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时间女神战白王

赫尔佐格与驾驶心神战斗机的零的战斗接近尾声，却被一个人阻止了。零的机油耗尽，向地面直坠而去，路鸣泽接住了她。

赫尔佐格方才没有追击，不只是因为他正在等待零跳伞的那一刻，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看起来更大的威胁，以至于他甚至忽略了路鸣泽。

这里是云层之上，一轮圆月一览无遗，雪白的月光平铺在云海之上，神圣而神秘。巨大的血红时钟，指针缓缓转动，不知为何，赫尔佐格总觉得那就是自己的生命倒计时，没来由的畏惧感涌上这位新生白王的心头。

反观这边，阿尔法凌空而立，光翼在背后轻轻扇动，掀起的微风冷若冰霜。她垂着头，不久前她如鬼魅般出现，生生截住了赫尔佐格的去路。玫红的长发也垂下，月光明亮，赫尔佐格看不见阿尔法的眼睛，但他瞥见了那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

他倒吸一口冷气，用颤抖的声音发问:『你是谁……你是谁?!』

阿尔法似乎听见了赫尔佐格的声音，缓缓抬头。赫尔佐格这才看到，阿尔法是狞笑着的!她的眼睛被蓝焰所掩盖，不用想都能知道在那背后是怎样一双如恶魔般的眼眸。

她表情扭曲，放生狂笑，身体忽然扭动起来，动作诡异难测，凌乱无序，浑身骨骼发出断裂般的爆响，各种常人不可能做到的动作在她身上出现，地球上的霹雳舞高手在她面前只是婴儿蹒跚学步，阿尔法是在跳一支史上最疯狂恐怖的舞，整个人如同『混乱』的产物。

的确，阿尔法是疯子，是混乱……但也是神!

不单单赫尔佐格在害怕，刚刚赶来的路鸣泽哪怕知道阿尔法不会对他出手，也心生惧意。

不能留!绝对不能留她在这世上!她也是觊觎着世界王座的人!

赫尔佐格如此想着，恶向胆边生，白王那狂暴强大的力量带给他的自信一刹那掩盖过了此时的恐惧，他响指一打，言灵·苍雷牢狱!六道青紫色的巨型雷电凭空生成，那是真正的囚牢，席卷着绝对的杀意向阿尔法夹击过去!

可阿尔法忽然不动了，她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整个人表情呆滞，如同木偶般定在原地，等待着雷电的来袭。

可就在苍雷即将触碰到她的身子的前一刻，她歪了歪头，朱唇微动，低声说到——

『粉碎。』

只一瞬，苍雷牢狱就这么消失了，连一点光亮热度都不曾留下，空气中此刻只有微风徐徐吹过，一切相安无事。阿尔法的话语似有无边神威，她向世界下令……世界也真就听从了她的命令。

赫尔佐格和路鸣泽都吃了一惊，取消言灵这种权能本应只属于他们，为何眼前的女子也能拥有?赫尔佐格不信，更高阶的言灵发动，再发动!可结局无一不是被粉碎殆尽。

阿尔法忽然嘿嘿一笑，嘴角疯狂上扬，黑色的气息在右手中汇聚，一柄黑色的剑逐渐形成，剑的形状如同花纹缭乱的指针，信手挥舞黑剑，剑刃停止时发出了“当”的一声，如古钟报时，沉厚悠远。

『刻刻狂帝·驱魂模式·焉时剑』。

这种状态下的她自动选择摒弃双枪，在她的潜意识里，唯有剑刃撕裂血肉的感觉才能平息一点她心中那无边的愤怒!而且…………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赫尔佐格……赫尔佐格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尔法的情绪又变了，上一秒她还是狰狞地笑着，下一秒却愤怒如狂龙，金色的气息爆开，周围的云层都为之退散。

路鸣泽也下意识退开，无论是通过形式判断还是身体本能，他都觉得应该远离阿尔法。赫尔佐格也想退后，但却不能了。无数个金色漩涡忽然出现，一条条锁链从中伸出，死死缠绕住了赫尔佐格!

『刻刻狂帝·驱魂模式·天之锁』，那是传说能束缚世间万物的锁链。赫尔佐格拼命挣扎着，但天之锁纹丝不动，反而越缠越紧，甚至逐渐嵌入了他的血肉之中!

