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惊动

千年后的世界有那么一句话，什么叫作死？

黑曜苏醒后曾听到过这句话，据说是当今人类社会广为流行的一句话。起初他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而现在，他懂了。

只是，他完全不在乎罢了。比起这个，甚至还有股兴奋在里面。

“眸————————！”

无数头巨牛的吼声与牛蹄声交织，却很有节奏地重叠在一起，巨大的几乎可以撕破人耳膜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这座地下遗迹中，如同数十架战国编钟所奏起的曲子般，深厚而婉转。

估计不下于五百头，那头巨牛的血腥味把自己周围大约方圆五百米的生物给吸引过来了，不得不说，鼻子可真灵。

黑曜拔出刚收起的短刀，眼睛渐渐泛出血红。

唰——！

一头巨牛瞬间被一分为二，喷洒而出的巨量鲜红液体伴随着四三而飞的内脏洒在黑曜，以及其它角落冲出的巨牛身上。

场面的血腥味显得更加得浓烈，通过鼻孔传入鼻腔，透过嗅觉神经深入大脑，不断刺激诱发着在场生物的野性。巨牛们嘶吼着，亮起那锋利度足以与上等宝剑相媲美的尖角，不分敌我地向着身体上血腥味最浓郁的生物——黑曜冲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曜仰头大笑，他那不再掩饰时极少变化的五官此刻却在疯狂地扭曲着，他向天空张开双臂，仿佛要把整座迷宫都拥入怀中。

“来吧！来吧！！尽情地来吧！！！”

他抬起脸来。此刻，他那张布满血污的脸，在笑。

笑声久久回荡在迷宫中，面对上百头牛的吼声，那笑声是显得那么的弱小无力，但此时此刻，仿佛它才是这座迷宫声音的主宰。

“呼——！”

迷宫另一处中的一个身影捂住胸口深吸了一口气。那充满疯狂与阴寒的笑声就像是深入骨髓般，让得他全身上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什么都没感应到，仅仅是因兴奋而笑了出来吗！？

这到底是疯狂到了什么地步，才能发出这如同销魂曲般可怕的笑声！？

【销魂曲】，顾名思义，蕴含着极度悲怆的曲子。

当它被吹起时，无不令方圆数百里万木凋零，人心中最大的恐惧被引诱而出，感觉仿佛只身一人置身于冥界地狱之中，心力不坚者更是会直接心脏衰竭而死。

以极度的悲伤情绪为引，带给人无尽恐惧的死亡之曲。他......此时此刻是在悲伤吗？

............

太棒了！这真是太美妙了！

这深入骨髓般的酥爽，自苏醒后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牛群丝毫没有因不断有同伴被斩杀而退却，反而因愈加浓烈的血腥味而更加的兴奋，依旧不断地冲上来，嘶吼着，全凭身体中那野性的本能在支配着自己。

“哈哈！上啊！尽情上啊！！”

【邪气凌然】

两把刀直接**一头巨牛的头盖骨中，直接毫无规则，霸道地搅动起来，以最蛮横直接的形式将牛的头连同身体搅成没有规则的碎皮烂肉。

又插入了一头巨牛脖子的两侧，以几乎同样的手法将牛分尸。

数刀如同汗雨般挥洒而下，将数头牛直接剁成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肉块，鲜红液体喷洒一地。

