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什么时候了啊......”秦缘睁开眼睛,眼前的并不是天花板,而是自己的枕头。
秦缘睡相一向很差,差到这种地步还是头一回,只剩三分之一在床上了,呈现出一个很色气的S形,要不是练过正常人估计得难受一整天。
外头的天色不太好,让秦缘的心情跟着也明媚不到哪里去,随意的撩了几下乱糟糟的头发,去更衣洗漱。
习武修道之后不容易困,但也不代表不会困,只有仙人才不需要睡觉,不过踏上正途的武者也会用类似养气的方法代替睡觉就是了。
以秦缘现在的那点气没必要养。
“王爷,别驾从事廉大人登门拜访,已经等候多时。”应月见秦缘满脸仙气,黑眼圈尤其严重,有些担忧,“奴婢去转告廉大人改日再来?”
“不用。”秦缘打着哈欠,强行让自己精神一振,“这逼人大清早的来扰人清净,我倒是想看看是有什么破事。”
益州城大小官员秦缘都见过一次面,但除了几个人外就没再见过了,毕竟秦缘不可能说去事无巨细,处处上心,像是这位别驾秦缘就没什么映像,不过总归来说秦缘也算是勉强能跟这群老狐狸官油子周旋了。
毕竟身份摆在这,节度使的掌兵权还比藩王身份好使一点,兵权让秦缘可以随便碾碎蜀地任何一个势力山头,身份则是让这个行为名正言顺。
当然也不是没有限制,像是最高戒律:藩王不得离开封地,不管是出了任何事,哪怕是皇帝驾崩、外邦入侵、内部动乱、八级地震、流星雨群、世界末日,只要在没有京城传递下来的圣旨,藩王胆敢离开封地范围一步直接视为造反。
在此之上还有两王不得相见的衍生戒律,这里的相见不只是碰面,任何意义上的来往都是禁止的,需要提前通报朝廷,像是秦缘的人跑去江南道买刀,秦卿的人跑来蜀地送信,两者看似轻重程度相差甚远,但其实都是一样的,被发现深究起来事情很大,削藩,勒令只身回京,甚至贬为庶人都有可能,不过倒不会有什么杀身之祸。
再有就是不久后空降的节度副使会很大程度削弱秦缘的兵权,到时候就要看秦缘愿不愿意去打压和架空一下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秦缘目前是有这个打算。
具体要怎么实施还得看秦缘那帮跟听月楼一起吃灰的幕僚,听说已经有人闲到作出了一首仅次鬼神诗的风雨诗,卖出了黄金千两的价格。
秦缘与廉清从书房中走出,把臂而言,相谈甚欢,留着一撇山羊胡的老者哈哈大笑道:“王爷如此心系民生,下官再多说什么都显得繁琐,就不就留了,告辞!”
