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毕忠良随孙秘书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李默群还在看着那些物件，只是他却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来。毕忠良恭敬地说

毕忠良：“李主任找我？”

李默群便指着那些物件说

李默群：“毕处长，这些都是从李小男家里搜出来的物件，你看看会不会有线索？”

毕忠良怔了一下

毕忠良：“李主任，眼下忠良还是嫌疑人之一，让忠良看证物，这不合适吧？”

李默群：“让你看，就是暂时解除了你的嫌疑。怎么，关禁闭还没关够？”

李默群说着抬眼看着他。毕忠良再次恭敬了起来

毕忠良：“多谢李主任信任。”

李默群：“你们这三个人里，嫌疑最小的人就是你。”

李默群看着毕忠良说

李默群：“但没有找到真正的‘麻雀’之前，谁也不能算是清白的。”

毕忠良急忙点头

毕忠良：“李主任说得是。”

李默群：“行了，看看吧，这些物件里会不会有‘麻雀’的线索。”

李默群说着示意他开始。毕忠良翻看了几张唱片，又翻找了几本书籍和杂志。杂志中就有《语丝》。毕忠良一边看一边说

毕忠良：“像‘医生’这样资深的中共地下党，一般不会在自己的住处留下什么线索。但事发突然，说不定还有来不及转移的东西。”

毕忠良说到这里，从那本《语丝》杂志里拿起了那枚保险箱的钥匙，只见上面写有“交通银行068”字样。李默群接过那枚钥匙对孙秘书说

李默群：“去交通银行查查这个保险箱……”

但是毕忠良却挥手阻止了他

毕忠良：“且慢。李主任，忠良曾经租用过这种保险箱，我知道银行通常会给租用者两把钥匙。现在我们找到一把，那么李主任，您觉得另一把会在谁的手上？”

李默群的眼睛转了一转

李默群：“你的意思是，在李小男同党的手上？”

毕忠良点了点头说

毕忠良：“依忠良浅见，如果这个保险箱里藏的是十分重要的东西，那么李小男一定会设法让她的同党把东西尽快转移。所以现在不宜打草惊蛇，而应该守株待兔，等待那个同伙自投罗网。”

李默群听完，望着孙秘书

李默群：“孙秘书，就按毕处长说的，安排人手守在交通银行，等她的同伙出现再人赃并获。”

孙秘书应声离去以后，李默群又对毕忠良示意

李默群：“毕处长，坐。”

毕忠良在会议桌旁拉开椅子坐下，又听到李默群说

李默群：“如果让你来查陈深和苏三省，接下去你会怎么查？”

毕忠良笑了笑，他说

毕忠良：“给他们机会，让他们跟李小男独处的机会，我们应该能听到更多的秘密。”

李默群拨通陈深的电话时，扁头刚对陈深报告他的事都办妥了。陈深却在发愁怎么让李小男知道他的安排。接到李默群让他过去的电话以后，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因为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陈深来到会议室时，李默群和毕忠良正坐在那里等着他。

李默群：“想了一天了，你到底知道李小男多少底细？到底有没有替她掩护隐瞒？这应该都想清楚了吧？”

陈深：“李主任，陈深虽然没什么建功立业的本事，但吃里扒外这种事，我还是不做的。”

李默群笑了笑

李默群：“那我们就不说这事，说说你的风流韵事。你喜欢她吗？李小男说你跟徐碧城纠缠不清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陈深：“李主任想听真话？“

陈深突然苦笑了一下。李默群点了点头

李默群：“那当然。”

陈深：“女人哪有不勾心斗角的？这新欢、旧爱一聚头，麻烦就大了。尤其是两个女特工。险些被这两个女人玩死。不过幸好，没错过我真正爱的人”

陈深说着露出了一个幸福的表情。听到这里，李默群笑了

李默群：“那你觉得李小男对你除了利用，有没有一点真情呢？”

陈深苦笑

陈深：“以前我以为有，但现在，我不知道。”

李默群：“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去问个清楚。要是她对你还有一点真心，那你应该知道胳膊肘该往哪儿拐。”

