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忠良坐在办公桌前已经很久了,他还是习惯在上班的时候温一壶花雕。他的身体总在发抖,不喝花雕的时候,不论春夏秋冬都会觉得寒冷。门外传来敲门声后,陈深一路晃荡着走到毕忠良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毕忠良没有说话,神色淡淡地从桌后抬眼看了陈深一眼。陈深似乎笑了一下,跷起二郎腿,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
陈深:“你也不问问我来干什么?”
毕忠良:“昨天那只戒指花了你好多钱吧?不声不响攒了不少钱嘛。”
陈深笑了,还是一副懒洋洋的姿态
陈深:“就知道你要问这事。好吧,我招。那戒指根本就不是我买的,本来也不是给丫头的。”
毕忠良略感诧异地看着陈深。他是觉得这小子一定会给他一个解释,但是,这个答案还是让他有些意外。陈深静静观察着毕忠良的神色,面上的表情很自然,他早就习惯如何在毕忠良面前编造故事。依照之前跟徐碧城对过的词,他讲得很坦然。
毕忠良:“不是给丫头的,这么说陈深你昨天说的那些话是”
陈深:“说的话是真的,但那戒指的确不是我的”
陈深直接接着毕忠良的话说,
陈深:“是唐山海想给柳美娜的,怕被徐碧城发现所以就放在我这”
毕忠良:“你们很熟吗”
陈深:“不熟,但除了我他没有第二个人选,难不成你以为他还会放苏三省那吗”
毕忠良从头到尾都很认真地在听,时不时的会问上几句,至于相信与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而陈深并不在乎那个结果。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在毕忠良的面前,取得绝对的信任。他听了,并且找不到确切的线索拆穿他的谎言,那么这场戏就算暂时赢了。
陈深:“对了,给我点钱”
毕忠良:“干嘛”
陈深:“废话,当然是去买戒指啊,我不得补一个给丫头啊”
毕忠良:“这还有事后补的啊”
陈深:“不然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钱”
陈深:“赶紧的,趁着丫头还没来上班”
毕忠良:“真是上辈子欠你的,结婚戒指还要我来买单”
毕忠良虽是这么说但还是把钱给了陈深,毕竟是给自己妹妹的,他可不想自家妹妹比别人差
陈深:“谢了,冤大头”
谈话最终是以陈深的调侃而结束。陈深走出毕忠良的办公室,缓缓舒了一口气。想到昨天从皮蛋那里得到的印泥,陈深不由得加快了脚上的步伐。与此同时,尚不知道陈深已经拿到钥匙的唐山海,正在办公室内与柳美娜耳鬓厮磨。柳美娜还在为昨天生日会上,出风头的是李小男而非自己恼火着,这正好令唐山海找到了另一个机会。他对柳美娜说,要给她重新补过一次生日,并且只有他们两人。柳美娜将自己笑成一朵艳丽的杜鹃花,直接扑到了唐山海的怀里——她当然是不会拒绝他的。
唐山海的计划正在依照他所希望的方向进行着。陈深自然也不会闲着,他正坐在办公桌边,用锉刀自行锉制钥匙。几个泥模散放在桌面上,神情姿态得像一个虔诚的手艺工匠。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是苏三省打来的。他很礼貌地询问陈深是否在办公室,想要过来找他说几句话。陈深欣然应允,迅速开始收拾桌面的物品,将锉了一半的钥匙和泥模等尽数放入抽屉内,并仔细用纸擦掉了桌面的铁末。屋外的敲门声响起。陈深迅速将卷有铁末的纸揉成一团,丢进畚箕,慌忙之中,没注意到有一些铁末掉到了地面。敲门声在继续,陈深快步走去打开了门。
苏三省会过来,自然跟昨晚的事情脱不开关系。毕忠良跟他说了陈深对自己的解释,两人都不尽信,但都没有确凿的证据。苏三省笑眯眯地进门
苏三省:“陈队长是不是有事在忙?没打扰你吧?”
陈深笑了笑,径自走到柜子前拉开柜门
陈深:“没有,想喝什么?我这里有汽水,有茶叶,还有咖啡。”
他回头间却见苏三省正在屋里四下张望着。顺着苏三省的目光,陈深看到自己办公桌边的地面上有几颗铁屑。陈深不动声色,认真打量苏三省。反倒是苏三省尴尬了,连忙掩饰地收回视线,望向陈深
苏三省:“不用了,我稍微说几句话就走。”
陈深:“那我就替你做主了,咖啡怎么样?”
