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感时间与生物钟都告诉我,差不多已经又过了一夜了。
当然我们两个的手机都已经没电了。我们也没发现充电的地方就是。
当然我们俩也没人有随身携带手表的习惯。
至少这一点我们是很相似的,我只是单纯的嫌手表太碍事,叶子是没有戴表的习惯。
根据体感时间估计差不多已经过了60个钟头了。
没错,我们已经在这鬼地方待了将近两天两夜了。
这座塔让我想起了以前一款风靡的游戏,叫做“是男人就下100层。”我已经下了不止100层,却还是望不到底,可以说我和叶子都是猛男。从旋梯向下望,塔的底部永远是混沌的,黑暗的。光明离我们越来越远,深渊却要将我们吞噬。
小的时候,我很怕黑。可长大了,我倒更喜欢起孤独的夜。
与之矛盾的是,凝视深渊的人,深渊也在凝望着你。根据这句话的字面意思,我倒还真有点害怕啊。
这两天我变得憔悴了不少。刮了不久的胡子很快长出来,胡子拉碴,有点颓废。两天两夜的不吃不喝也让我虚弱无比。实不相瞒,我现在连抬腿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如果不是身边还有叶子这么个美少女,为了保全我可怜的面子,我倒真想一躺不起。
不过我还蛮开心就是。可能是因为身边有那么一个美少女,叶子。
叶子这丫头倒是青春靓丽,保养的好,连妆都没花。我也没见她带什么补妆的东西,睡了那么久,被困了那么久,就算没蹭到,难道也没有一个人偷偷哭过吗?
它就像一幅不变的画卷。没有什么能在这美上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痕迹。
现在她叫我大叔倒是实至名归了。
已经过了48小时了。可以立案了吧?某高校学生不明失踪,家属疯狂寻找,于多少多少天后发现一具尸体。或者讲道理,我们应该在地下。那怕不是需要后人把我挖出来了?
叹息。
过去,属奶奶待我最好。如今她老人家年事已高,我上了大学之后却没怎么和她联系过。今日一别,我最对不起的恐怕是她了。
其他人呢?爸爸,妈妈,小月,一念,一清。这些人都要和我阴阳两隔了吧?
我想,如果我...死了,我可能会结草衔环来保佑他们吧。只希望他们在梦中见到我不要害怕就是。
这么想来,这种结局也不错。如此也算郑重地写下“本书完”三个大字了吧?
说笑的。
哎。
我想苦中做乐。可是连苦中做冷笑话都做不到呢。
可就在我们搜索这一层的休息时间,叶子开口了。
我们肩并肩靠着书架,坐在地上。
“已经不饿了。”
她揉揉自己的腹部。
我随口回到。“可能大脑已经习惯了啊。”
我没有查过这方面的专业知识,不过应该就像人不会注意自己的鼻子,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一样,当习惯了也就不饿了吧。
叶子低着头。
“司命先生,以后你还会想起我么。”
“啊,如果有机会出去的话,我肯定是会想起你的。不光如此,我还想再和你联系。”
“联系方式告诉你了也会记不住的吧?”
“那可不能。我会拼尽全力记住的啊。再不然,说不定还能在一家医院挂葡萄糖呢。”
“下次图书馆见?”
“图书馆就算了。我怕不小心穿越啊。”
“把没喝完的咖啡补上。”
“是了是了,嘿嘿。”
作为一名毫无恋爱经历,只有暗恋(曾)的纯情少年,我真紧张,真的。就算四舍五入和美少女共处一室整整一天多也是。
沉默。
沉默。
我不是一个能活跃气氛的人。虽然每当到了人多的地方都有点不像自己,可是在这种类似封闭空间里还是喜欢自闭。呃,嗯。
长时间的沉默也好,节省体力,哈哈。
“呐,司命先生。”
叶子还是保持着她的礼节和从容。可随后她说出口的话,却让我感到很局促。
“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为好。”
......
“你这女人。发烧了?”
叶子笑。
“这两天都相处,我却觉得,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
......
“好老套的搭讪啊。不过不用了,我们已经算是共患难的战友了吧?还要一起出去呢。”
叶子没有接话。又陷入了沉默。
莫名的,我感到了不安。
只能强行翘起嘴角。
“虽然你,呃,有时候很理智,但,你可能没有我聪明。”
我皱眉,等着叶子的下文。
“司命先生。我已经弄清楚这是哪里了。”叶子一直望着我的眼睛,“正是因为知道了,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见了。不如说,如果想见也最好相忘于江湖好。”
......我本能的避开她话语中的凄凄之意。只是避重就轻地骗自己。听她的意思,似乎是知道怎么出去了?
