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之门（7）

晚上十一点，准备好装备后，出发前往中淋山的研究所。

途中，接近中淋山外围的时候，看见一家杂货小店。

脱离现代，有年头的老旧杂货店。

我理了理心情，做了一些预料和准备后，朝晨漫开口：“给我十块钱，我去那家小店买点东西，顺便问一些事情——就我一个人去。”

“问事情？问什么事？”晨漫有些疑惑，但依然拿出十元纸币递给我。

“当然是关于最近的事情。”我拿过钱，模糊的说道。

接着，我一边朝小店走去，一边检查自己的打扮，同时调整表情和之后开口的语气。

刚一进店，我就被灯光刺的眯起了眼，随后露出些许困倦的感觉。

如我所料，看店的只有一位年龄六七十岁，头发已经全白的老婆婆。

她裹着毛毯，一个热水袋位于合并的大腿上布满皱纹的双手下，一动不动看着一台放置在货架角落的显像管电视机，也就是俗称的“大屁股电视机”。电视机顶上还放着一个有些新的机顶盒。

见我进来，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浑浊的眼睛里也有了些许精神。

在掉漆生锈，边缘手动包上橡胶的货架上一排看下后，选择了一盒牛奶以及一小盒苏打饼干，走向老奶奶所在木制柜台的时候，才发现旁边有一小块地方摆放着棒棒糖和粗点心。

为了更加契合角色，我看了几秒后，拿上一支仅用塑料纸包装住糖果部分的棒棒糖。

将要买的东西和十元钱一同放在台上后，我用尊敬并夹有一丝亲近的语气说道：“奶奶，你在这里开店开很久了吧？”

老人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眼睛有些许亮光，“已经有四十几个年头了，呵呵呵……看着这地方从小村子变成现在这么好的城市。”

“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候，我就来过奶奶你这里买过东西。”我用怀旧的口吻说道，“今天才刚刚搬回来，差点不认识路了，之后一直整理房间到现在，觉得有些饿出来买一点东西吃，没想到您还在这里……感觉唯一没有变得就只有这家小店了。”

“啊……哈哈哈。”老人有些感慨的笑笑，变得更加亲近，“小姑娘住在哪里啊。”

“就在前面。”我随口说道，然后转移到主题上，“对了，奶奶你认不认识什么卖木头家具的人啊，我想要买一些桌椅和柜子，以前的那些已经烂的差不多了。”

老奶奶停下手上正在装袋的动作，思考了一会，有些歉意的说道：“倒是认识几个，不过人老了，记性也变得不行咯，号码忘记放哪了，只能等明天去问问了。”

“没关系，我明天再来就是了，反正就住在前面。”听此，老人又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于是在我收起零钱，刚刚提起袋子的时候，接着下一个问题，并且表面上表现的像是临时起意，“对了奶奶，最近周围有发生什么引人注目，动静比较大的事情吗？比如中淋山发生了什么事情，多了一些什么人。我想多了解一些，就不至于听不懂别人在聊什么了，好让自己能更快适应这里。”

老人此刻对我相当亲近，哪怕连对方名字都未曾知晓，依然努力回忆后，才缓缓说道：“嗯……中淋山一直都很安静，没听说过有事情。”

一直很安静——这个答案让我有些疑惑。

“不过附近倒发生几个小事情……”或许是察觉到我不经意露出的困惑，老人开始说起了周围发生的琐事。

连听几个之后，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在一个琐事结束后，我有些困乏的眨了眨眼，带着倦意开口，“奶奶，我得回去了。”

“诶，好的。路上小心。”

“那拜拜，我明天下午再来。”

“明天下午再来啊？”

“嗯。”

走出店门后，我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分钟。

找到站在路边晨漫和远之铭两人，简单的，只是将问来的信息分享之后，我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吃着饼干，继续朝中淋山走去。

