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再看见旭凤时,他似乎有些醉了,脚步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踉跄,正走在回寝宫的路上,有两个女妖上前要搀扶他,皆被他推开了,方才回身步入寝厢。少顷,她亦化成水汽亦步亦趋跟了进去。
里厢,他已衣带未解、罗靴未脱闭眼躺倒在重纱幔帐的床榻之上,一根白玉镶金的发簪掉落在地,锦被上铺满了散开的乌丝,似流水,沿着床沿滑落些许,他的一只手亦滑落在床畔,虚虚地拢着,想抓住什么似的握了两握,终是无力地滑下,长指失望地苍白。他的双唇动了动,微微翕合,似乎在说什么。
锦觅一时好奇将耳朵贴近,听了半晌,再细看了他的口型,似乎是两个不成句的字——“水……喝……”定是酒后口干了。不想后背已被他的另一只手臂牢牢锁住,任凭她如何挣扎,却只不过让两人的衣裳更加凌乱而已。
“你为何还是不肯信我?穗禾”这一声好似五雷轰顶,他为了她醉酒,为了她伤神,为了她心心念念……锦觅跌跌撞撞站起身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道一把将他推开,一路跑了出去。
“错了,一切都错了……”床上的人喃喃道。
再说天界法会历经七日方才结束,涂山氏末戈乃神族后辈新秀,只是毕竟无人知其性情,狐族与天界更算不上亲厚,因而法会一结束自然无人拦其去路。出了宫门忽见星河璀璨,其月朗朗不免驻足,掐指一算原来是七夕良辰,织女牛郎相会之时。
“公主怎么走到这儿了?”她闻言皱眉,这“公主”二字最是不中听,回身一看却是一青衣女仙,娉娉袅袅。
“上元仙子”末戈点了点头,这厢邝露便回礼。
“一时被这漫天星辉迷了眼,不知不觉就走到此处了。”月宫坤位正处布星台左下方位,赏月观星却是绝佳所在。
“七夕佳节,此景难得,不想公主倒是同陛下一般喜好。”末戈闻言不语只是淡淡一笑,抬眼一望却见那人仍是白衣翩翩,只是眉眼间比那时还多了几分愁苦与帝王气。
“怎么天帝如今还亲自来布星?”论理他登上帝位早该指派了新的夜神才是。邝露闻言也朝那处望去,“陛下他……还是放不下啊!”她低叹道,见末戈不解随即笑道:
“陛下从前还是夜神时与霜雪仙子相知相伴,最喜这清风明月之夜,后来陛下登帝位第一时间就封霜雪仙子为雪神,谁知终究还是连最后一面也……”末戈了然点了点头道:“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天帝果然是重情之人!”韶清有何曾放下?只是二者之间不同罢了。
本就是数千年的相伴,他这般……也是情理之中。邝露知她生了误会也不好多做解释,斟酌半晌才道,“前番陛下几次相邀公主以补当日招待不周,今日既然碰上了,不妨……”
她遥遥望了望高台之上,“本神还有要事,还是改日再来拜访!”说着转身就要走,“看来本座还真是与末戈公主有缘!”她身形一滞,只见身旁邝露规矩行礼只得转过身来,果见润玉从布星台飞身而下缓缓走来,一时有些怔愣却还是不忘了行礼。
“见陛下繁忙本不想烦扰,谁知还是……”邝露闻言疑惑,“无妨”他摆了摆手示意邝露退下,一时仅剩二人在这漫漫星河月华之中。
“上次匆匆一晤,尚未尽得地主之谊便有他事阻扰,是本座招待不周。”末戈心下不知他有何意只得慢慢应答,“陛下身寄大任自当以要事为主,末戈怎会放在心上?”道祖法会上她半句也未与他多言,不想这个时候会碰上。
“眼下魔界处处与我天界为敌,当日的他事如今却成了心腹之患!”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原是来兴师问罪的!”末戈暗叹道,她频繁出入魔界事事小心,只怕还不如锦觅显眼,果然还是这狐主的身份惹眼。
“陛下是知道狐族规矩的,自然不会做第二个鸟族!”可惜有这一句话还是不够,若她是这天界之主也不会轻信了,最起码要弄清楚她出入魔界的原因所在。
“呵,公主多心了”是不是多心二人心里都有数,他笑道:“公主这是第二次来天界,本座乐得做个向导。”
“那就,有劳天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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