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北黨辦公處

呼呼的风声戛然而止，这扇小窗口仿佛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即使是小杂间，也是足够让人感到北党办公处的重要性了。看来是我的推测错了，这木质的墙板内部，竟然是原来在皇国南部皇家园林的香木做做成的雕花木板，地上放着还没有安好的玻璃。小杂间里面有一些箱子，有些敞着，有些关着，还有的上了锁。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整理这些地方了，肯定查渣先生也没有考虑到会有人进来这里面吧。我缓慢地推开了装潢华丽的木门，进入了北党办公处大厅。大厅的玻璃正门打开着，冬日的北风蛮横地冲入，尝试扑灭在大厅中央的火烛。这里内部的装饰完全和外观是两个不同的档次。小广场里枪声稀稀落落的，给这个小镇一个警示：

“你们要知道，在这个小镇里面最响的还是枪支。“

我缩回了头，藏在大厅里的一个文件柜背后，然后又以一个桌子作为掩护，绕到了另一边可以上楼的楼梯，然后压低身子，从一扇透明的窗户前溜过。我并没有来过这里，不过直觉告诉我，查渣先生就在上面。我悄声踏上楼梯。就在这时，楼上一股浓浓的黑烟直接冲进了我的鼻腔，同时还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克拉克拉”的十分刺耳。

“查渣先生！“我直接一个大跨步冲上了三级阶梯，心中闪过思绪万千。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在北党办公处上会有烟呢，为什么玻璃还会破碎？

查渣先生的一声怒吼直接解决了我的疑问。

“紧急列队！“ 查渣喊得声音有些急促，对着已经不复存在的玻璃窗口喊道，似乎又是觉得喊声不够清楚，他便拉长了声音又喊：”南——军——游——击——队——！“

我冲上二楼，看见了书记办公室里的查渣，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左右手同时处理着、焚烧着文件。他的双手颤抖着，目光时不时地扫过左上角的钟表，就像是在皇国原来的书生在抓紧时间复习一样。我就站在那里，手里没有星光剑的感觉……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查渣突然一抬头，看见了我站在了办公室门口，也许是我被烟雾所呛到了，所以显出了很是迷茫的眼神，但也有可能是因为查渣先生被烟雾迷惑了双眼……他又回头，看见了另一扇窗窗外对面的雪山头上映出的闪闪粼光。

“趴下！！！“

查渣先生直接以我从来没有想象过的敏捷身手扑了过来。一声刺耳的玻璃破裂声，子弹击打在办公桌所发出的闷沉的响声，查渣被子弹间接击中所发出的闷哼声，一时盖过了北党党员惊恐的喊声。北明南暗，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马阳镇这样一个小地方也会被南军盯上。慌了阵脚的北党和北军一个连队仓促就在靶场里面做起了防御。

曾经只为训练的沙袋，终于也到了用自己的身躯抵挡子弹的时候。噼里啪啦的子弹就就像皇国那街头的炒豆子一样，在太阳的照射下泛着油光。“啪、啪、啪、啪、啪”连续五下比较响亮的枪声传来，这个应该就是弹夹五发的福-2了，然后又是一阵南军游击队还击的炒豆声，然后就是更多重叠的“啪、啪、啪、啪、啪、啪”，这个六发弹夹的应该就是回过神来的北军了吧，他们的福-3，六发弹夹，应该也稍微缓解了一下游击队攻击办公处的压力。查渣急忙爬起来，焦急的查看窗外靶场的情况。

“噗呲——呃啊！噗噜噜……”一阵难以描述的声音从靶场传来。从一扇可能是建设办公处时候，原本建筑的落地窗往外看，那是刚刚还在谈笑风生的小李——她已经倒在了那所谓“南军游击队“的枪下。南军游击队的枪声确实和不时响起的北军枪声不一样，那是一种尖啸——象征着死亡。虽然南军游击队命中率很高，但是北军造成的还击伤害肯定也还是有的，尽管，从这个角度看不见就是了。

“你快回小屋，拿着你的东西，快走吧——“查渣先生从桌上胡乱的拾起几本证件，塞进了一个北军的布背包里，用一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地上的绳子随便扎了几下。”给，从那个后门走，就是那堵墙的背后。“

“嗯，保重。”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但是又看了看查渣身上的军服的灰，有些甚至早已凝结成块，我就不禁又把我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很是尴尬。

“哈哈，保重。“查渣好像已经看出来了，这一次短暂的命运的交错，但是却有可能是其中一个人的终点；他从箱子里拿出一杆福-4，八成新。这杆福-4很有可能是刚刚派发下来，给这位人民的领导者——谁知道呢，也可能仅仅是一个屈膝跪地的人——最终这个思绪还是以相同的结论而告终：也许不过是一名北党党员——作为嘉奖。

“我给你掩护，从这里……哎呀，就是……反正，你就从那里走就是了，我一个人在楼里是没事的。”查渣简短地说到，一边把那把一尘不染的福-4架在了窗边上。他不再向我这边看了，他只是专心致志的瞄准着刚刚击中大楼的那个位置，气势也和皇国书生明显的不一样了。我依旧按照旧的礼节敬礼，踏上了下楼的楼梯。

“啪！”楼上传来了射击的声音。应该是查渣开枪了，福-4嘛……脑中回想起那名小队长说的话，想必，这是北国军械部的骄傲吧。再多想也没有什么用途的了，更不可能去找出刚才对小楼射击的那个“南军游击队”……

快走吧，不要辜负查渣的期望，

脑中闪过了几分钟之前，那干净的，被整理过的橱窗，那曾经应该是摆满了要处理的公务的桌子，在角落里的枪支，还有高悬在墙上的北党党徽。现在再想起北党办公处，肯定也会想起这些，还有查渣先生吧。

说起来，查渣先生的样子——我指，查渣先生就像是第一次这么和人说话一样，说话稍微有点着急，表意也模模糊糊，但是他的手指在这从被打破的窗户涌进的寒风里，笔直的指向一个方向——

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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