而后他直接取出一包速溶咖啡和咖啡杯,走到茶几边,提了水壶帮苏三省泡上。泡完后,陈深在沙发上坐下
陈深:“苏队长找我有事?”
苏三省:“哦,我来是想跟陈队长聊聊天。”
陈深跷起了二郎腿,姿态很放松
陈深:“好啊。”
苏三省既然过来找陈深,心里当然事先想好了话题,只不过今日的这个话题也不算硬编的,而是他一直想要试探陈深的。
苏三省:“最近我跟李小姐走得挺近。”
话毕,一直在静静地观察着陈深的神色。奈何陈深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陈深:“我知道。”
苏三省在他这不咸不淡的态度面前,突然有些语塞了,又加了一句
苏三省:“李小姐为人热情,她很善良。”
陈深:“我太清楚了。”
苏三省似乎犹豫了一下,做出一副略带歉意的表情
苏三省:“可能我的话有些唐突,但我还是想说,陈队长既然已经有了伊小姐,那就请离李小姐远一点。”
陈深:“那苏队长又是以什么身份在这我说呢”
苏三省:“我......”
是啊,苏三省你又不是她的什么人
陈深:“苏队长,你的一番好意我替李小男谢过了,虽然我跟她不是男女朋友,可是我把她当做妹妹,所以站在哥哥的角度我奉劝苏队长一句”
陈深:“人要有自知之明”
最后一句话陈深的语速放得很慢,让苏三省的脸色从尴尬到难看,再也透不出什么好颜色了。陈深送走了苏三省,细心地打扫办公室,将地面掉落的铁屑尽数扫进畚箕。
一场僵硬又尴尬之极的对话,让苏三省从陈深的办公室退出来的时候显得极其狼狈。但是他此行的目的并不仅于此,虽则气愤,却还是暗自观察着陈深的动向。相对于李小男的事情,他更关心陈深桌子旁边的铁屑是怎么回事。
他看到扁头从陈深的办公室提了畚箕出来,走到垃圾堆边,将畚箕内的杂物尽数倒尽。苏三省见扁头已经进了办公楼,这才绕到了垃圾堆旁。苏三省四顾无人,忍着臭味在垃圾堆旁蹲了下来,开始翻找刚才扁头倒掉的那些垃圾。一不小心碰到扁头倒垃圾时一同扔掉的鼻涕纸,他嫌恶地甩掉,却仍不死心。
就在一团垃圾中,苏三省看到了包有铁末的纸团,眼睛倏地一亮。然而就在他要拿起纸团的时候,伊然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
伊然:“苏队长,找什么呢?”
苏三省吓了一大跳,猛地站起身,却险些撞到伊然。伊然机灵地躲开,苏三省的脸上写满了尴尬。
伊然:“苏队长找什么?要不要我帮你一起找?”
苏三省清咳一声,掩饰道
苏三省:“没有没有,丢了一支钢笔,不知道是当垃圾丢了,还是落在家里了。我还是回家再找找吧。”
陈深:“哦?那钢笔不太可能在那团纸里吧?而且那好像是我丢掉的垃圾。”
陈深从他们两个后面走过来,饶有兴致的说
苏三省遭了两次奚落,又找不出话语反驳,只得摆手说
苏三省:“算了,不找了。陈队长,伊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的脚步甚至有些踉跄。
伊然:“你又怎么他了,把他气成这样”
陈深:“他自找的”
伊然在一旁摇头失笑
陈深:“对了,丫头,我还欠你一个戒指呢”
伊然:“你昨天不是给我了吗”
陈深:“哎呀昨天那个不算,你明知道的”
伊然:“所以呢,你现在是打算给我补上吗,你有钱”
陈深看着伊然脸上一脸不相信,挺了挺胸膛
陈深:“当然,小看我”
陈深:“你闭眼”
伊然听话的闭上双眼,感觉自己的无名指上凉凉的,睁眼一看是个铁环,像是从酒瓶上弄下来经过打磨之后出来的,伊然一脸无语
伊然:“这就是你说的戒指啊”
陈深:“嗯,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伊然:“真是难为你了”
伊然没好气的说完,就直接把铁环从手指上摘下来,握在手里,略过陈深往行动处走去
陈深:“诶,丫头,别嫌弃啊,好歹是一份心意啊”
陈深:“不都是个环吗,有什么区别啊”
陈深还在后面作死的解释,直到伊然的背影消失不见,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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