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住

走在大街上，她跟在我后面。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马上就要到春节，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制备年货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啊，呢。”

“......”

“你就没有一点感想吗？”

“没有。”

“呵呵，真是性子冷漠的女孩子呢！”

“......”

“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

“不想。”

我笑了笑，转过身看着她。棱角分明的瓜子脸，洁白的皮肤。眼睛本来很大，但应为看向我的视线充满了厌恶感，所以显得有些小。典型的黑长直，发质看起来相当不错，小巧的身躯，有一种东方女性的美感。看起来又像是一个艺术家。从各种方面来看，充满了青春靓丽美少女的气息。

只是那双眼睛，让原本非常秀气的脸添加了一丝成熟的味道。让人难以接近，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不是冷，而是讨厌。想必，是非常难以相处的吧。

“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只是希望你能离我远一点就好了。以后我借住在你家，有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做，做饭，打扫，洗衣服，喊你起床等等。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只是希望我们之间保持距离，互不干涉。”

“你就这么讨厌我啊！”

“说了不讨厌你。只是我对所有人都这样，懂吗？”

“我人脑子笨，不太懂你说的意思，你可以说的更清楚一些吗？拜托了。”我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十分美好的微笑。

“......之前说过了，不喜欢别人。所以你只要离我远一点就好了，你别管我的事，我也不会管你的事。就这样可以吗？”

“感觉不是很好呢，这样...”

她冷漠的瞪了我一眼，眼中的厌恶感又上升了一个档次。不论我怎么看，她的表情都好像是万年不朽的石像，丝毫没有波动，看向我的双眼，想表达的东西又是什么？真的只是对我的恶心不满吗？呼...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要我怎么说你才会懂？如果你要求我和你聊天谈话那是没有问题的，我会这么做。但是请你不要亲近我，当我是一个外人好了。”

我略微笑了笑。“可是呢，我不可能和一个外人生活几年这么长的时间吧。你说呢？离开了非云，你又有什么资本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你又有什么呢？”

看着她逐渐变得愤怒扭曲的面孔，我又笑了笑。“你看你，是不是什么都没有，所以才会寄人篱下，过这种生活。你又想去怪谁呢？是谁把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又是谁？抛弃了你，然后”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讨厌的男人，讨厌的人，讨厌的世界。我，我，我...”

是悲愤吗？看着她不断的抽搐着，好像我的每一句话都戳中了她心中的痛点。但我说的都是现实，谁都无法反驳的现实。人生就是这么不切实际。很多人都有的我就是没有。怪谁呢？

“痛苦吗？难受吗？想哭吗？可你想过没有，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难道，难道不是抛弃我的那些人吗？难道，难道不是那些欺负我的人吗？难道”

她大声叫喊的悲鸣之声消失了。我站在她面前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好柔软好润滑好美丽。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却没有将我的手打开。这，又是为什么呢？

“可，事实已经发生了。你没有办法改变哦，你所能做的，不是看到是什么‘东西’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看向自己，你会明白很多，会打开新的思维模式呢。”

“什，什么意思。你，你......”

“你说呢~~~有多少问题不是出现在别人身上而是自己身上？你觉得呢？”

她一把扫开我的手。靠的这么近，她身上淡淡的气息也已经飘进了我的嗅觉中。我本以为她要后退，却没想到她居然站在原地。这么近的距离，你不是会讨厌吗？

“......啧，讨厌的男人，离我远点。”

“咦，为什么你不退后呢？我这个人啊，就是有这个毛病，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站的越近越好呢。”不知道我现在的这个笑容，会不会很温暖？

“喜欢？我？~~啊~~？呵呵哈哈...你这家伙也真是有意思呢。不过也是呢，这么些年过来，我也是稍微了解了一下男人这种动物呢。无非是，希望，女人的身体。”

“哦，是吗？这点我可真的不否认哦。”

“哼，果然，色鬼！我告诉你，你不要想对我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会杀了你。”

