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他命是一回事,给他穿衣服倒洗澡水可是另外一回事,林向晚嫌恶地瞧着楚狄,而楚狄根本不为所动,如食饱思X欲的恶少般挑着眉对林向晚说了一句,让林向晚恨不得自挂东南枝的话,“哦,那就这样吧,你先替我把衣服脱了,然后的我再自己想办法。”
这人的脸色恐怕比城墙拐弯还要厚!林向晚心里憋着气,也不接楚狄的话,只是冷着脸坐在他对面,一双眼睛都落在窗外飞驰的景物上,把楚狄的话都当成耳旁风。
楚狄等了一会儿,知道她是在和自己耗时间,于是又开口道,“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勉强你,刚才就当是我自找麻烦,救了某人一命,人家也不领情。”他说着,像是极无奈似的叹了口气,继续道,“只不过一会儿到了地方,让别人看见了我这副样子,难免就要问东问西。你也知道我的仇家不少,万一有心存歹意的,想趁我虚弱的时候下手,免不了又要牵连无辜的人,到时候你可别再怪我……”
“闭嘴,滚过来!”真有他的,失了这么多血,说话的时候嘴唇都打颤,还不忘算计她。林向晚狠狠地白了男人一眼,见他费劲的挪动着,不耐烦地自己抢先坐到楚狄身旁,正对着他十分凶残地撕开了楚狄的上衣。
西装外套上的扣子不负重荷地绷开,露出男人精壮的上身。
和常年坐办公室的人不同,楚狄的皮肤并不白,深粟的肤色上点缀着年轻时留下的星星点点的旧伤疤,看上去有种异常惑人的性感,或许是因为刚刚激烈跑动过的原因,他的体温特别高,当林向晚微凉的指尖无意中触到楚狄身体的时候,他们两人都是微微一颤。
有种微麻的感觉从指尖飞速蔓延开来,从身体内涌出的陌生悸动,让她心慌不止,林向晚咬着唇,下意识地想要逃开。
可楚狄却用自己完好的手臂,拦住了她的去路,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抱之中,让她一动也不能动。
林向晚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他的伤口上,“放开,否则别怪我翻脸。”
隔着一层纱布,她几乎都可以感觉到他的血液在她指下奔流汹涌的速度,只要她一用力,她就可以让他变成半个残疾。现在的楚狄并不是她的对手,失血太多让他的行动速度受到极大的影响,而林向晚则不同,她有太多的办法,让他痛不欲生。
楚狄没有说话,并不因为她的威胁而退缩。
他只是那样沉默地看着她,他的瞳孔是纯正的墨黑色,没有一丝杂质,就像是两个深潭,要把人吸到其中一般。
他离她太近,近到可以让她闻见他身上的淡淡的血腥气。
林向晚突然觉得这样的味道让她无比熟悉。
曾几何时,她习惯了这样的味道,那种让一般小女生花颜失色,失声尖叫的画面,她都可以沉着冷静的面对,如果说人的一生是一场旅行,那她是否正在一路朝着开满了彼岸花的地狱而去?褪去了最初的纯白与清涩,真正属于她的颜色,是否如血般艳丽。
沈士君曾和她说过,他守望她的这几年,看着她从一个懵懵的女子,慢慢变得无坚不摧。他不想眼见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不想让她像男人般强大,他只愿她可以活在他的荫庇之下,如从前那朵较弱柔美的花。
可他却没能力阻止她,她的人生不受任何人的控制,她就像是一头无法被驯服的狼崽子,除非她愿意,否则没有人可以接近她,抚摸她美丽的皮毛。
但林向晚知道,沈士君说的并不完全对。
她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勇敢,她也会害怕,就像此刻,与这男人面对面,她就怕得恨不得想要逃开。
不能动。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人生在世如生在荆棘之中动则痛.不动则不痛。
给他他想要的……给他……不要难为自己……
就像是买下一件昂贵的奢侈品,你必须先付出,然后才能有所得。
给他……
“你想要什么?”她如着魔般开口问道,琥珀色的眸子落在男人的幽暗之中,而她得到的回答却只不过是楚狄微微的一笑,将身子前倾,他们两个就像是两只交颈而眠的鹤,楚狄在她耳边低语,“你很快就会知道。”
车子平衡地行驶在快速路上,偶尔的小颠簸让他们的身体发出轻微的碰撞。
