
逐渐地,一点一点被黑暗所吞噬,仿佛看不到光明的夜行者。我所想要寻找到的答案,又是谁可以告知的?无限又痛苦的责任,承担不起重压的肩膀,混沌空虚的大脑...都消亡吧。
我是个厌世者。
眼皮已无法睁开,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掉到了无尽深渊的感觉填满全身,想呼吸,想吐气,想去抓住那个东西。微弱的气息下,只有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悲哀。
已经无法释怀。
记不起任何事,剩下的,只有无法言明的恐惧。
睡吧,睡吧。睡吧!睡吧!!
“泽显飞,你来看看这里,头..好像是可以动的,你记得吗,曾经有本小说里写过,如果将怪物的头拔下去,这样的话,他就会附身在人身上,可能是守护,也可能是...毁灭...”
谁会听过如此愚蠢的故事。
睁开,她正一本正经地站在眼前。黑夜中的玫瑰,一吹就散的芬芳。
有些手足无措,茫然的坐在这里,不知道下一步自己将要干些什么,大脑还是很难受。
多久都没这样了。低着头吐出口气。
看不清她干净的眸子,不知道她真实的想法,最简单的问题,却要用最复杂的办法来解答。这到底......
脚步声响起,我只能模糊地看到她坚强的背影。略微抿着嘴。
一把锁,跨越不过去的鸿沟,渐行渐远的两个人...
这一定是错误的吗?还是说,我,错了?自嘲笑了笑,都已经这样了,事情还会更糟糕?本来就不合适的两个人,再一次的。
疏远了。
......
半睡半醒地跟着她,感受不到时间变化。
巨大的青铜怪物上,她一直在不停地调换着什么,一个又一个的屋子进进出出,来来回回。
脑海中不断的一个声音在嗡嗡作响,烦躁到想挖开大脑毁掉,浑身有些发麻,只有腿不听使唤地跟着她。
前方,又会是何物?
看不到自己的双眼,又能看清什么呢?
那个人,她对我的期待,我又回应了什么?是啊,我一次又一次的犯错,把自己喜欢的人推走,名为保护,其实,那一直,是在伤害啊。
无法挽救,无法继续,无法原谅。
或许,谁都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不是我。
可。再给我一次机会,面对那天,我还是会做出同样,一模一样的选择。
我,不可能改变那时的自己。
如,还有比这更悲哀的事,那就...她在前方,却永远触碰不到那颗被冰雪尘封的心脏。
鲜活跳动下,谁又可以触碰?
最柔软的地方。
人总是犯同样的错误,而我却接二连三。愧对的,是她吗?
还是说,那个人,早已不把这些当回事了。
明明,明明,明明!是更近了一步啊,不断的努力,这一年多,我无时无刻的不在努力着,想去改变曾经不好的事,那天,鲜血淋漓的教训。
从来没有忘记过。
她,如梦似幻。这份恋情,在她的眼中,又代表着怎么样的意义?如果,如果她真的能知道我的想法,又怎么会!...
时间,不会告诉我真确的答案。
真实的东西,我还是触碰不到。
你努力了啊,是啊。可又有什么用呢。
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曾对别人说过的话,用在自己身上,又有多么的讽刺。
哈...我真的是,为她好吗?那天,我做出了自认为正确的选择。可结果,狠狠地被打了一巴掌。
我,可以不顾一切的说我是为了你好,为了你家庭,为了你的母亲。
可愚蠢到被一个很容易就戳破的谎言欺骗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又怎么能,说出!我是!为了你好?!
恐怕只是单纯的,自保而已吧。
呵呵呵呵,可笑的曾经,那个觉得自己已经很成熟,超越同龄人的少年。
如今,变成了什么样!?
哪怕她知道我当时是应为什么才做出那样的选择。然而,悲痛万分的身影,那历历在目的!虚幻白色,悲伤的,一步步走向前方。
她的痛苦,我一手造成的伤害,怎么能够忘记?
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后悔是没有用的,我也没那个时间去后悔,也许,错了,就是错了,再也没有
“泽显飞!泽..泽...泽显飞!那,那把...钥匙,里面,里面有蜘蛛啊!!”
一把将她拉到身后,我看向前方鱼缸。
心形钥匙正被一只巨大蜘蛛压在身下,它周围还有几只体型庞大,长相各异的。
而刚好,它正对着我们。忽然,我感到被抓住的右臂松开了。
猛然转过头,她正一脸平静地稍微退开了一点。
心,还是轻轻抽搐了一下,哪怕早已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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