说的很平静，听起来都不像是恐吓的意思呢，甚至给我一种她在开玩笑的感觉。但是啊，往往这种话里才真正蕴含着。

“你觉得，就凭你，能杀得了我？”

“可以试试哦。”

“是！是吗？下毒什么的就不要想了哦，应为我基本上一日三餐都在外面吃的呢。还有哦！你觉得我会对你起色心然后......这也是不可能的呢。小妹妹，不要觉得人都是那样的啊！”

“呵，真是讨厌。赶紧滚开！”她十分不满的撇过头。

“被讨厌的感觉真是不好呢。不过也无所谓了。我有充足的时间。”

“什么？”

“调戏你呦。”

她十分冷静的又重新看向我，眼中的厌恶感已经转变为漠然。看来我之前说的话都没有任何用，她对我的讨厌程度又上升了一个档次呢。嘿嘿，真是的。

“刚才为什么不选择离开我呢，这茫茫人海之中，你会遇到你之前从未见过的人，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了，为什么呢？”

“......不知道，也许是为了活下去吧，谁活着都不容易。如果能熬过这悲惨的最后几年，等我出去可以工作的时候，或许就是一番新的天地。”

“是吗，不过要我来说，你没有户口，没有身份证。你，什么都没有！如果你还抱着那种长大了就可以飞翔的意志，我劝你还是赶紧放弃吧。没有必须要有的东西，你在这个社会，只会被淘汰掉！”

我等待着，她露出屈服顺从的表情。可......

“那样的话，我宁可选择去死，也不愿意苟活在人世上。我这条捡来的命，我自己珍惜就好了。”

我屏住了想要呼出去的那口气。震惊的感觉充满了全身，想要抖动，更想要奋起。我的表情，一定变得很严肃了吧。在这个无理的世界里，也是存有真理的吧！

“你的意志？”

“是的！”

没有再说什么，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笑了笑。我忽然觉得，之前的想法都错了，错的太离谱了。想，去抱住她。

“喂，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当街吓唬拐卖小女孩吗？”

谁啊这是？哪里来的正义的伙伴吗？莫非是看上了我妹妹？

转过头，一个年龄不是很大的男性冲我走了过来，然后站在我面前。

啊啊啊啊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哪里都有这种人存在？多管闲事吗？你们的脑子是不是有坑啊！还是自小弱智？

“喂，我说你啊！回话啊！”

呼...算了算了，维持一个好人的样子吧。

“这是我的妹妹，有什么问题吗？”

“你的妹妹？你当我是傻子吗？这都看不出来！？你明显是想拐卖少女！”

“我”

她刚想说些什么，我制止了。

“那你又是什么东西？来管我的家事？你这样不会让人觉得是一个坏人吗？”

“什么？你看我像是坏人吗？小妹妹你看看”

看向我妹妹的他本来微笑的表情瞬间僵硬。略微弯着的腰也直不起来了。周围注意着我们这里的人在一瞬间的硬直后，纷纷从这里散开了。

“滚！”

“大..大...大...大....大哥我错了，别杀我啊~~~~我这就滚，马上立马的就滚了啊！”哭腔。

“滚。”

......

“那是真枪吗？”

“是的，几个月之前我就用它杀死了很多头野猪。”

“你从哪里得到这东西的？”

“非云送给我的。”

“......你们两人的身份都不是一般人啊。你这样当街拿出枪不怕被追责吗？还有别动不动掏枪啊，这样不好的。”

“咦...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滚！不是的！”

真是的，我这弱小的心脏真的快要停止跳动啦。你为什么和冰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就算骗我，也好呢。

“我不是控制不住自己，而是”我突然说不出话了。

“嗯？”

“我怕，怕他会对你不好。上次就是这样，要不是她有那么强的实力，否则的话...我......你一定是对我现在的话不屑一顾吧。”

“......让我现在就相信你的话，是不是有些太早了呢？”

“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呵呵，你觉得可能吗？”

“肚子很饿？要不要吃饭去？”

“不算饿，我想到了六七点再吃吧。”

“好。”

......