男人英俊略带些冷意的脸,在她的眼前贴进,放大,分离,清晰,她的双眼不受控制地闭合,就像是无声之中有人正在默念着某种强大的咒语,使她根本没办法抗拒。她只能遵行身体的本能,挺起腰板,仰起细长的脖颈,就像是等待着什么降临一般。
终于,他的吻如期而致。
他没有吻她的唇,而是亲吻着她的额头,小心谨慎地就像是轻抚着一件脆弱又昂贵的青花瓷。
人们经常会把美好得无法言说的事物讲成,就像是在梦里一样。可是在林向晚的梦里,从来也没出现过这样的情景。
楚狄一直是她的梦魇,就算是梦中的他,也是残酷无情地,倾碾着她的身体,践踏着她的灵魂。
而此刻,他却如此温柔,温柔得让人心疼。
男女之间的吻,总是炙热如火,口舌纠缠生出无法熄灭的情欲。而亲吻他人的面颊,额头,更多的则是发生在亲人之间,不带有一丝欲望的吻,可以让人生出许多温暖的感觉。
他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额头,顺着她面部柔和的曲线不断下滑,他吻她的眉眼,潮湿灵敏的舌尖,在她薄薄地眼睑上来回的舔舐着,他身上传来的血腥的味道,莫名地让她感到安心。
她不逃,亦不反抗,安静地任他亲吻吮吸着自己,身体微弱地颤抖着,像是带了些许的期望,又如少女的悸动一般。
楚狄的心跳如擂鼓,他没想到林向晚会这样平静地接受了自己,有一种狂喜的感觉从他胸中满溢而出,他的动作变得更加温柔小心,嘴唇在她白皙略带桃粉如丝绸般制地的面颊上辗转着,舍不得离开。
直到车子嘎然停下,楚狄才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唇依依不舍得离开林向晚。
他用手掌抚着她的长发,将她搂在自己胸口,一遍又一遍,低声地唤着她,“阿晚……乖,别怕我,不要躲开我,就像这样,留在我身边……”
从他紧拥着她的怀抱,林向晚可以感觉到许多复杂的感情正在他胸中恣意生长,纵然隔着血肉,她依然可以听到从他胸膛中传来沉重而喜悦的激跳声。
一声一声,都像是叫着她的名字。
这样强烈的情绪,带着浓烈的感染力,让她也深陷其中,林向晚拼命地压抑着胸口翻涌的酸楚,她在脑中厉声地告诉自己,别听他的,别听他的,一切都是假的!
不知又过了多久,从车外传来微弱的敲击声。 “先生,琉璃巷已经到了,罗家的鉴石会就要开始了。”
林向晚蓦地清醒,飞快地推开楚狄,等楚狄反映过来时,怀中只剩下一片冷清。
他苦笑地看她毫不犹豫地开门下车,径直向前走着,根本没回头看他一眼,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琉璃巷是H市最古老的一条街道,据说几百年前,当H市最开始出现在Z国版图上的时候,琉璃巷就和它一起孕育而生。
琉璃巷,巷如其名。这条巷子最初的主人只是一些贫苦的靠烧炲玻璃和陶器的小作坊的作坊主和他们的雇工们,但后来,随着历史的变迁,这条名不见经传的小巷子慢慢地成为了H市古玩交易的核心地带。
而今,这条街上早已见不到往昔的破旧,许多精美的仿古建筑,绿瓦红墙雕龙画凤或辉煌,或低调的取代了原有的民居,无数稀世珍宝在这里被高价拍卖,或者暗箱操作。
H市做为曾经的帝都,市民们早年就有把玩古董玉器的爱好,再加上这些年经济好了,人们手里的闲钱多了,就连电视里的娱乐节目都多了许多鉴宝类的,于是琉璃巷的名声也随着古玩玉器市场的活跃而水涨船高。
林向晚小的时候,叶衷为了寻一副玉制棋盘,曾带她来过这里,不过时间隔得有些久了,这里变化太大,她已经记不清到时叶衷光顾的店铺到底是哪一家。
琉璃巷不仅是H市古玩集散地,更是Z国的古玩玉器市场中心,巷子这些年因改建扩宽了不少,但巷中慕名而来的游人也是与日俱增,再加上这几天琉璃巷正在举办民间鉴宝活动,使得巷子里人满为患。
楚狄带着林向晚穿过人流一路向前,林向晚在他身后,左顾右盼地就像是个好奇的孩子,一直走到琉璃巷的最里面,人群不再稠密得像是下饺子一般,楚狄才停了脚步。
巷子的尽头有座不大不小的宅子,宅子外并不像其他的古玩店那般雕梁画栋,吸引着客人的眼球,反而是白墙灰瓦,就像是旧时的水墨画般清素淡雅,但暗地里却有一股让人无法小视的富贵之气。
林向晚抬起头,看见宅子的正门上悬着一方黑漆金匾,匾上用颜体工工整整地写着两个字。
盈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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