我低下头。
叶子从背后勾住了我的肩膀。
“之前看了这么多的书,我还是不知道你的最大的秘密啊。”
我讶异:
“什......”
叶子倒显得很淡定:
“是的。是的。书里写的就是我们的心事呢。证据嘛,就是我清清楚楚看到有一本书上画着我最想吃的草莓派。从那时我就开始留意,结果真的心想事成呢。”
她顿了顿,仿佛在欣赏我的惊讶表情似的。
“没错。这些书可能就是我们的心的具象化表达。上次你给我看的那本和我们长相相似的两个人抱着躺在大床上的插画,果然是你的妄想吧?”
“诶嘿嘿,”我摸摸鼻子。“那什么,可能巧合吧?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在之前也有两个人一起到这个地方呢。诶嘿,咳,嗯。”
司命的尴尬史再填浓墨重彩的一笔!虽然没有什么证据是司命做的,不过司命还是自觉得对号入座了!
我太南了。
叶子玩味得看着我,不过似乎并没有想继续取笑我。
“你可以尝试反问我,‘你不也偷偷看了书里色气的插画么’之类的,虽然我并没有。”
“这和从这里出去又有什么关系啊?”
“如果这里所有的书都是如此,我便想到了,这座塔的存在,会不会也和书一样。换句话说,这里发生的一切,会不会都是按照我们的想法而构造的呢?”
我觉得有道理,可又有困惑之处。叶子给了我思考的时间,我便回到:“可我们现在心中最想的便是从这里出去了,可这里不光没有为我们开方便之门,却把我们关起来,这又作何解释呢?”
“在我弄清这个原理之后,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就已经不存在了。可是对司命先生来说,真的是这样的么?”
“什...”
当然是了。我可最想出去了。
就算我想和小姐姐多呆一会儿我也不会不顾全大局啊!
是这样的...吧。
沉默。
沉默。
“可能。”
这是我给出的答案。
确实。
当我直面这个问题时,我能感受到。
恐惧。
迷茫。
悲伤。
停留。
以及...不甘。
“你不要误会啊,叶子。虽然我也很想出去,可在我的心底,我竟然认为留在这里会更好。‘如果时间停在这一刻就好了’这样的想法居然如此清楚...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想...”
我希望叶子懂我。不过不可避免地,我感到气氛的冷。
“司命先生,不要紧张,我知道。”
“......”
我不敢直视叶子的眼睛。
“既然已经知道如何出去了,那就试试吧。试试说服自己。”
......
......
......
我如是对自己说了。
我确认我说了,我想要出去。
不行。
做不到。
虽然努力了,但是绝对不可以。
越是努力,越有背叛自己的感觉。
那是强烈的执念。当我努力想着要从这里出去时,这执念便从不知什么地方跳出来。它阻拦我。它把我死死保住。它说,它在保护我。
它的名字是:
“绝对不可以。”
我抬起头,眼神坚定。这一刻,叶子在我眼里被无限放大。
“不然...我会后悔。”
占满了我的心。
我明白了,叶子是对的。
原来在我心底,这座塔一直都不是限制,而是一个默默的保护壳。
没有原因。但我居然是如此深刻地相信啊:不出去会死,出去了,还是会死掉的吧?
我明白,我的这种想法很无理取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毫无前因后果,只是单纯的...一种感觉。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相信自己。
叶子笑了。
“我的理性告诉我,我不该相信你呢,司命先生。你说的话,毫无根据。仅仅凭借第六感什么,就决定我们的未来什么的,应该是不足以让人接受的吧。”
我就知道,果然是如此的吧。
“可...司命先生。我很喜欢某人对我说过的很帅气的话。当心与理性相悖,正确往往选择前者,之类的呢。”
“叶子,你,你,这......”
我不知所言。
叶子倒似乎很喜欢我的这个反应。
她嘴角上翘的弧度让我联想到了月牙。
“哎。没用的司命先生真是靠不住呢。只能由我来顺藤摸瓜抽丝剥茧海底捞针式地搜寻,‘到底司命先生对什么这么上心呢’之类的问题了吧?然后解决掉它就好了啊。
“不过我已经知道了。所以这就显得司命先生更加没用了,还只会添麻烦。虽然我并不因此就嫌弃你就是。
“司命先生?司命先生?你发什么愣呢。喂......”
哎。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大家好,我是拖油瓶·司。
可恶啊...明明想在她面前展示一下我的推理能力来着。
看着眼前这个明眸皓齿,娓娓而谈的人儿,我只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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