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力量的代价（下）

马车上下来的不只有查理，还有和他一同的贴身骑士。在场的人们都不敢抬头多看一眼，生怕惹上以下犯上的杀生之祸。查理身旁的两名骑士身材高大威武，两人身着一身金色和银色的绚丽铠甲，精细打造的战甲表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雕花。亮闪闪的表面似乎在告诉人们这身装备几分钟前才打过蜡油，可见主人对这身装备的重视程度。

不错，这两人便是战斗力仅次于大主教查理的“辉煌骑士”凯恩和“暗月骑士”詹姆斯。只见两人分别走到“审判台”阶梯处的两侧，弯下身子，恭谨的让查理登上了“审判台”。

“审判台”其实就是一个阶梯式结构的舞台，说白了就像是表演话剧时的站台，只不过上面的主角不是罗密欧与朱丽叶，而是将死的恶徒和刽子手。

由于多年未曾使用，“审判台”的黑木阶梯被查理踩的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台上早已摆好了四把贵宾椅，查理毫不犹豫的坐在了最奢华的那一把上。紧接着入座的是布莱恩伯爵和神秘的白袍少年，最后就是一脸不安的琳达。两名骑士恢复了平时桀骜不驯的模样，摆出一脸目中无人的眼神一左一右伫立在查理身边。

其实大多数人都只是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他们早就对那二十年前的流血事件提不起任何仇恨了，甚至还有不少民众暗地里表示支持。

实际上，圣十字势力并不是这块大陆上唯一的势力，与之对抗并竞争的便是有着悠久历史的贵族势力。同时，圣十字势力拥有着最强大的军事力量“十字圣军”，其创始人也就是第一代大主教莫里斯•莱恩，莱恩阁下不仅仅是创始人更是强大圣力的发掘者，在他和他虔诚的信徒的努力下，十字圣教开始发扬光大。

而最早的贵族也拥有强大的兵权，但奈何不了觉醒了圣力的十字圣军的强大。最后在贵族的妥协下只好握手言和，贵族掌管着国家的财力而圣十字军手握强大的兵权。而莱恩城作为十字圣教的起源地，自然是因为莱恩阁下也曾在这里逐渐壮大自己的势力。

至于为什么会有民众支持20年前的那次流血事件呢？因为大主教安德森可是当时的主战派，大力支持十字军西征，向西边的神秘西洋帝国发起战事。只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主战派的最大支持者安德森死在了西洋刺客的手里。大多数贵族和民众都支持着主和派，毕竟大家都想老老实实过日子，虽然神秘的西方国度的确有着丰富的自然资源，可他们的实力可不容小看，这也是为什么前9位大主教不敢打西方帝国的主意。

“。。。愿父亲安德森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息，真凶现已缉拿归案，正午时分，执行绞刑！”查理早已站起身子，发表着他那绘声绘色的演说，虽然他自己心里面清楚大多数人的态度，但他如今内心仍是激动万分。

跪在查理旁边的老史密斯面不改色，刽子手已经在他的脖子上系上麻绳，只要踩下身旁的机关，老史密斯脚下的木板就会打开让老史密斯悬空窒息而亡。

眼看着空中的烈日即将到达正午的位置，琳达有些坐立不安，为史密斯捏了把汗。

“时机已到，赐死！”查理下达了指令。

说那时迟，那时快。集会广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一个洪而有力的声响。

“谁敢动他一根汗毛，我要他死无全尸！”虽然听上去有些青涩，但那气势早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审判台”上的众人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目光聚集在了一个台下身着铠甲的军士身上。

“来者何人？还不快快拿下？！”铠甲人身后赶来的巡逻士兵打算将这个叛徒拿下。

霎时间剑拔弩张，史密斯被周围赶来的士兵围的水泄不通，连高处的火枪手也处于待命状态。“审判台”上的众人面色淡然，就连查理的两名骑士都插着腰打算看史密斯的表演。身后的民众就更别提了，一个二个不怕死似的在一旁强势围观，仿佛大战一触即发。

“给我上！”巡逻队长首当其冲，挥舞着长剑砍向史密斯。

众人不知道这密不透风的铠甲下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他们要是能够透视，便能轻易看见史密斯那上翘的嘴角。

“噗呲！”那是队长心口被刺穿的声音，只见队长刚刚挥舞的长剑还未触及史密斯的身体，史密斯便一个突进直击要害。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剑流淌在史密斯的手上，他没有丝毫的惊讶，仿佛就像是在切土豆那样轻松。

“这就是杀人的感觉么？”史密斯是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身体是如此的陌生，他并没有任何的不适，甚至说，他正享受着这种**。史密斯清楚的感知到，有一股霸道的力量正在他陌生的身体里慢慢觉醒。

