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千树万树梨花开

任眼前事不可违，任脚下支离破碎，我自有一剑！

随着白衣男子一剑挥出，整片天空似乎都凝滞了一瞬，电闪雷鸣的声音忽的消弭无声。

紫霄身边的黑色雷霆都被斩断，连同他所在的那片空间也开始破碎，就像是一块受到了重击的镜子一样破碎开来。

明明从白衣男子身上传出了不可估量的气势，但却又是像普普通通，甚至连衣袍都不再飘舞。

寂静无声，唯静无动。

寂静，才是爆发的前兆。

似是过去了几个世纪，又像是在一瞬之间，天地变色，风起云涌，像是一道无形的剑气斩开了了前方的一切阻碍！

一剑化洛水！

白衣男子身形一闪就消失在原地。

随着紫霄所在周身空间一阵波动，白衣男子出现在紫霄的身前，剑上斜，剑指苍穹，一剑劈下，接着又是数剑刺出。

“簌簌～”

几道破风声过后，紫霄和他周身的黑色雷霆都破裂开来，就像是水中落入了一颗小石子，波纹荡漾开破碎了整块平静似的破裂开来。

而白衣男子却并没有流露出欣喜的表情，他收起剑，转身，盯着某块虚空。

“轰隆！”

一道紫黑色的雷电劈下，凭空从那片虚空劈出来，接着又是一道紫黑色的人影从雷电中迈出一只脚，然后整个人都从雷电中走出来——正是完好无损的紫霄。

不，说是完好无损也不全对，在他的右臂和脸颊上都留下了几道剑痕。

紫霄伸手在虚空中摸了一把，他身上的剑痕就消失无踪，恢复完好如初。

“哦？洛何，本尊倒是小看你了啊，竟然能伤到本尊？”他笑了笑，“不过也好，就让本尊来告诉你什么叫做差距吧，就凭这些，你要斩我，还不够格！”

说完他眼神一凝，一双紫色的妖异的眼睛在一瞬间化为了红色，在一片猩红之中又如同是一双漆黑的眸子。

说是漆黑也不对，毕竟他和白衣男子的黑眸全然不同，白衣男子的眼睛是清澈无比的纯黑色，深邃而沧桑。而他的却是在漆黑中一片混浊，又隐隐透着猩红，甚至要眼眶周围都爬上了一根根狰狞的黑红色的印记。

“洛何啊，来吧，让你看看我修来的力量，让你……见识下，什么，才是神！”

一道紫黑色的雷电凭空而起，穿透着空间向着白衣男子劈去，声势逼人。

白衣男子举起剑斜斜一划，“修来的？紫霄你也真是开得了这种口！

还有，你杀戮无数，修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也配为【神】？”

话语中厌恶和愤怒没有丝毫的掩饰。

『杀戮无数！』

藏在破碎的废墟后的何洛心中一惊，杀戮无数，也就是说这个叫做紫霄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怪不得刚刚自己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会有种莫名的厌恶和愤怒……

“嗤～”

紫霄只是嗤笑一声，宛如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为什么不能是修来的？难道一定要像傻子一样苦修才行吗？

况且，你们不也是在夺取吗？夺天地造化算修，我夺其他同样夺天地造化的人为什么就不能算修？”

他哈哈大笑着，随手一挥，一道黑色的天雷就劈落在地，随着灰尘散去，方圆几十里竟是彻底失去了生机，透露出一片浓浓的死亡的气息。

“你看，这不就是力量吗？在弱者面前，我与神又有何种区别？

你对【神】可能误解了啊……所谓神，不过是相对而已。当你能杀掉一个人，那么你就是杀人犯；如果你能杀掉一百人，那你就是恶魔；当你能杀掉上万人，那么你就是魔头；而当你有实力，足够杀掉所有人的时候，你，就是神！”

“这就是神啊。这就是我期待的力量啊！哈哈哈……”

白衣男子再次用剑尖遥遥相对，“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剑化洛水！”

一剑刺出，再现身已经是数丈之外，在紫霄的身后，又是一阵刀光剑影。

随着紫霄身影的再次破碎，白衣男子身后不远处再次浮现了紫霄的身形，“洛何，何必呢？同样的招式，第一次伤不了我，第二次……同样也不行！”

白衣男子听了却是少见的露出了一丝微笑……

“哦？是吗……”

“绿水无忧，剑断万愁！”

白衣男子随手挽了一个剑花，白色的剑上琥珀色的珠子闪过一道光芒。随之，远处传来了紫霄的一声闷哼。

“咳咳，哈哈哈……好一手扮猪吃虎，洛何，我真是小看你了！

你我斗了这么久了，你竟能一路硬抗，忍到现在留下这么一手？”

紫霄的身影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破碎，而是单手捂住胸口，那里正不停的往外面冒着黑色的血。

他的气息一下子弱了很多，似乎是受了重创。

白衣男子对他说的话不置可否，“小不忍，则乱大谋。”

像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似的。

举剑，斜指。

“唉～”

似是轻叹，又似是反问。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看花开？”

逐渐逼近的白衣男子，无视了紫霄那边的恐怖气息。

散去了全身的防备。

看得【局外人】的何洛心中一紧。

剑尖向下，垂在大腿一侧，擦着飘飞的衣袍。

散漫至极。

“千树万树梨花开。”

在刺出剑的前一秒，他微微启唇，毫无温度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

剑刺出的很慢，但作为局外人的何洛也能很清楚的看得出，敌人，躲不开！

普通白衣男子话语一般的冰冷。天空无故出现了一层冰雪。

剑芒闪烁，一阵白芒闪过，千树万树的雪色冰梨花逐渐成型，绽放在虚空之中，绽放在剑芒之中，绽放在剑尖上，绽放在手心里。

然后则是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惊涛骇浪，只有一声朴实无华的通透声响。

像是刀尖戳破纸张的声响。

虚空中再度铺染一层黑色的鲜血。

一道青色的光芒破开满天黑云，照亮一片天地，贯穿整个苍穹。

青光散射下来。

几乎破碎成一片的虚空还来不及自我修复，云层上，一朵朵雪色的冰梨花不带一丝污染，不沾半点血迹，在空中飞舞，飞散，飞灰湮灭。

瞪大了一双任然泛着红光的眸子的紫霄眼中一片慌乱，愣愣的感受着胸口通透的感觉。

只见白衣男子伏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我以小恶搏大恶，亦是以正义对抗邪恶！

而——邪不胜正……是必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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