完全陷入疯狂的状态，如同全身邪气肆虐的邪神般。各种高超的剑技，刀法随手沾来，却全都失去了原本的优雅与美丽，完全摆脱了花里胡哨，以最蛮横霸道的方式结束对手的生命。

明明可以选择更为直接的方式结束牛群的性命，但他放弃了这个选项，转而直接与牛群展开冷兵器的搏杀。

他并不是在与巨牛展开生死的较量，他仅仅是在体验杀戮的过程，享受满足本身欲望而产生的**。

现场浓郁的血腥味不但刺激了牛群，也刺激了黑曜，导致黑曜长时间压抑的情绪与欲望此刻完全爆发，不顾一切地挥刀大开杀戮。

那道横冲直撞的血影，仿佛一尊行走于黄泉道路上的死神，提着镰刀收割着过往猎物的性命。

如果此时黑曜面对的是一支人类军团的话，恐怕刚开始军团就会因为黑曜那沾满血污的笑脸而士气大减，不出多久就会因为不断血沫横飞的场面而全线崩溃。

但显然不适用于只听从于自身野性思考的巨牛，越是问到血腥味，越是眼中闪过鲜红，他们就越是兴奋和狂暴。

黑曜此时也同样如此，两把短刀挥舞的速度和力道非但没有因长时间施展高强度的剑术刀法而变慢，反而愈加的凶猛残暴，如同大雪山中捕食野狼的雪豹。

行走在地面上卑微的生命，用你们那点可怜的血，满足我那肮脏的欲望吧！

............

呼——！

幽暗中泛起星星荧光的地下遗迹中，燃起一圈狂烈的血色火墙。

“呼——！”

黑曜无力地瘫坐在地面上，再把最后一头牛的尸体丢入火墙中后，他就累得再也走不动了。

即便是他，体力也有耗尽的时候。必须快点把牛的尸体以及现场的血腥处理干净，不然引来更多的牛就麻烦了。

至于来到这里之前，那个逃跑的杂碎。自己的位置他估计早就知道了，根本没有必要担心。

那完全遵循自身欲望，不顾一切地挥刀劈砍的战斗方式会呈数倍地消耗着他的体力。况且在【邪气凌然】的状态下，他可以说把毕生所学的冷兵器技巧都使出来了，这无疑进一步加速了他体力的消耗。

本就是他一次因杀死变成僵尸的战友而在战场上无意间创造出来的招式，今天想不到居然用在牛身上了。

记得当时直接把那几百名吸血鬼吓了个半死，本就计划撤退的战斗谁知竟反败为胜了。

想到这里，黑曜的眼睛中多了一份黯淡。

那时自己就已经潜意识里开始......了吗......?

不，应该更早才对。到底是什么时候？

也许，被克里教官警醒的那次就已经有了吧...!为何自己没有发现？

不，应该是更早。不是没有发现，只是自己在不断重复着欺骗着自己罢了......!

果然，自己也是个肮脏的...人类呀！居然连自己都骗。

“呵——！”

黑曜把已经清洗完毕的手拍到脸上，自嘲的笑了笑。随后拿起一旁剩的最后一只，足有他半个身体长的牛腿，向着血焰墙走去。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想了也没用。吃完饭，填饱肚子再说。

............

“眸————！”

一声巨大的牛吼声回荡在幽暗的迷宫中。虽不似上百头巨牛同时嘶吼的那么有力，但却显得气势磅礴，仿佛带着一股无法质疑的强大，辉煌而波澜壮阔。

“果然把你给惊动了啊。”

黑暗中，那道身影站在一旁，看着那道足足比自己高三倍的巨大黑影，打趣似的说道。

砰！砰！

黑影没有理会他，继续向前行进着。

他每向前行进一步，都会带起巨大的响声，让人根本不敢去想象他身体的质量是有多么的巨大。

真是的，明知是个跟那群野牛几乎没什么差别的畜牲，却还要试试去和他沟通。

砰！砰！砰！砰！

黑影仿佛并不急着去那里，他小步小步地走着，向着与2000多米之外的血色火墙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眸————！”

“眸————————！”

他每走一步，就会叫出一道磅礴有力的吼声，紧接着就会响起气势节奏上丝毫不亚于刚才黑曜所见识到的群牛吼声。

一声又是一声，一声又是一声。声声交织，带起一股精巧又深厚的节奏，仿佛数百台战国编钟正在表演，显得婉转连绵。

他就是这座地下遗迹的主人。此刻他正集合部下，准备前去讨伐闯入自己领地，杀害自己部下的入侵者。

“好了，零一前辈。面对这个怪物，您会如何去应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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