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经营陶瓷交易的四楼住户很少,公司半年前租下它时,这层五间房只有对面第二间住了人。初次相见连客套的招呼都没说,那是个六十不到就退休的老干部,平时很少搭理邻居。住在一楼的老张在四楼新用户搬来时就激了个冷颤,租了?!还没出房费,白住?!明显得他已经坐不安稳,喝口茶,半凉的余热含唇未化,心里五味瓶弄翻后的苦涩遮住了原有的甘甜。
房东本是当地居民,过年时举家携子奔赴英国,在悠久古典的西方之都定居。元宵闹灯谜时,老张说找他叙叙旧,家里珍藏多时的白酒拿出来待客,共度佳节,偕赏明月,增进感情。谁知,儿子去楼上请人时,门是锁着的,敲了好半天也没动静。装在墙壁上的邮箱被人打开过,透进狭窄的入口缝隙可以看到里面不下五封信,是最近刚送过来的。移民了!嘿,这老王,走之前也不打声招呼,害我白忙活半天。人搬了,房子空着,正好店里少间仓库,把他联系方式要过来,商量一下。
电话两边轻言细语地询问后,老张听明白了。房子与其是租出去的,不如说借住的。原来新主人是老王的堂弟,以前在外面闯荡,年前回来投资了新的陶瓷工艺厂,进货源头是香港人。由于物种新鲜,市场短缺,作工精细,价格低惠,深受大陆消费者喜欢,这样一份前途可鉴的生意,让彼此越做越开心。知道哥哥要出国,就早早打了招呼让他给留间房当仓库。于是几天前的场景就顺理成章摆在现实中。房间并不大,1室1厅,按说把自己药店的货存放在里面,地方绌绌有余,多出来的位置随便装修可做个小卧室居住。唉,可惜了!
房东倒挺乐观,说这幢楼对面3层的1室1厅是他父亲遗留给他的,多久没人住,如果老张喜欢,可以把那间租给他,1万块钱1个月,看在长年邻居的份儿上,优惠2千,少收点,存放东西也方便。提起那间屋,老张可没那么大劲,远不说,还闹,晚上灯一关,黑黢黢的,空气也赖,不好。这心里的酸味连着半个月都吐不出来,如意算盘瞬间拨不动了,哪来的一堂弟就活生生把块肥肉给吃了,这不成心气人吗?!
看着隔三差五在楼梯上来回跑动的不到30岁的小伙,老张的耳朵就疼,搞什么不好,你搞古董,弄不稳窜几只耗子进去,吹不死你!这样的动静僵持到盛夏时分,突然没有了。咦,新来的小伙人看着还顺眼些,高高的个子,成熟稳重的打扮,应该有30来岁吧。一个多月都独来独往的,身上连女人的香水味都没有,还没结过婚。这换过的人还行,很少说话,上下楼轻手轻脚的,几乎闹不成太大声响。已经习惯细观陶瓷搬运的老张,也不再为租房那点事瞎叨咕了。按说这阿明一来,他又提起钟爱的茶壶,闲然自得地开始清脆的小曲,入味的药膳,黄昏的公园,独创的书法。阿明也渐渐熟悉街道的人群,周围的饭店,电脑里精挑细选的工作样品,酒吧里半夜两三点的不眠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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