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PLAN B

“哦？”兰坤敏锐地察觉到这句失言的重点，“能不能给我详细解释一下刚才那句感慨的含义？”

看着面前这位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恶魔姑娘先是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但没几秒的功夫，就像是有无形的力量干涉一般，她捂住自己的那双手非常僵硬地被挪开了，在那之后就连舌头也不受控制那样开始了工作，

“好的，先生。”恶魔的面部肌肉不正常地开始了运作，自动组合成了一副端庄尊重的表情后，她继续说道，“在契约纸上我动了一些手脚，因此在契约完成之后，先生您应该成为我的奴隶才对。”

“动了手脚？”兰坤简单地回忆了一下那张契约纸的样子，至今他还没察觉到里面有什么花样，最后皱了皱眉询问道，“什么手脚？我怎么没看出来？”

“是这样的，契约纸上不是有我使用的恶魔文和您使用的冰魂通用语所撰写的文字对吧。”

“没错。”兰坤点了点头。

“冰魂通用语所撰写的那些的确是你我确认过的契约内容不假，但对应的恶魔文并不是翻译冰魂通用语的内容，而是别的一些补充条款。”恶魔礼仪的笑容越来越僵硬，额头上的冷汗则越来越多了，“包括且不限于身体操作权的的转让、个人意志所有权的转让……除此之外，契约纸边缘上的那些花纹也并不是为了美观而已，如果您的视力足够好的话，那么您就能可以看到那些花纹实际上是用另一种文字缩印后重新排列出来的，里面包含了大量的违规条例以及违反契约后的惩罚措施。”

在将这大段文字全部从嘴里吐出来后，附加在恶魔姑娘身上的那股强制力才卸除了下来——或者她本身便已经放弃了抵抗的心思。

而听到完这些之后，兰坤这边则沉默良久，

“恶魔的契约都是这么阴险的么？”

“不，这你就想错了。”恶魔那边撇了撇嘴，“这对于恶魔而言只是入门级别的手段而已。我记得有的比较用心的恶魔会在最表层印上约定好的契约内容，但会在契约纸里夹上另外一层纸，重新撰写一篇完全利于自己的契约纸，当然了，也不是每个客户都值得我们玩这么些花样的……”

“原来我就值个入门级别的花样啊。”兰坤有些看开了，反正结果是好的。

“啊，这个你也不要在意哈。”恶魔有些心虚地搓了搓手，“我这边只是顺手契约了一下而已，完全没有看低你价值的意思——毕竟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有多少价值呢，对吧？”

“那你干嘛设置报酬设置得那么高？”兰坤愕然。

“不，那不是报酬，那是违规惩罚等一大堆加起来后的反馈。”恶魔谈到这个脸都往下拉了几截，“至于为什么反馈力度这么大……我承认我有贪和赌的成分。”

话音一落，双方间的空气再一次陷入了死寂。

“我整理一下现况。”兰坤叹了口气，在湿漉漉的椅子上坐下后继续说道，“由于你给我制定的黑心契失败了，我没能变成理想中的状态，你反而因为自己造的那些黑心契约而变成了我的东西——是这么个意思么？”

“是的！完全正确！”恶魔那边啪叽啪叽地鼓起了掌。

“为什么会失败？”兰坤的注意力再一次歪到了别处，比起黑心契约，他更在意自己的目的为什么没能达成。

“是这样的，恶魔契约如果想要达成理想的结果，一般是要通过对既有的规则进行细微的修订，特殊点的则是会根据被契约人的要求进行修订，而具体的实行过程我们是掌握不了的。”恶魔正在尝试解说一些它们所理解的常识，“然后失败的情况也有，但失败的结果顶多是契约作废，根本不会触犯到违规条例和惩罚措施……因此在我看来，要么是这张契约的权限触犯到了绝对不容更改的规则以至于导致了强力反弹，要么是，呃……”

说到这里，恶魔撇了一眼兰坤，

“怎么了？快说。”

“要么就是，你许了一个不能实现、也无法实现的愿望。”恶魔很是艰难地回答，“至少以恶魔……以我这个恶魔的能力来看，是无法满足你的愿望的。”

“……哈？”兰坤脸色猛地变了，“我这是被针对了吗？”

“你要是这么理解的话，其实也不算错。”恶魔连忙把锅甩了出去，而在看到对方再次陷入沉思之后，她鬼鬼祟祟地凑了过去，很是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您看我都已经这么老实巴交地把你想知道的全说出来了，能不能把咱们之间的契约给……废掉啊？”