陪着她在市区里不断的闲逛着。冬季的天黑的真快，转眼之间就已经失去了色彩。

“我不想叫你小雨怎么办？”

“那你想怎么叫？”

“要不就给你起个名字，叫雨千恋怎么样？以后我就叫你千恋。”

她没有回话，我不解的看着低着头的她。不喜欢这个名字吗？还是？

“从小到大，我遇见的人都是把我当做奴隶一般的使唤，还好没有遇见对我身体有性趣的男人，虽然日子过的很苦，但也学到了很多东西。打骂，呵...那都是常有的呢。”

“我真的想不到这个看似美好的法治社会下，会存在着如此之多的肮脏。”

“是啊！谁让我是一个可爱的好孩子呢。”

“好不好我不知道，不过是真的可爱呢。做我妹妹吧...。”

“呵呵，你，想让我叫你哥哥，还早着呢。”

“喜欢那个名字吗？”

“再说吧。”

“那我想在应该怎么称呼你？”

“就叫我千恋吧。我倒是不讨厌这个。”

天色已经黑的不成样子了。我抬起头看向了五彩斑斓的那一边。虚假的存在着的这一切，会不会在哪一天消散不见？是前进还是后退？亦或者是如苍白之火一样燃烧着？

真的假的到底有没有那么重要？就算在白色的世界里，也会有那一片黑。

悲愤着，叫喊着，无助着。即便如此，那片世界也是无法真的降临下来。其存在的，必然就是合理的。那么。

那么我！

“你怎么了？”

“哦...没事的，饿了吧。哥哥请你去吃好的，想吃什么呢？今晚可以不回家，带你吃遍整个川城。”

“不要自称为我的哥哥好吗？”

语气轻缓平淡，却没有厌恶。但同样的，这是对我言辞的深刻拒绝。我笑了笑没有回话。

“千恋想吃什么呢？”

“哪...随意喽，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好，那就去那里吧。”

......

“吃饱了吗？好吃吗？”

“还行吧，很久很久没有吃到这些东西了，很新鲜的感觉哦。”

“是吗？那就好。还想去哪里？”

“想去梦的彼方。”

我嘿嘿呵呵的笑了笑。

“可是没有那种地方呢。”

“有的！一定是有的！”

“那，在哪里？”

“在心中美好的那个角落里。”

“呵呵，说的真好啊。”

“没有嘲笑我的意思吗？”

“为什么要笑你，有梦想的人！是最美的人！”

“回家吧！”

“啊？”

“走啦！”

“哦...”

......

一路无话，我感受着寒日里冷风不断的吹拂过来。一次次的刺痛着我的皮肤。马上，就要过年了呢。又，长大了一岁。

“冷吗？”

“还好。”

“以后有什么困难都给我说吧。这是我作哥...的义务。”

“那得看我心情哦。”

“也是呢。”我笑了笑。

之后走了没有多长时间，我们就到家了。

“里面没有人吗？”

千恋看着没有灯火的我的家，迷茫的问着。

“嗯，父母常年在外工作，家里长时间只有我一个人生活，现在有了你，或许会快乐很多。我也，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呢。”

“哦？难道你之前没有上学吗？”

“退学了，出外打拼去了。”

“那还继续上学吗？”

“上啊！等到高中开学，我就重回校园生活了。”

“真好呢。”

“进去吧。”

我看了看千恋，应为黑夜，看不见她的表情。

打开房门开了灯。屋里和我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就是你要生活五年的家。怎么样？”

“就那样，我经常辗转，对这种东西没什么概念的。”

“呼~~~希望你能喜欢这里，把它真的当做你的家。”

“试试看吧。”

“随便挑一间你喜欢的屋子，好好的睡上一觉吧，有什么问题我们以后再说好吗？”

“嗯！”

......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回到自己的卧室，躺在自己的床上，那种美好。真是令人沉醉啊！

休息吧，未来会更加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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