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木一下回过身。
果然光是这样还不足以让她反感自己吗?他觉得自己已经非常、非常过分了……
虽然是真心话,但是,朱木是一个有常识的人,作为有常识的人也知道如何正常表达一些情感,反之,也知道怎样表达最为变态最为不正常。
但同时他但心中也生出一丝不满。
“……会长大人,您应该知道刚才我做的事都是坏事吧?”
“什么,比如,拿刀子抵着我?”
“嗯,包括这一点,绑架您、囚禁您、对您做出了不止一次人身威胁,您就一点不满都没有吗?”
连她的爱也如此盲目吗?
擦拭着刀具的少年,心中未免有一丝失落。
但艾祈幸却只是轻哼一声,露出一丝戏谑之意开口:
“如果。”
“嗯?”
“如果,有哪怕一次你真的这样毫无理由地伤到我,而且完全不知道怎样控制伤害在可限制范围,我保证,我是万分讨厌蠢人的,就像父亲大人一样,比起让你阻碍我的道路还不如杀掉你。”
森冷杀意渗透空气。
朱木微微测过身,以斜光注视着身后被束缚之人,却一瞬……
为那无趣至极的表情感到了恐惧。
不可以让这个人对自己失去兴趣……
一旦失去她的兴趣,一切就完了……
明明不久前还在深深琢磨如何在那个时刻前让面前之人对自己减免哪怕一丝爱意的少年,却因心中如乱作钟声的警告而毛骨悚然。
但他还是很快静下了心,因为这种恐惧,对于朱木来说简直像呼吸一样平常。
脚肚子也在熟悉地抽搐,浑身很自然地在颤抖,不敢与任何人对视因此癫狂转动的视角……一切的一切,在日常生活中都充分地体会至厌倦。
他并不是不会感到恐惧。
而是,习惯在恐惧中也绝不尖叫了。
当然,也可以自然地进行任何举动,因此朱木便与艾祈幸那平淡但摄人心魄的双眼对视起来。
“但是你不是,对吧?”
“谁知道……”
“你的一切都具有高度的计划性,就算现在无法让我讨厌你,也只是缺失了计划的一个分支环节而已,对主线毫无影响。”
主动挪开视线,比起退缩,现在悠然自得的艾祈幸更像是证实了自己猜想而放松了下来。
与之相对朱木则有点不甘地咂了咂舌。
察觉到这一点般……
“还是说……”
在他本想退开去拨弄手机之时,身后之人又发出了声音。
挑衅、却又自信满满的声音:
“你真的能做出伤害我的事吗?”
“……”
这一刻少年转过身去。
先是闭上了一下眼,接着把那把刀子在虚空中划动了一下。
他吐了一口气。
再睁开眼的时候,他不知道对着什么移动着视线,仿佛在捕捉什么无形的敌人般。
“那,不是您就可以了。”
一边胡乱似地挥动着刀子,朱木再度逼近白发少女。
但是,那种注意力涣散的眼神却总让人觉得他并非以视觉找到面前之人,而是近乎本能地摸索而出的。
“会长大人,我可能无法在知情的情况下对您做什么,但是不知情的情况下可不一定,您不要太自信了。”
“反派台词啊。”
“嗯,很标准吧?”
“笨蛋。”
笑着骂了一句以后,白发少女突然想起来什么冒出一句:
“话说,助理,万一你成功了的话,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
“我想得到补偿,而且,现在就要。”
“……”
少年先是垂头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挪开距离,思索了一下才慎重点头。
“我明白了。”
“但是,不准许太过分。”
“诶……但是,你比我还小几个月诶,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只有以暴力……”
“不要。”
中途打断的声音十分强硬,完全没有玩笑意味。
朱木指了指自己,又将手滞空好一阵似乎在斟酌用词,接着放弃似地又陷入一阵沉默。
受到冰冷回应的艾祈幸神情正经了许多。
她以略带一丝乞求的声音呼唤:
“助理……”
“会长大人,为您的未来考虑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那个少年又露出温和的笑脸,这次并不是使坏的表情,反而有一丝恋恋不舍。
他看着快要燃尽的蜡烛,怔怔地呢喃:
“您、小双、还有其他人都要幸福,因为你们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好吧。”
张张嘴,最后她还是吞下了所有话语。
但这并不是放弃。
刚才的一举一动,看似胡闹,其实却是在不停地试探底线……
如果弄不好,白发少女就会在此染血了吧。
“那,你凑过来一点。”
但。
她可从来不缺乏在悬崖边缘起舞的勇气。
更何况,艾祈幸知道这深渊之中只会有对自己一切任性的无限包容,所以,每前进一步,她都渐渐渗透着他的心灵。