兰坤冷漠的视线和恶魔撞到了一起。

“呃……你看，多我这么一个吃白饭的也不好是吧？”恶魔显出了非常卑微的姿态，“而且这属于业务上的失误，您这么好心肠的人肯定不会因为业务员稍微黑心了点，就仗着业务赔偿的理由把业务员霸为己有吧……对吧对吧？”

“我记得几分钟前还有某位在说自己会报恩来着。”兰坤伸出来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叫什么来着？”

“三二九七零……”

“在塔云国里，这种名字就太显眼了，换个名字吧。”兰坤想了想后继续说，“取中间的那个数字，九，换成同音的别的字……那就‘玖’吧，姓氏方面你有什么想法么？没有想法的话就跟我姓了，有什么意见么？”

“啊？突然我就有人类名了？”恶魔愕然，“让我姓阿斯加特？不行，那可太长了，我懒得记，有没有比较短的？”

而与此同时，兰坤瞥到了许久之前，卡莲在他刚搬家时送来的那副山水画上，画的整体风格和冰魂大陆有些不同，大概是她从什么地方淘来的舶来品，画家只在角落留了个“赵”字作为提名。

“赵玖吧。”兰坤觉得这个名字还算顺口。

“啥？”

“这是你的名字了。”兰坤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后继续说，“今晚就暂时先这样了，这个房子也是租用的，水淋湿后再整理就太麻烦了，我这两天搬个家，你也跟我去用这个名字办一个暂住证……”

“等等你这决定得也太快了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

“没有。”兰坤答完便起身要走。

“太残酷了！”赵玖趴坐在湿溻溻的地板上，一副娇弱可怜无人爱的凄惨模样，“我的恶魔生涯怎么会变成这样！这绝对很不对劲啊！”

“而且，既然你不能满足我的要求，那我接下来就只能按照我的原计划行动了。”兰坤转过头，“三天……不，两天后我们要出去一趟，你这期间可得给我老实点，不要整出什么奇怪的岔子来。”

“想得美不放我自由你以为我会老老实实服从你的命令？！”赵玖说完这句真情实意的发言后发觉自己的嘴又不受控制了，“……之类的话肯定是开玩笑的啦，先生您就放心嘛，您就让我往东走我就是遇到悬崖也不会磕绊一下的！”

“很好。”兰坤满意地点了点头。

有个方便的工具人还是很爽的，事实上兰坤刚才想给对方起名字的时候，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词就是“工具人一号”。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在这两天内，兰坤顺利地将家搬出并进行手续申请，赵玖则成功地以“助手”的名义得到了塔云国的临时居住权，而在这些都完成了后，手续的申请也顺利完成了。

隔日清晨一大早，兰坤便拿到了A级出入许可证，并带着见什么都觉得稀奇的赵玖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市场上停下了脚步。

时间正值正午，兰坤和赵玖在人流最旺盛的地方放下了桌椅板凳，而后兰坤落座，而赵玖则兰坤身后举起了一根长杆，杆子上则挂着一扇白旗，旗面上则用端正的字体打印出了如下字样：

“塔云国实验室招聘助手一名！要求拥有人族血统，四肢健全、智力正常、未婚女性优先，待遇面议，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接着一等就是小半天。

“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在后面站得有点乏的赵玖问了一句。

“……闲着也是闲着，你说。”兰坤一边剪着指甲一边回答。在这两天他已经回答了那个恶魔数不清的问题，也不差这一个。

塔云国内部的基础设施建设和其余国家的差距都有点大。

电力、柏油马路、以及各种代步工具对于塔云人而言都是一种常识，但据说在别的国家里，道路能用方方正正的石头铺成都可以说是很奢侈的情况了，至于建筑则大多数以木头与石料为主，通行方式除了依靠畜力外，基本全靠一双脚，天黑了之后就只能拿着火把或蜡烛照明，服饰方面则多以耐用为主，颜色材质什么的基本不会太管……

兰坤听说好像在别的国家，能有一套剪裁精美的服饰都能算得上是富人了。

所以他以为这一次，赵玖问的也是和这些类似的问题。

“我的问题很简单。”赵玖指了指旗子上的字，“你这条件太……那啥了吧？你到底是要招聘助手，还是要招聘老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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