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阴水井

“问题出在水里？”曹伯仁看着孙百草，孙百草入住四天来，从来没有讲过一句和曹方柏的病有关的话，这是第一句。虽然孙百草并不显露，但是以孙谖这两天展现出的医学知识来看，这个孙谖的师父肯定是深藏不露。

“没错，这水不是普通的水，是阴水。”孙百草说道。

“孙老头，阴水是什么？”孙谖当然不曾听过这种东西，中医理论中，水在深山中有更为性寒的理论，但是这“阴水”一词，着实让人想不到什么好地方。

“阴水其实就是水体长时间接触“大阴”之物，性状显得极为阴寒，这些“大阴”之物，要么是什么珍贵的矿物，要么是一些极阴药物，甚至还有些属性阴寒的妖邪，它们饮用过的水也会变为阴水。不过最常见的，还是长时间泡而不腐的死尸。”孙百草说道。

孙谖了然地点了点头，作为医学生对尸体可以说是见怪不怪了，总体来说这“阴水”就是水泡了尸体，引发细菌滋生，从而产生各种诱发性疾病。有时候这种有害的细菌或者细菌的代谢产物，毒性不足以用烧开的方法中和毒素，就造成了饮用者患病的情况。

不过这老酒鬼还是有点能耐的嘛，前世高精密仪器检测都不一定能够查出来的毒素，就被他细细尝了一口药汤就尝出来了，这个“药王”也不是徒有虚名的嘛。

曹伯仁听孙百草说水中有什么珍贵的矿物，极阴的药物一类，还有些兴奋，毕竟这类东西可值不少钱，曹家家底原本就算不上如何殷实，如果能……不过在听到孙百草说可能是由死物引起的时候，吓得腿脚一哆嗦。

“不，不可能，我们曹家怎么会有死尸！”

“曹善人，你这家里所用的水，可都是从院中的水井里打的？”方解仕问道。

“是，是啊。”想想看家里所有人都是喝那井里的水，而那井水可能是泡了尸体的，曹伯仁就感觉胃里一阵难受。

“贫道果然没有看错，当初在进入内院的时候，我就感觉那口井在向外弥漫着阴气，如果贫道没有猜错，定是有妖邪作祟。只要家主你给我五百金，我就施法将那口井封印，保证你曹家百年内无恙。”

方解仕又开始涛涛不绝，曹伯仁被忽悠得有些动容了，刘三条直接打断他：“别装神弄鬼了，听听老先生是怎么说的。”

“不一定是尸体。”孙百草说道，孙百草这么一说，倒是让曹伯仁松了口气，“我和我徒弟可以下井帮你探查一番，如果是尸体只能报官处理了，如果是什么妖邪，我也能替你解决后患。”

曹伯仁激动道：“老先生你能除妖？”

“普通的小妖不在话下，但是如果是大妖的话只能寻找官府或者一些门派世家出手了。”孙百草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不过从这水只能害体质较差的老人来看，就算是妖邪也不会是那种大妖，最多是个奇六阶的妖物。”

曹伯仁大喜：“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比起方解仕所说的，施法将妖邪之物封印，说白了就是把人家给关起来，要知道妖物实力会随着时间大涨，到时候封印的时间久了，谁知道会不会出来继续祸害曹家？百年之后，说不定还会记恨曹家封印它的事情，若是报复那可真是永无宁日了。

“当然，事情不是白做的。”孙百草说道，“我们师徒俩要收取报酬。”

“呃……您请说。”曹伯仁害怕孙百草会狮子大开口。

“很简单，下面的东西若是妖邪我可以帮你除去，但是妖物的尸体我要收走。除此之外，我不会再收任何费用。”孙百草说道。

“这是当然，不过您除妖真的不收取除妖费？”这是江湖上不成文的规定，请来世家子弟除妖之后，妖物归除妖人所有。而且除妖之后，还要上缴一份除妖费，费用与妖物的品阶有关。

“当然，不过若是灵草矿物，那灵草矿物要归我所有。”孙百草说道。

“这……”曹伯仁有些迟疑了，这些灵草矿物可都不便宜呀，随便拿出一样出当铺都能换取不少的金额。

“曹善人你放心好了，即便是灵草矿物，品级也不会超过奇六品的，这点金额对你们曹家不算什么。倒是你不请我们，而是去世家请人的话，到时候碰到妖邪，还要上缴一份除妖费用，那可就不值了。”孙百草说道。

说白了，就是一场赌博，若是灵药的话曹家就亏了，若是妖邪曹家大赚。

“好！”曹伯仁思前想后，最后拍案决定了，“我今日就赌一把，若是赢了算是我曹伯仁的气运，若是输了也算与两位结个善缘。”

