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达工坊时发现大家的神经都很紧绷,地上有血渍和被破坏的陶瓷,看来曾经起了什么冲突。
“看什么呢?我不是早说了会变成这样的了吗?”叔叔当然没有受伤,根本他外出的缘由就是这场冲突为他带来的工作。
“别担心,没有人死,我们这边一个受了点轻伤而已。”他见我还是不断向那摊血渍看去,他不得不补上这一句。
“把我叫来,是有什么要我去做的吗?”收起完全是多余的怜悯,想必能出现在这儿的每个人都早已经做好流血的准备了。
“一些你应该能帮上的小忙,来吧,我们去散个步。这鬼天气一坐下来就不会有干劲…”他缓缓地走在前头,领着我走上了黄昏的东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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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伊始,正是东街开始活跃的时候,稀薄的阳光再也照不亮人心的阴影,街边那些稀疏的商店现在才开始他们的营业呢,酒精和烟草的气味是人们最低劣的放纵, 但谁真的能一直也当个好人呢?
“小雪,你觉得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个提问永远是讨论的开始,而我知道我身边的男人没有少从这漫天的酒臭中获利。
“疯子。”我回了一句。
“酗酒、嗜血,还教唆一个才十三岁的女孩子去毁坏,你绝对是我认识的人里最疯狂的了。”童言无忌,所以我也没有打算跟他说些什么漂亮的场面话。
“生气了?”我反问他。
“有很多人都这样说我,事到如今你这小鬼头就别期望能用三言两语惹怒我了。”他意料外地毫无反应。
“我喜欢酒,就是喜欢当脑子被酒精给完全浸成一坨浆糊以后那种什么也想不了的感觉。看,有什么比脑子一片空白更好的事情呢?”
“可是起来后会头痛得厉害。”我觉得这是个让他戒酒的好机会,便说。
“想要放纵自已的人总是不计后果的,所以就算吃了些什么苦头也总是会学不乖,直至自己没有办法再吃苦头为止。”
“犯罪也是一样,一但尝到了甜头,那这一生也别打算完全掐灭自己的贼心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贪婪无法根治。”我毫不犹豫地答,这答案能解通大部分和人有关的问题,毕竟人性如此。
“天啊,你这答案可能比神父解得更好耶,找天就用上这句让神父闭嘴好了。”他对我的答案颇为惊讶。
“那你准备好了吗?一些真的会有甜头的差事?”他知道我不会说不的。
“我只问一个问题。”
“什么?别慌啦,不会让你去杀人什么的。”他自以为看穿了我在想什么,但我自认是把自己的小心思藏得不错的。
“不,犯罪本身就是个疯狂的点子了,我并不害怕。”谋杀有什么好怕的? 别忘了我还是地精的时候早就杀了一个失去反抗能力的山贼了。
“我只是想问,我将会去做的一切,于你来说值得吗?”我问让我去做这一切的他,希望他不会对我撒谎。
果不其然,他被这个问题难倒了,在那琢磨了半天。
“老实说,并不值得。”最后他说。
“金钱不能买来心中的平安,但有些事情你不去做,这城市也会去找另外一个人去做。由你去做,至少还有些钱财能让你快乐一点。”他说他只抢该抢的人,可是到底什么才是「该抢」和「不该抢」?说到底,真的有任何一个人是完全无辜的吗?
“这样就足以说服我了,具体来说你到底要我干什么?”但我选择相信他的判断,因为他从来也真心地待我和莉莉不薄,而这就已经足够了。
“拿着这个去找玛丽,她会告诉你要怎样做的。”他拿出一张折叠好的莎草纸。
“该让你试着去干一票了,雪莉·福赛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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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次造访了玛丽的酒馆,但她似乎在后面的私密包厢中干些不能说的事,守门的人打算把我赶出去,可是当我亮出叔叔的名字后,有个对我有 印象的守卫就转为让我坐下等待一会儿了。 叔叔虽疯,但在这酒馆似乎有着不低的威望。
“噢,然后昨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真是的,那么着急的吗?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她细阅过慧菊的莎草纸后,按着眉心说出这一句。
“坐吧,小福赛思。”她拍了拍床沿,让我坐在她身旁。
“谢谢,但我站着就可以了,毕竟这样不太好。”我实在没有勇气坐在坐着一个认识不久的女人,而且极有可能沾上过各种体液的床上,尤其是在知道她只要有心,随时能让我离不开这家酒馆以后。
“嗯,我就喜欢这种和你这种有点基本礼貌,也够聪明的女孩打交道。”虽然应该有点被过度解读,但她很满意我的回答。
“首先,你知道多少?”
“叔叔…我是指陈先生,似乎是想让我试着去干一票,而且应该有我的分红。”慧菊几乎什么有用的资讯也没有给我,可能他也是突然间想到这疯狂的点子吧。
“就是让我自己说吧,真是受不了。简单而言,就是有个讨厌鬼以为自己能在我的场子乱来,所以我想让他再也没有来恶心我的本钱而已。”
“这很…含糊。”我知道她没有义务将所有背后在发生的事件告诉我,但至少也得告诉我要怎样去处理我不认识的那位他吧。
“「红鼻子」,他的本名并不重要,人如其名顶着个酒瓶鼻,近来被人打听到在红灯区的边陲位卖着会真正意义上吃坏脑子的药品。 他很明显是看准了你们的年少气盛,会专门挑你这种年纪的小孩子推销他的毒药。 能不能毁掉他的货品是其次,我只要你抢光他的现金。 据我所知让他卖药的人要他每个月都准时交钱,要是他吐不出钱出来的话,下场也不会好到那儿。 ”
“然后他就会像他是的垃圾一样被自动降解,但…这药头听上去不会乖乖地让我抢。”我不知道身上的兽牙什么时候才会为我带来力量,而生命 只有一次。
“你可以向我或是慧菊索取帮助。但先教会你一件事吧,我们帮你的忙越多,要的回报也就越多。”
“我知道这不是个好主意,但如果我独自把整件事搞定了呢?”
“喔?独吃可不是个好习惯啊。无论如何也好,你搞定了的话我也要收取少量的分红作为情报的价码,按理说你也该向你背后的人,就是陈,交上回扣 ,但我觉得他作为你叔叔大概也不会收上多少吧。”
“狩猎药头吗…我有多少时间策划?”基于猎人的惯性思维,我觉得这件事挺刺激的。
“短期内他都不会换地方的,但会一直壮大。所以你策划得越久,你越容易搞砸这件事。”她好像有点不耐烦了。
“费洛丝小姐,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稍微欠了欠身,退出了包厢。
“要是你真的能搞定的话,那我可能就真的要核实一下关于你那些谣言的真伪了,「和恶灵对话的女孩」…”玛丽这句话,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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