秦缘也是微笑道:“廉大人慢走,本王不送了。”
“应该的应该的,哈哈哈哈哈哈。”
直到廉清消失在视野里秦缘才跺脚咬牙切齿:“这狗东西他妈个比出门就被车撞死,狗日的平时不烧香有求才拜佛,还蜀地百姓,妈的。”
廉清是来要银子的,说缺银子缺的很,要的数量还不小,但给的理由又让秦缘没法子不点头,而至于为什么不是一州刺史亲自来,也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来,就很有讲究了,想必是那位林刺史几个月前被秦缘明着暗着损了一通之后立场晦涩不明,偏向示弱又拉不下脸,结果到了现在有求于秦缘这位掌着财政大权的藩王,毕竟益州城主簿是秦缘的人。
于是乎只能让廉清来跑一趟了,想必这位别驾从事心里也不如看起来那么高兴。
“应月拿上梳子帮我梳下头,难受死了,说起来似乎该巡狩边境了,就后天准备准备吧...”秦缘回到书房趴在桌子上发呆,把玩着一方玉砚台,这是真真正正的好东西,秦缘从十三岁用到现在没清洗过,依旧是滴墨不进,纤尘不染,只需要轻轻擦拭一下就会露出本来的洁白面貌。
应月则是开始打理这一头青丝,慢慢扎成三股辫,秦缘虽然经常洗头发但很少护理,这些黑毛能保持柔顺也是挺不容易的,应月眼神温柔嘴角含笑,学了那么多西域的发型编法就是为了这种时刻,秦缘向来不介意她摆弄自己的头发。
秦缘已经在半梦半醒中睡过去了,站在书房最角落隐蔽身形的冯利山眼神阴狠,双手笼袖,盯着这个主子最为信任的婢女,思忖自己对上一个返虚境大修士有几成胜算。
辽东辽西,向来被视作蛮荒之地,与再北的鞑子常年有边境问题的摩擦,极度抑文崇武,民风彪悍。
新上任的辽王秦歌屁股还没坐热就领着兵马与鞑子来了不下十场硬碰硬的大仗,与其说是胜多败少不如说是除了几次必要性的弃守撤退无一败绩,让那个一身黄金蟒袍,纵马疾驰冲锋陷阵的身影烙在了每个鞑子的心里。
两望坡,也就是两个相隔不到五十丈小丘陵,正是在这里秦歌以四千骑大破鞑虏九千骑,亲自一刀砍下那个在用兵上棋差一招的骠骑卫上将军项上人头时,辽王这个呼声整破了天际。
秦歌站在丘陵上闭着眼睛,像是在观想天地,身旁站着的少年突然蹙眉望向西南方,轻声道:“王爷,西边有一颗本不该有恙的天狼星彻底暗下去了,但亮起了一颗折威星。”
朗朗乾坤,大日当空,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却在占星。
“西边?折威几?”秦歌扭头‘望’向西方,他没有睁开眼睛。
少年沉默了片刻才将信将疑道:“折威...七?”
“嘿!”秦歌有些高兴的样子,微笑道:“那就是秦缘了,这妮子总算是在武道成了点气候,不过说到底还是没什么大用,一捧甘霖可润不湿大漠。”
可能是察觉到少年有些疑惑,秦歌解释道:“当年父皇为了避免孽龙体的成长可做了不少事,好好的一个长帝姬成了三皇子,其实就是给秦缘套了一层隔绝天地灵气的壳,谁让孽龙体和天阴体撞上了呢,就这么件事让东方先生一夜白了头,还让许先生闭了八年的死关才编纂出一套绝世拳桩的模板来。”
“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东方先生说即便如此加上诸多后手,说不定还是不能阻止这个人形天灾爆发,希望我能抑制抑制,所以才对我全盘托出,估计秦缘在合道之前都会蒙在鼓里,以为自己只是个哑火无害的孽龙体吧。”
秦歌说得风轻云淡,似乎对任何能祸及天下的存在并不太在意。
“那王爷需要多久才可以到能与大成孽龙体争锋的程度呢?”少年真的很感兴趣,在占星一脉独树一帜的他也不能预知未来,当下也不过是通过星象得知了千里外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效率远不如书信,但胜在一针见血,而且想得知实事付出点代价也可以做到。
“天知道。”
“小道期待王爷出手斩杀孽龙体的那一天,大江南北都将传颂王爷名号!”少年低头,眼神炽热,带着狂烈的崇拜。
“你敢怂恿我手足相残?”秦歌勃然大怒,睁开眼睛,一边是日月星辰诞生又崩坏的景象,一边演化出城川草木的兴荣衰败,妙不可言,眸光将五十丈外的丘陵拦腰斩出一道深痕。
元婴倾力一击莫过于此,秦歌做的只是简简单单的睁眼。
少年不声不响,只是跪下狠狠磕头,磕到血染红了一大片砂土,秦歌才冷哼一声没让少年活活把命磕没。
秦缘怅然看着西边的天际,自言自语:“好歹也叫了那么多年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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