李默群说着，认真地看了陈深一眼。陈深点了点头

陈深：“属下明白。”

陈深：“不过，也请主任别告诉伊然”

李默群：“果然是兄弟啊，都这么怕老婆”

这时候毕忠良突然开口

毕忠良：“我也有句话想问你。”

陈深看了毕忠良一眼，然后他听到毕忠良说

毕忠良：“你觉得‘麻雀’会是苏三省吗？”

陈深看着毕忠良，沉吟了一下才谨慎地说

陈深：“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好说，总之别中了李小男的圈套，别让不该死的人背了黑锅。”

他的话让李默群和毕忠良相视一望。 陈深坐在审讯室时，除了他头顶的吊灯发着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室内一片漆黑。陈深打量了一眼头顶的灯，然后安静地坐在灯光下等待着。他知道吊灯的灯罩顶部安装着窃听器，隔壁的窃听室里，李默群和毕忠良应该正戴着耳机，凝神听着。日本宪兵带李小男走进来时，陈深扭头看了她一眼，但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直到日本宪兵退了出去，陈深才示意她说

陈深：“过来坐。”

李小男：“是他们派你来打头阵吗？”

李小男说着在陈深对面坐下。陈深握住了李小男戴着手铐的手，悠悠地说

陈深：“这么漂亮的手，应该戴着镯子，而不是手铐。”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手指已经趁机在李小男掌心敲下摩斯密码——有窃听器。 李小男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自然地说

李小男：“其实我没想到，把我铐起来的人会是你。”

陈深直直地看着她

陈深：“你从开始接近我，就应该把最坏的结果都想过了。”

李小男：“是的，想过。只是这一天来得还是太突然了。”

李小男也同样直视着他。而陈深在李小男说完话以后，在她的掌心也敲完了一组摩斯密码：我已在苏三省家中藏入一枚交通银行的保管箱钥匙及一本《语丝》杂志。杂志里暗藏着火烤后才能显现的秘密。你务必设法让苏三省去银行开启保管箱。要让人知道，你们之间有情报交易。要让日本人相信，苏三省就是‘麻雀’。 李小男再次会意地点了点头。陈深接着说

陈深：“我想知道，你对我一直都是演戏吗？”

李小男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李小男：“那天你用手铐铐住我的时候，我特别希望就这样一辈子跟你铐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陈深从李小男泪光闪烁的眼神中读出了深情，所以他顺势对她说

陈深：“你告诉影佐将军‘麻雀’是谁。”

李小男怔了一下

李小男：“你不恨我利用你？”

陈深：“撇开政治，我觉得你应该不舍得骗我。”

李小男直直地望着他

李小男：“我骗了你这么久，你真的还敢相信我吗？”

陈深：“说实话我有点怕，但我相信你”

陈深握着她的手说李小男有些动容，她深情地盯着陈深的眼睛说

李小男：“其实我也想知道一件事，你爱过我吗？”

陈深：“虽然很不应该，但是我觉得我应该说实话”

接着陈深看着李小男

陈深：“没有”

李小男却笑了

李小男：“到现在这个时候你连骗我都懒得骗了。”

李小男：“我爱你，陈深，但我更爱我的信仰。”

这句话不禁让陈深想起另外一个女孩子

伊然：“陈深，我爱你，胜过爱我的信仰”

昏暗的灯光下，两人久久对视，直到窃听着他们的李默群和毕忠良也失去了兴趣。因为没有窃听到什么有价值的对话，李默群把耳机取下来往桌上一扔，然后淡淡地对毕忠良说

李默群：“看来你这个兄弟随你啊，也是个情种。舍妹有福了”

毕忠良笑了笑

毕忠良：“让主任见笑了。”

李默群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李默群：“那你觉得这么试下来，陈深还有没有嫌疑？”

毕忠良：“滴水不漏并不代表没有嫌疑。”

毕忠良也放下了耳机说

毕忠良：“还得走着瞧。”

李默群微微一笑

李默群：“那我们就听听苏三省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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