赫尔佐格暗叫不好，如果天之锁被自己愈合的肌肉组织包裹入身体之中，那么阿尔法完全可以通过控制锁链来摧毁自己的内脏，愈合内脏可比愈合肌肉要难。

正当他想发动某个可以改变身体构造的言灵时，漩涡移动了，拖带着天之锁，把自己拽向了阿尔法!赫尔佐格一看，瞬间明白了，阿尔法是想就这样用那柄剑贯穿自己的心脏，焉时剑平举着，剑尖不偏不倚正对他的心脏。

但赫尔佐格可是新生的白王!是注定要站上世界顶点的人!怎会就这样任人宰割?

既然要比剑……那就看谁的剑更锋利!

天丛云，那柄传说中的利剑，赫尔佐格从红井冲出来时带上了它。此刻赫尔佐格虽然双手和躯干都被束缚住，但阿尔法毕竟处于失控状态下，理智的丧失让她忽略了赫尔佐格的尾巴，而天丛云就卷在他的尾巴上。

焉时剑近在咫尺，赫尔佐格等的就是这一刻，阿尔法也进入了他的攻击距离，现在只要他想，白光一闪，阿尔法就会人头落地!

赫尔佐格看准时机，猛地甩尾!天丛云划过的地方只留下一道白光，这样的距离阿尔法已然无法闪避，她要想躲开这致命的一击就必须松开赫尔佐格。

但神，毕竟是神。

阿尔法真的松开了赫尔佐格，但也没有躲闪。脸上的愤怒荡然无存，她坦然地伸出左手的食指与拇指，一脸冷漠又轻描淡写地捏住了袭来的天丛云。

赫尔佐格惊得目瞪口呆，刚刚天丛云的速度可是突破了音速，阿尔法却如抓住一片飘落的树叶一样轻松捏住了天丛云!

神与龙的差距，一目了然。在赫尔佐格看来势不可挡的天丛云，阿尔法看来只是一件稍稍锋利点的玩具罢了，或者说……仅仅只是一根破骨头而已。

阿尔法手腕一抖，焉时剑霎时划出一个十字!

方才赫尔佐格竟没有意识到，焉时剑的尖端恰好触及了他鳞片比较稀薄的腹部，这两斩在他的肚子上留下了工工整整的十字创口，猩红的龙血如妖艳的花般绽开。还没等赫尔佐格喊出声来，阿尔法抬起腿一脚将他踹开，龙血一沾到她的身上就被极致高温蒸发，化作血红的蒸汽，阿尔法的衣服依然整洁如新。

赫尔佐格在空中踉踉跄跄稳住身形，满脸惊恐未定。伤口愈合得很慢，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阿尔法背后的时钟已经充分显示出了她的能力与时间有关，以赫尔佐格的眼力不可能猜不出来，而且那柄黑剑里想必也蕴含着强大的时间之力，能阻碍伤口愈合，现在白王强大的自愈能力正在和时间之力相抵触!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很疼，血勉强止住了。赫尔佐格知道，阿尔法已经感受到了剑刃划开血肉的**，下一次攻击来袭前自己必须打起一百万分精神。

这边，阿尔法果然露出了微笑，眼睛里蓝色的火焰褪去，同样是天蓝色的瞳孔暴露在空气中，她先是打量了一下焉时剑和天丛云，紧接着将目光落在赫尔佐格身上，像是狼看着待宰的羔羊。

一阵恶寒涌上赫尔佐格心头，他忽然希望那蓝焰不要消散，仅一个眼神赫尔佐格就明白自己死定了。回想起自己称八岐大蛇为神，现在看来简直是大错特错，真正的神就站在他面前。他将天丛云转移到右手上，同时顾忌着一旁看了半天戏的路鸣泽。如果这两人联手，已经不是赫尔佐格会不会死的问题，而是死得有多快的问题了。

阿尔法忽然动了!速度极快!赫尔佐格及时反应过来，第一行动是挥舞天丛云，果不其然，他挡住了从下方袭来的沉重一斩，两把剑之间相互摩擦，火花迸发。

他们高速移动，在空中激烈碰撞又迅速分开!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巨大的能量爆发，海水不断被掀起，卷起层层海啸。

从新宿区到歌舞伎町，从秋叶原到松山市，甚至是从源氏重工回到红井，两人之间的战斗舞台几乎是小半个日本，而且都是十分熟悉的地方，阿尔法似乎执意要让赫尔佐格重走这条悲伤的故事线路。

他们来到源氏重工正上方时，赫尔佐格一瞬间的速度放慢让阿尔法有机可乘，她抓住了赫尔佐格的尾巴，力量之大竟让赫尔佐格无法继续往前飞。赫尔佐格就像西部牛仔手中的绳圈一样在阿尔法手中高速旋转，毫无还手之力。