“一起上吧，你们。。。很弱。”史密斯会挥起长剑，十分的淡定。

此时此刻，一旁的民众都发出了诧异的惊叹，明明这个铠甲人什么吟唱都没使出，就秒杀了巡逻士兵队长，那动作在他们这些外行人眼里连影子都没有捕捉到。与此同时，众人都没有发现台上的大主教查理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破绽！”面对犹如潮水一般的敌人，史密斯总是能听从他内心的声音，这声音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告诉史密斯敌人攻击时的破绽。这是他与身俱备的天赋，就连老史密斯都不具备的能力。

只见他不停的躲闪然后立刻突刺敌人的破绽，就这样反反复复下，史密斯四周都是惨不忍睹的尸体，他们无一不是捂着身上致命的伤口然后痛苦的流血过多而死。

“啪！啪！啪！”大主教查理发出了响亮的鼓掌声，刚刚少年的表演已经在他眼里基本合格了，那熟悉的躲闪动作，那刀刀致命的剑法，简直和当年那个刺客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查理向“辉煌骑士”和“暗月骑士”使了个眼神，后者立刻拔出宝剑跳下了审判台，杀气腾腾的来到了无名铠甲人面前。

台下的情况琳达已经有些不敢看了，那可是查理的贴身骑士，其实力必定强悍，史密斯这回多半九死一生了。想到这里，琳达的眼角甚至开始泛起了泪花。布莱恩伯爵察觉到了琳达的异样，“我的女儿呀，不要为那个黄毛小子难过了，我们帮不了了他们父子，你值得更好的男人来呵护。”布莱恩竟少见的安慰起了女儿。“不，你不懂。”琳达弹开了布莱恩放在她肩上的手，少女的苦恼他是不会懂的。琳达很想站起来大声呵斥史密斯，让他永远的离开，跑的越远越好，但是她做不到，她怕这样做会连累整个家族。

“我的剑可不斩无名之辈，报上名来！”辉煌骑士凯恩发话，他打算一个人先来会会眼前的神秘铠甲人。

只见史密斯不慌不忙的摘下了铁盔，甩在了路旁。当他那散发着杀意的绿色眸子和凯恩对上时，凯恩竟然打了个冷颤。

“鄙人理查德•史密斯，乃阿尔瓦•史密斯之子！”

现场的气氛再一次活跃了起来，就在众人猜测史密斯能否成功救父之时，台上的查理一把夺过绞刑机的机关，毫不犹豫的启动了机关。

看见父亲悬在空中挣扎的样子，史密斯翠绿的眼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杀意。

他一个跳步打算冲上去切断麻绳，但一把大剑挡住了他的去路。

只见金色铠甲下的凯恩摆好了架势，准备迎击。“想要救那个败类？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再说吧！”

刚说出那句话，凯恩就有些后悔了，他见史密斯一步做两步来到自己面前，打算再一次直击要害，但他猜错了，史密斯毫不留情的刺穿了他膝盖前的板甲，一股钻心的疼痛让凯恩分了神，但他很快适应了过来。只见凯恩大剑一挥，“【圣•圣光惩戒】”。手中的大剑充斥着洁白色的圣光，朝着眼前的史密斯脖子处挥去，史密斯要是被击中必定会身首异处，要知道凯恩可是有着6圣中阶的实力啊。

就在众人为史密斯这个天赋异禀的人才感到惋惜之时，奇迹发生了。就在众人认为凯恩必定会命中之时，史密斯借着一个刁钻的角度消失在了凯恩面前。当凯恩再次发现史密斯之时，他的另外一个膝盖也被无情的刺穿了。史密斯很聪明，他清楚凯恩的“辉煌战甲”可没有那么不堪一击，于是选择打击凯恩全身最薄弱的膝盖板甲。另外一只膝盖从板甲后方刺穿，使得凯恩一时间动弹不得。

凯恩很快意识到，如果再不使出全力的话，可能就要被这个黄毛小子给送上天了。此时此刻，他双膝跪地，看上去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可一旁的“暗月骑士”詹姆斯却原地叉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因为只有他知道凯恩还没有使出全力，普通的佩剑只能刺穿凯恩的腿甲，对上半身的战甲一点效果都没有，毕竟“辉煌战甲”可是以极高的防护能力闻名，要是那小子随便捡来的佩剑能刺穿“辉煌战甲”，太阳可就要从西边升起了。

就在史密斯以为已经摆脱了凯恩准备奔向父亲之时，他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圣力出现在他的脚下。那股圣力气场十分强大，一时间史密斯竟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只见他身后不远处的凯恩得意洋洋的伫着剑站了起来，“今天就让你小子开开眼，和你的老不死父亲一起下地狱去吧！”只见凯恩双手举起宝剑，宝剑在亮白色圣光的照耀下越来越明亮，就像是在充能一般。

“【圣•致死打击】”