总有一天……
她会成功的。
但是,现在至少要拖延到能有那一天才行。
少年将耳畔凑到白发少女唇边,她轻笑窃窃私语了一番。
然后,两人分开。
“那么……”
“是,如果不是错误的其他事的话,我都可以满足您,只要您需要的话。”
“是吗是吗。”
听到这句话,艾祈幸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在微弱烛光中金黄双眼隐隐烁烁,显得变幻莫测。
“那么,那些就是……”
“为正确支付的报酬……这么比喻比较好吧。”
朱木跪了下去,然后一点点变为匍匐,大多人自幼儿时代过后,便极少做出如此窘态了吧,虽说如此,他神色中没有一丝难堪。
那是怎样可笑的姿态呢……
“会长大人,我很好用吧。”
并非人类,而是与宠物一般地爬到艾祈幸面前,毫无尊严可谓,乃至卑躬屈膝,黑发少年昂起头,无神双眼中闪烁着奇异光芒。
对此……
“嗯。”
白发少女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那蓬乱而柔软的黑发。
金色眼瞳微微眯起,那温柔神色不知是怜悯还是其他什么,高傲、狡黠……但的确充满恋意地与他双眼对视着,轻轻开口吐出可怕的话语。
微弱却蚀骨的吐息……
“你很好用哦。”
“我爱你。”
此时的阴暗中,回荡的只有一个人的声音。
……
本来的那一层楼,无论如何已经搜寻不到什么了。
“要上了吗?”
“嘛……没办法啊。”
听到棕发少女催促的余颜,苦笑着如是说。
来路已在4楼封死。
而3楼以后,人从高楼跳下便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与之前完全凭着自愿不同,这次可谓半逼迫着前进吧……虽然她们也完全可以联系外面等待救援就是了。
“来吧。”
魏良上前轻轻一推,那木板便轰然倒下。
她带头上前。
“……”
先是,与之前一层同样的天台结构。
然后,魏良转过身。
“!”
和之前的楼层不一样,或者说,这层楼更水了,虽然从楼下余颜就对为什么会是木制天花板感到不解,但看到如此粗糙堪称危楼的一层她依然不由得感到了惊讶。
一踏上前就嘎吱个不停的地板。
被横七竖八木板死死封住的窗户。
在那中央,是一扇受损严重防盗门……防锈的油漆已严重剥落,其他地方已没有可疑的地点。
门口被莫名封了一小截,看不见最上面的门框。
锈迹斑斑的铁质门槛被刻意加高了,弯弯曲曲的绣钉加固的是同样看上去就易染破伤风的锈铁板,看上去是不可能轻易拆下了,板面极窄,也无法放置东西在上面。
能看见房间中有不浅的谜样水位,从气息看来,是消毒液的样子。
收起笑脸,小心翼翼地远勘一番房间内部,但由于漆黑一片,余颜最终还是什么都没看清。
沉吟片刻后,她回过头微笑着对后方两人吩咐了几句。
“小双啊,你和我一起进去,至于魏良学弟嘛……你先在这边等着。”
“哈?我为什么非要听你的话不可?”
有些不满地挑眉,魏良纹丝不动地杵在原地,双手抱腰。
这次,她神情严肃。
生命威胁吗……
她可不会让任何人再发生那种事了。
“魏良学弟啊,经过之前那些事……还不明白你的学长到底性格多差劲吗?”
哈哈笑着说出这些话,不过紫发少女眼中警戒之色却越来越重,最后她干脆收起那份让人别扭的假笑,少见庄重地进行解释:
“你是我们之中力气最大的一个吧?这个房间这么暗,如果有什么机关,门又突然关上了的话我们可就不妙了。为了防备这一点,你……愿意帮我们一把吗?”
紧紧抓住朱双的手,余颜双眼与棕发少女紧紧对视。
“哈……”
虽然一脸不满,不过在啐一口唾沫后,魏良还是靠在了生锈门框前,闭上眼假装无视一般地胡乱发出些掩饰的抱怨。
“还真会给人添麻烦,搞·快·点,听到了吗?”
“是是是~”
听到回复后恢复轻佻笑容,余颜牵住朱双的手,连一直放在口袋中的护目镜都取出,把整个防毒面具装配整齐,重新整理一遍后,头也不回地踏入了房间。
一眼望去是昏暗。
地上,有一层不深不浅的水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
在紫发少女看来,一切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但在她看不到之处……
“咳咳……”
“怎么了?”
“没事……好多灰尘……”
黑发少女强忍住牙关,努力维持平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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