阿尔法顺势将赫尔佐格重重往下一甩，继而紧随其后跟了上去。赫尔佐格还未来得及恢复飞行，脖子就被阿尔法掐住了，以他的力量甚至不足以让阿尔法改变运动轨迹，天丛云不断砍向阿尔法却被焉时剑一次次阻挡，两人撞破一层又一层坚实的地板，都嘶吼着，面目狰狞，如同坠向深渊的恶魔。

但赫尔佐格还是找到空档从阿尔法手里逃脱了，他快速地飞向红井，不时回头看向宛若流星般闪耀的阿尔法。

这时，路鸣泽截住了赫尔佐格的去路。

『你……你!快给我滚开!』赫尔佐格怒吼，天丛云直指路鸣泽。

相比起同样是怪物的路鸣泽，他更惧怕阿尔法。

『怎么了赫尔佐格博士，你居然会惧怕一个女生吗?你明明是不想让别人攀上世界的宝座的人啊。』路鸣泽鼓动膜翼，露出嘲讽的笑容，『别担心，我不干涉你们之间的战斗，因为这是只属于你和她的……万军之战啊。』

赫尔佐格警惕地注视着路鸣泽，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把视线从阿尔法身上移开了，这短短几秒足够阿尔法杀他好几次!

果不其然，赫尔佐格刚一转过头去，脖子忽然一热，古钟报时般的声音响起，他的颈部动脉被焉时剑划断了，大量龙血喷涌而出，这一次阿尔法没有躲闪，她就站在赫尔佐格身前，一脸享受地沐浴着龙血。赫尔佐格并没有死，身体的本能驱使他把头猛地往后倾了几厘米，才不至于让他身首分离，但这一剑还是令赫尔佐格元气大伤。

阿尔法并没有因为未击杀目标而面露不悦，相反，她俞渐兴奋，体温不断升高，白色的蒸汽浮在身体表面，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朦胧之中。

赫尔佐格不得不调动浑身的力量、吸入大量的空气来压迫伤口愈合，否则他会先失血而死，这可不是一个龙王该有的死法。这样做的代价就是他无法再能集中精力驾驭风元素，膜翼不再鼓动，赫尔佐格直直坠向海面，这也是与阿尔法拉开距离的一个好方法。

但阿尔法怎会就这样放过他?阿尔法先是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光翼向前蓄力，向后一扇，风暴在她的背后生成，层层音爆凭空炸开，阿尔法在巨大的冲力加持下速度足有音速的十倍!

『别想逃啊啊啊啊啊!!!』阿尔法发出扭曲嘶哑的声音，赫尔佐格只感到一股千军万马之势向他俯冲而来!

脖子的伤已经愈合了，他即刻释放了一个极寒的言灵将附近的海面冻结。在快要接触到冰面的那一刻，赫尔佐格凌空直角拐弯，他的膜翼恢复了力量，当然可以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阿尔法不知为何，居然没有像赫尔佐格一样拐弯，她已经是神了，不至于做不出这些动作。赫尔佐格逃离之余不忘往阿尔法的方向看一眼，感到有些诧异。

只是一瞬间，也可以说是所谓“一帧”的感觉，普通人肉眼在看超过24帧每秒的静态图片就会认为是连续动态视频，你能识别的帧数越高说明你的动态视力越强。

赫尔佐格作为龙，在他眼里世间万物都是那么缓慢，唯有一些超乎常理的机器……或是生物才能称之为“常速”，阿尔法正是其中之一。

赫尔佐格正是在阿尔法即将撞上冰面的前一刻猛然发现，阿尔法的表情变了，由兴奋霎时变得木然，就像是现在支配其身体的疯子……忽然被压制住了一般。

随着一声巨响，冰封的海面瞬间沸腾，蛛网般的巨大裂痕向四周蔓延，几十米高的冰晶碎屑冲天而去，几秒钟后纷纷扬扬地飘落，散作满天繁星，白雾逐渐弥漫开来。

『阿尔法小姐!』远在时管局中的欧米伽不禁担忧地喊出声来，一旁的时零倒是一脸淡定，不断往嘴里塞着爆米花。

『……要来了吗?』爆米花桶空了，时零面无表情，低声喃喃着。

要来了?什么要来了?欧米伽内心疑惑不已，在她看来阿尔法的神之力似乎是忽然消失了，但时零居然丝毫不担心阿尔法。

『重复一下王将……赫尔佐格博士的话吧——』时零从储存空间中拿出新的一桶爆米花，喜形于色，『让我们欢迎神的归来!』

冰封的海面上，赫尔佐格缓缓停下，他现在离阿尔法的坠落点百米开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知道阿尔法没有死，冰面下依然有一阵阵的压迫感不断涌出，这份压抑相比起两人初见面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忽然，白雾静止了，就连冰晶也停止下落，一切静止如画。而后它们又开始运动，如万臣上朝一般朝阿尔法的坠落点涌去。

