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揭开

“感谢你，司命先生。你给了我灵感啊。这迷题的答案，已经逐渐水落石出了。”

我默然。我苦笑。我心中有点不祥的预感。我越发清晰且讶然地感觉到了啊，我不希望得知这座塔的全不讯息。这囚笼现在看起来居然是如此的脆弱，似乎它本身就是它最大的弱点。

与此同时，我也能感受到，那种真切的不安。

深深埋藏着的不安。

而我，不知道它的来由。

“首先呢，关于这座塔。”

叶子从她的“异次元口袋”里拿出笔，当做麦克放在嘴边，有模有样的，好像在发表获奖感言。

“司命先生，你是如此相信这是一座塔呢。”

我恍然。

“明明只是在建筑内部，却能确认这是座塔。当我猜想这建筑是心中的构想时，我便想起了我们最开始的对话。明明我比你更聪明一点，我居然都没你先反应过来，这难道不奇怪吗？”

这么说来，更为奇怪的是当我察觉到身边的异样时如此清晰的认知。我几乎本能的确认，这就是一座石质高塔，根本没有做有关高度和材料的确认。这么说来仅仅是原本的图书馆的上部挤压便使我轻而易举地产生理所应当这样的想法了呢。

而且我没有被抬升的感觉。讲起道理来，这应该是一个巨大的地洞。

我只能用一个字表达我的敬佩。

“是...”

果然是太废柴了啊，我。感觉存在的价值都被剥夺了。这里理应由我来指明前进的方向，然后再带领叶子走向星辰大海吧！

叶子看起来很满意我的反应。她清清嗓子，继续说：

“根据司命先生的个人爱好嘛，我在前两天的上午已经见识过了。如果我没猜错，司命先生是很喜欢哲学和宗教一类的事物吧？”

“理由？”

“如无必要，勿增实体即奥卡姆剃刀，况且从司命先生看的书就能看出来了啊，你看的全是歌剧啊神话啊什么的，第一次见面甚至把我形容成了青春与爱之神。这也能稍微作为推断这座塔的身份的论据了。”

“是青春与美之神。”我出言纠正。

“好吧好吧，都依你就是。再者这座塔的材质也有问题啦，为什么在现代感这么强烈的都市会存在这么一个石质的地方，也很奇怪的说。而且司命先生在探索这座塔的时候，有没有一种，一切似曾相识，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呢？”

有。似曾相识在书里，尽在掌握在塔顶的透明的“墙”那里，感觉最为强烈。

千思万虑，到嘴边时我只配说：

“有...”

叶子不接话了。

片刻，看我还是没有反应，她悻悻道：

“还以为你会迫不及待想知道这座塔的真身呢。这么说，你猜到了？”

啊。她这么说我都猜不到就奇了怪了。感觉都是我自己的，经历也是我自己的，她能推断出来的，我自然在她的点拨下明白了这座塔的真身。

不过我配合的说：

“没有没有...”

“切...没趣。不过我就说出来吧。是巴...”

“是巴别塔吧？”

叶子一副要吃了我的表情。我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是肾上腺素的味道。祈祷下她别冲动行事——

我偷笑。

“给我认真一点偷笑啊喂！你这人真的好恶劣...出去之后我要告你猥亵少女罪！”

我悠悠道：

“明明是气急败坏了啊。哎呀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给我一点点存在感，让我参与到你的推理中去。虽然称不上推理就是。如此说来...

叶子叹了一口气。

“其实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罢了，毕竟我读过的这种类型的书不多，只见过一个没有塔顶的。巴别塔不过是有名的塔中的一个罢了。没想到还真是它。传说中的通天之塔啊，如今却被掩埋在了地下么？

“不，并不是。这个空间想必你已经明白了，它本不应该存在。同时拥有虚拟性和真实性的空间么。喂，为什么你一脸听不懂的样子啊！

“哎呀，解释起来真麻烦。虚拟指的是巴别塔的存在存疑，真实性指的是，至少我，我没办法仅仅用梦或者别的什么概念来描述或者模拟如此真实的时间流逝咯。所以，我想说明的是，如果不快点出去的话，可能会真的就饿死在这里啊。”

亏她三天没喝水这一番话讲下来也是口干舌燥。

其实关于虚拟性我还有一点补充的，就是这里似乎不凭借五感就可以认识事物一样。叶子不提我还意识不到，现在却想起来，每踏上一层时，那一层突然就明亮可见起来的违和感。不过为什么我不说出来，那是因为，现在说了叶子可能也听不进去——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

“就是？”

叶子脸红了。她居然扭捏了起来。

随后还是说了出来。

“就是只有吃喝睡这三项生理需求这一点。三天了啊，这时间可不短。我还可以用仙女本仙来解释，你呢？司命先生，就算不吃饭不喝水也不会这么夸张吧？还有。”

像是炸毛的猫，她恶狠狠的盯着我。

“让女孩子说这样的话题，你就不能聪明点？”

是...我这不是给你表现的机会嘛。

不过明面上我可不敢这么说。

“我错了。”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叶子快把笔放下，别掰了，它好可怜就快断了啊。

“真相只有一个！所以起初你不怀疑我是对的，整个空间都是你的心念转化的吧。这么看你才是罪魁祸首啊。”

“啊，工藤新叶，我还有一个问题。”

对于我的称呼，她看起来很受用嘛。

“为什么只怪我一个人...要是说创造这个空间的话，理应你也有份吧？”

“这...我，嗯...”

叶子吞吞吐吐起来。

“我...我倒是像个无辜路人一样啊。很遗憾，我似乎不可以改变这里哪怕一点点，充其量能用这么多的书看看草莓派而已。况且，最开始我都没意识到这座“塔”是“塔”啊，这里嫌疑就可以撇清了吧。嗯，话说回来，你究竟可不可以在这个空间创造出来新的事物，这个猜想也需要你来证明一下。”

叶子语气严肃起来。

“司命先生，请你发发慈悲创造点食物吧。”

......

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神说要有草莓派，于是就有了草莓派。

可并没有草莓派。

我又尝试了苹果派。核桃酥甚至菠萝包，都没什么用。

我失败了。难道，叶子的猜测是错的？

“如果不行，请创造根铅笔试试？”

听了叶子的话，我再一次集中心念——

咔嚓一声，铅笔落地的声音。

我惊讶的几乎要叫出声来。

“嘁，真是想象力贫乏，居然是墨绿色的老式款，连自动铅都不是么。”

不要嫌弃了啊...那么理论上我也可以创造个通天梯啊金刚钻啊什么的，就能出去了啊。虽然安全性堪忧就是了。

这么说，食物是被禁止的。为什么呢？

“可能食物对你来说，是可以延长生存时间的东西吧，那样的话不就和你想出去的心理矛盾了？”

那么通天梯...阿不是，电梯就行，反正这类东西都要被禁止的吧?这似乎又和我心中的不想出去的一面违和了。

为什么我不想出去来着。

我看着叶子，陷入沉思。

随后，一种可怕的想法不可遏止地蚕食着我的心。

我紧张起来。

既然能创造物件...

那么可不可以创造生命呢？

我心中冒出了这样一个可怕的想法啊。

那么叶子...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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