这可是凯恩的毕生绝学，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躲过凯恩的“致死打击”，在战场上凯恩用这一招斩杀过无数英雄好汉，通常与实力相当的敌人一般周旋后，双方都会出现力竭的情况，这时候凯恩只要能顺利释放“致死打击”，再顽强的敌人也会被一击必杀。

因为满身伤痕的敌人此时已被凯恩身上的强大圣力所困住，已经失去了闪躲的可能，此时无论做什么都白费功夫，只能原地祈祷自己死的不要太难看。

抱着必胜的决心，凯恩挥舞着闪耀着白光的大剑，冲向了孤立无援的史密斯。

四周围着看热闹的人们都纷纷咽了咽口水，更有的家长把自家孩子的眼睛给捂住，生怕血腥的场面给孩子留下阴影。台上的琳达早已哭成了泪人，晶莹剔透的泪花顺着她精致的脸庞止不住的往下流。布莱恩也捂了捂额头，发出了一声叹息。

“轰！”那是史密斯被击中时发出的声响，“审判台”前方的空地已经被能量冲击产生的烟雾所笼罩，没人知道少年是死是活，光是看着那龟裂的地砖就让人感到于心不忍，想必此人可能早已死无全尸了吧。

于此同时，台上的老史密斯已经撑不住了，虽然他脸色紫青，但居然对着烟雾的位置露出了诡异的微笑，仿佛是死之前看到了能让他欣慰的东西，好一个死的不亏。

“儿啊，爸爸就先行一步了。。。你可要好好把控那股力量呀。”史密斯脑海里居然传来了父亲的声音，此时此刻，史密斯甚至都无法确认自己是否还活着，难道这仅仅是自己的梦境吗？但是史密斯觉得身体越来越沉，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暂时合上眼睛，好好的休息一下啊。

“皇的子嗣啊！就让这皇之力在体内觉醒吧！”史密斯正准备合上眼睛，脑海里又响起了一个苍老无比的声音，这一次不是父亲，是一个陌生的老者。

与此同时，集会广场已经有不少人群准备散去，老史密斯已死，儿子救人失败，多年的恩怨终于结束，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平平淡淡的日常。

“那。。。那是什么！？”只见一个未散去的老人家正十分紧张的盯着渐渐散去的烟雾，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四周流动的人群一时间又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望向老者所说的地方，一时间，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们看见了金发少年，活着的金发少年，他正半跪在离凯恩5米外的空地上，脚下龟裂的地板砖诉说着史密斯刚刚所经受的巨大冲击力。

史密斯左手仍握着长剑，不过它已经从中间断开了。胸口处的铠甲被划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滴滴鲜血从中渗出。然而最让人感到诧异的并不是他还活着，而是史密斯的双手竟缠绕着金黄色的气焰，气焰顺着双手缠绕着那把断剑，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凯恩和詹姆斯已经呆在了原地，他们不知道今天究竟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怪物，只觉得史密斯双眸发出的瘆人绿光已经让他们感到头皮发麻。

大主教查理感觉这一幕对他来说十分的熟悉，仔细一想，他又回忆起那天父亲安德森被杀时那刺客看他的眼神。两人的身影在他的记忆中已经重叠在了一起，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将史密斯就地正法。

注视着老史密斯的尸体，史密斯那散发着浓浓杀气的眼眸留下了一滴悔恨的泪水。史密斯什么也没说，径直冲向眼前的凯恩和詹姆斯二人。

詹姆斯护在凯恩前面，准备用大剑接住史密斯这来势汹汹的一击。

“要来了么？”

“都。。。得死！”

“噗呲！”那是断剑刺入詹姆斯胸膛的声音。詹姆斯本想着先挡下史密斯的攻势，然后再用他擅长的“月影斩”来做个了断。谁知道那燃烧着金色焰火的断剑竟然刺穿了自己手中的大剑，一刺便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暗月骑士”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自己竟然死在一把普通的断剑之下，没有华丽的过招，没有刺激的周旋，只是普通的一刺，自己便一命呜呼。

少年提着燃烧着气焰的断剑，一步步走向凯恩。凯恩不敢贸然出击，一旦打歪目标，那么代价就是死亡。

史密斯对这幅身躯感到无比的陌生，这就是真正的力量吗？在这强大的气焰下连一把断剑都能轻易刺穿“暗月战甲”，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想到这里，史密斯仓促的了结了凯恩的性命。

看着被刺穿的“辉煌战甲”，凯恩陷入了永远的沉睡，原来这就是被任人宰割的感觉啊。

望着台下浑身是血的史密斯，琳达感到了一丝陌生。那还是她喜爱的史密斯吗？她确定这不是一个嗜血的怪物吗？琳达不清楚为什么史密斯变得如此的强大，但她知道，她深爱着的那个少年已经不在了。

眼看自己身边的两员大将已经倒下，查理默默的拔出了别在腰间的大主教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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