上山的过程几乎不用具体的描述，我们三人都佩戴着微光夜视仪从小路上山，不用像巡逻的人，或者其他人那般夜中在树林穿梭需要手电光照明。

在别人用灯光发现我们之前，微光夜视仪会第一时间发现黑夜中的任何灯光。

不过本身巡逻的人就不多，中淋山也足够广大，路上只遇到了一个山林安保巡逻的人。

随着时间迈入深夜，海拔不断升高，温度也逐渐降低，不过爬山带来的运动让体温升高，正好和寒冷打成一个平手。

两个多小时之后，也就是1点之后，总算是透过树林看见了伪装成监测站的研究所一角。

低身潜伏，走到这座看上去非常安静，被树林陈旧的建筑侧面。

我时不时拿下眼前的微光夜视仪，通过两种不同的视觉来查看，但非常遗憾，除了正门口有一个保安在保安室内值班，没有看到第二个人。

这不正常——或者说看起来过于正常。

预料之外的情况……

虽然有些异常，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发现其他的情况，计划还是要继续。

“前面电力房就是入口了，按照计划进行。”我低声的说道，晨漫和远之铭听见，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正位于研究所上方，也就是用来伪装的监测站侧面。

山林不等于城市，有了良好的隐秘效果，却失去了现代的便利。

一些便利可以失去，但电力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缺少的。

监测站虽然是伪装，但也是要发挥其职能的，表面上为监测站铺设的电路根本不够研究所使用，所以需要一条额外的供电线路，同时，为了防止突然停电造成的损害，必须建立备用电力，这一切关于电源的设施，就在我们的面前。

当时我就是顺着电路朝地表上爬上来的。

翻越围栏来到门前，回头看去，远之铭隐藏在月光都照射不到的阴影下，如果被发现或者其他意外，就伪装成迷路的登山露营者。为什么不直接去正门问保安……之类的问题，早就准备好了对应的说法，剩下的就靠她自己了。

我带着晨漫从保障电力的机房的窗户翻进去，走到一堆充满危险感的机器后面，那里有报废和备用的机器部件。

山林的交通不便，所以当时逃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未来半年，甚至一年，摆放在这里的部件都不会变动，最多就是多了废品或者少了备用部件。

一只手推抵住上面，一只脚抵在杂物底部，互相配合用力的将其推到旁边。由于摩擦力的作用，最底层，本来用来垫底，后来被我用于遮挡入口的，实心的生锈废弃方形窨井盖也被带动，露出了下方黑洞洞的入口。

晨漫见此，赶忙上来帮忙，很快就将杂物推开。

“这个洞口，是当时像老鼠一样沿着角落潜行的时候，无意发现的，当时还以为只是东西坏了，没想到……总之先下去吧。”

在真正的疑点出现之前，我便将回答告诉给了晨漫。

这种前后关系看似是一种可有可无的错误，实际上有一种潜移默化的作用——现在晨漫是相信我的，那么这个回答也会下意识的相信。比怀疑之后再回答要好上许多。

把半遮掩住入口的窨井盖用脚推开，足够一人活动的黑色洞口就显现出来。

由于为了隐秘而没有开灯，周围的环境非常昏暗，但是和这个洞口的黑暗一比，周围的光就非常明显。

在准备下去之前，我看了一眼晨漫，发现她露出了恐惧的表情，连呼吸都变得细而急促。

就算是怕黑也不至于这样吧？

现在还没有下去，要是进入到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恐怕就是当场休克了。

我赶紧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并且轻轻的摇了摇，神色关切的看着她，希望可以给予一些存在感。

溃散的瞳孔在神经质一般的眨眼之后变得正常，呼吸也逐渐平稳。

“怎么了？”

我靠近她的耳边，低声的询问。

“没……没事……”晨漫呼吸已经平稳，但身体似乎还没有适应，几秒钟之后才用平常但让我安心的声音说道：“只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有点害怕而已。”

“之前的事？”

“身体上的那些黑色，就是那时候造成的。”

黑色，如同瘟疫一般的黑色。

刻印在身体中，但却没有留下具体的位置，释放魔力的时候也如影随形。

但现在不是细细探究这些的时候。

“要不然换远之铭进来吧，计划只要变更一下就可以了。”

看着有些脆弱的脸庞，和我一样的脸庞，语气不自觉变得温和。

可能会缺少一些线索，也不至于入口都进不去。

“不，要是她来，恐怕更难以承受。平常的黑暗不影响，但要是这种通往地下的黑暗……”原本还脆弱的晨漫，语气一下子变得坚强，由于昏暗环境而缩小的瞳孔，竟然有一丝淡淡的光亮。“而且，这件事情，必须是我来才可以。”

我点点头，然后一只手将微光夜视仪放在眼前，先一步进入黑暗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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