赫尔佐格以龙尾蛇行，稍稍移动了一下身子，很快他痛叫出声，因为刚才有一柄黑剑冲破冰雾，不偏不倚地将赫尔佐格的尾巴钉在了冰上。

焉时剑!这柄同样是bug的武器离开了它的主人，如同拥有自己的意识一般飞袭而来，为阿尔法把敌人留在了原地。

赫尔佐格无暇拔出焉时剑，他眼前只有那在冰雾中渐渐清晰的曼妙身影。那些细小的冰屑汇聚到毫发无伤的阿尔法身上，被极高的体温融化成水，蒸发为汽，不断冷却着这具坚不可摧的神之躯体，同时洗去了阿尔法脸上的血污。

阿尔法双臂张开，闭着眼，无声地站在世间。

『真是久违了呢，这份失控的感觉。』阿尔法开口了，她终究从愤怒之果手里夺回了身体的主控权。

赫尔佐格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恐惧在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里大量滋生，握紧天丛云的手颤抖不断，他居然没来由地想要下跪!

冷酷无情，举止间气场十足，这才是阿尔法的真面目。

『我的剑，能还给我么……我是说两把。』阿尔法鼓动光翼，剩余的白雾顷刻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她伸出双手平举向前，一黑一白两把剑都剧烈地抖动起来，如同听到了主人的召唤要回到主人身边。

赫尔佐格不想天丛云落入阿尔法的手中，但他已无能为力，天丛云爆出巨大的力道，挣开了他有力的龙爪，和焉时剑一并来到了阿尔法的手中。

『你究竟是谁……你究竟是谁!』赫尔佐格失态地大吼，他已然恐惧到了极点。

『我吗?我叫阿尔法，只是一位秘书而已，受命前来修正历史……也顺便杀了你。』阿尔法信步上前，随手挥舞双剑，飘逸的弧光明灭闪现，但凡敢挡在她面前的，就算是神也要被斩断!

『秘书?像你这样强大的……居然只是秘书?!你的老板是谁？在你之上的人是谁?』赫尔佐格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还有更强的怪物?

『他啊……是个混蛋，全宇宙最可恶的家伙，不过比我强倒是真的。』阿尔法终于来到了赫尔佐格面前，一神一龙四目相对，『现在你就要死啦，有什么遗言么？』

各种各样的死法涌入赫尔佐格的脑海之中，画面无一例外，都是那么惨不忍睹。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去死啊啊啊啊!!!』赫尔佐格忽然暴起，利爪猛地朝阿尔法的心脏刺去!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迅猛的攻击，无从逃避!

但已经说过许多次了，神，终究是神。

阿尔法故意将自己“送”到了赫尔佐格的面前，她想看的就是这一幕——将死之人无能狂怒。

锋利的指甲甚至连阿尔法的皮肤都刺不破，仅仅刺穿了她的衣服，留下了几个孔洞，素白的肌肤隐约可见。

赫尔佐格就没这么好运了，他的强势进攻建立在迎上焉时剑和天丛云的剑刃之上，但龙的身躯怎能与神相比?原作小说中路鸣泽能被天丛云刺得遍体鳞伤，更何况是同样可被称为『神器』的焉时剑?此时赫尔佐格的心脏和肺已被双双洞穿。

『又是碾压，真没意思……』阿尔法长叹一口气，露出一副“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无敌是多么多么空虚”的神情。

她拔出焉时剑，左右砍去赫尔佐格的双翼，赫尔佐格彻底失去了逃跑与反抗的底牌，整条龙如同叉在烧烤架上的鱼。

阿尔法抬头一看，天基动能武器——天谴降临，无数火红的流星以其无比精准的轨道朝两人袭来!

『正合我意。』

阿尔法收起焉时剑，将赫尔佐格单手举起，她把赫尔佐格当成了一把伞，用赫尔佐格的身躯去阻挡天谴!

『不……不可能……』赫尔佐格的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他不相信，自己费尽心思得到的龙的身躯在这个女人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但在炽热的流星雨中，一切都破碎了。

一万年前的白王陨落在冰封的海面上，现在的白王也死在了冰封的海面上。

茫茫水蒸气中，阿尔法无声地哭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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