“好，事不宜迟，领我们到井口去吧。”于是曹伯仁带着孙谖师徒两人，外加几个看热闹的家伙到了井口前。

曹家的水井颇深，即便是午后太阳当空，看着井中也是漆黑且不见底，孙谖好奇的站在井边，拿起一颗石子扔了下去。

“孙老头，我就不下去了吧？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你这种内行人好点。”孙谖刚准备退到一边，哪里想到孙百草一把拎起孙谖的衣领，直接给抛进井里。

等孙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泡在井水里和了两大口冰水了，冬日里的地下水冰冷异常，让孙谖打了个哆嗦。想起孙百草说的这井水可能是泡尸水，顿时又感觉有些反胃。

“死酒鬼！娘希匹，你吔屎了！给小爷我记住！”孙谖拍打了几次，才稳住身形。还好自己会游泳，不然这井水这么深，非得被淹死不可。孙谖感受了一下，发现水下根本不见底，至少有两三丈深。

“噗通”不一会儿，又一道身影落下，孙谖立马退出两米，生怕被孙百草那把老骨头砸到。

孙百草稳住身形，笑了笑：“阿谖你别生气嘛，你不是说为师这三个月来什么都没有教你？这不是带你见见世面嘛。”

“去你的见世面，你有想过万一我不会游泳怎么办吗？”孙谖怒斥道。

“诶嘿，这不是还有我嘛，只要还热乎的，就算是尸体我孙百草也救活给你看。”孙百草一脸玩世不恭的笑着，看得孙谖极为憋气。

“废话不说了，拿着。”孙百草从衣襟中拿出一颗夜明珠，抛给孙谖。

孙谖把玩着接过来的夜明珠，有些好奇地把玩了一番。要知道夜明珠在前世可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即便是现在一颗夜明珠也价值上万金。原本孙谖还对孙百草自称随随便便就能付得起醉仙楼酒钱的话表示怀疑，现在算是信了七分了。

“东西还不错，就送我了。”孙谖摩挲一番，收进自己的怀里。

“你！我？”孙百草愣了愣，“这是借用给你的，你不能这样！”

孙谖当然不会理他：“你收徒还没给我收徒礼呢，这个就当是收徒礼了。”

等等？收徒礼是师父给徒弟送礼吗？我十几年没收徒了你别骗我，况且就算是收徒礼也没有这么贵重的吧？！孙百草心里想着，他有些后悔了，这个徒弟收的是值还是不值。

孙百草心中非议道，连声师父都不肯叫，还经常对我骂骂咧咧的，真是收了个逆徒呀。不过嘴里当然是不会说出来的，怕被孙谖训斥。没办法，事已成定局，况且这小子的天赋的确让人眼红，让他作为那本秘籍的传人再合适不过了。

“别废话了，孙老头，快带路！”孙谖催促道。

孙百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头栽进水中。孙谖也学着孙百草的模样，紧随其后。孙百草举着夜明珠，孙谖也不会迷失方向。

孙谖不比孙百草，在水中潜了不到一分钟就得向上扑水，要上去换气。可是没想到孙百草一把抓住孙谖，将他给拉住了。

孙谖第一想法是——完蛋，这个老酒鬼想要谋财害命，好继承他三个月来辛辛苦苦存起来的三百二十六个铜板，好去镇北酒馆去买两壶好酒。接着想的就是，不行，我得自救。然后一拳朝孙百草眼眶狠狠地砸了去。

“唉哟！臭小子，你想弑师吗？”孙百草捂着眼睛狂嚎。

“你这死酒鬼才是想谋财害命吧！？”孙谖怒骂道。

诶？好像有些不对？他怎么能在水里说话？

孙百草看着孙谖那副傻里傻气的模样，嘲弄道：“我不是给你一颗避水珠了嘛？你跑什么？”

避水珠？孙谖拿出怀中的夜明珠，有些好奇地看了看。说实话他一直以为这种东西只存在于神话之中。孙谖不信，深呼吸了两口，发现真能在水中呼吸。

孙百草嫌弃孙谖没有见过世面，催促道：“快点检查井底，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还有，一颗避水珠的价值可比这一整座曹家大院还要贵重，你可小心别弄坏了。”孙百草还是有些心疼孙谖就这么将那颗避水珠占为己有了。

孙谖点了点头，没了闭气时间的限制，检查起水井也变得轻松不少。孙谖和孙百草一人一个方向，左右分开检查。

不一会儿，孙谖就发现了一个裂缝，有水不间断地从缝隙中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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