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异端吗？

-1-

「你怎么了？」

「你还好吧？」

「唔……」

「诶？这么突然地提出这样的要求，就算是你我也会……」

「还真是令人无法拒绝的请求呢」

「这样一来，我们的心意就算是真正相通了呢」

「我喜欢你」

「我是个骗子，除了对你」

「我的心里，确实有你在啊」

「……」

…………………………………………

青春曼妙的少女伸出纤细的手臂，环上了垂头坐在世界中央的少年。黑暗中，少年无风翻飞的白发越发刺眼。少女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耳边鼻翼轻妮和宛若棉花糖般柔软甜蜜的话语将他紧紧包裹。

「你会信任我的吧，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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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具软趴趴的人形从周边湖水样的地面爬出，有老人，有妇女，有青年，有少年少女，有孩童——颜色是诡异的白，由头至脚，头发、眼睛、脸、嘴唇……。他们仿佛不存在骨头的手臂肆意扭曲弯折着，像绳索一样一圈圈缠绕在少年身上，一口一口咬下，少年的血肉似世间极品的美食般被吞进口中，然后再以不可置信的速度再生。恶心的人形发出“囉囉囉囖囖”的怪叫声，这场饕餮盛宴永远不会结束，少年就像是被秃鹫缠上的可怜的火种神，日复一日的承受着痛苦。

「病毒。」

少年的耳中不知被谁灌入了这样的话。

「不反抗就会死」

反抗就不会有人牺牲了吗？真是好笑。

「可不要搞错了，要死的人是你」

哦。

少年缓缓抬起了血肉模糊的头颅，肌肉快速重组重新长出他的脸来，赤红的双眸死死盯着前方，无边无际的黑暗，永远望不到尽头。

「如果不反抗能让更多人得到幸福的话，那么就这样持续下去吧。」

「纵使那份幸福本就是有人替他们换来的、虚假的美好，也请毫不吝啬地给予他们。」

「用我这样一个家伙去做这样的交易，怎么想都是赚到家的够本买卖。」

-2-

「离我远点。」

「诶——」

放学后，缓步朝前走的少年的左手拎着书包反扣搭在肩上，并摆出一副厌恶的样子喝使并排前进的少女与自己保持距离。

「你这家伙，都说了不可能不可能了，居然还像鼻涕虫一样粘着。是不是非得要我用盐巴和驱虫剂才能赶走你啊？」

「什……居然毫无忌讳地把可爱的女孩子比作鼻涕虫……就算是有求于前辈的我也会在一瞬间对前辈的好感降到最低——也就是说我也是会反感的！」

「啊啊，那请你赶紧对我反感到不行然后自行远离吧，今天一整天下来真的是受够了。竟然会被以“你是不是早恋了啊？”这种荒诞的问题在教导办公室盘问一整个下午，多亏了你经济老师上节课答应好我要答复的问题被漏掉了——要是出在期末的学分考试里我可饶不了你。」

少年恶狠狠地威胁道，仿佛是这辈子都没有受到过如此大的欺辱一样愤愤诅咒着。

「前辈莫非是因为爱上了学习才放弃了在协会就任吗？」

「说什么鬼话呢，倒不如说是因为必须要放弃在协会就任，我才把用来记忆战斗套路的大脑区域誊出来记忆单词和公式。」

「又是这个，“必须放弃”“必须放弃”的，到底是什么理由啊？」

「纠缠一天下来你心中已经很清楚答案了吧，这种事情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

「难道是因为和某位墨者私情的缘故导致前辈在协会中的颜面尽失无法再工作下去了——这样的事故？」

少年被少女大胆的猜测吓了个踉跄，一瞬间有些语无伦次大脑宕机，仅仅是抬起右手对着少女指指点点地不知道在表达些什么。

走了二十多秒钟，他才勉勉强强地开口反驳。

「越猜越离谱了混账东西。你到底是哪个洲域的影视作品看多了脑洞未免太大了点吧！」

指责完少女不切实际的猜测后，他稍微顿了顿语气。

「还有，以后在我面前……或者说，你有幸挤进B级前五十位甚至更高的阶层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对我们这些人的描述」

「什么意思了？」

「“墨者”这种称呼本身就是一个带有极时效性的临时代号，甚至可以说，这是广义上普通人类为了区分我们所为我们起的“绰号”。从各种意义上来讲，这个称呼……」

「是带有……歧视和孤立性质的……？」

少女从对话者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有些唯诺地将少年的话接了下去。如她所料，面前的少年点了点头。

「很严重的，种族歧视性质。“墨者”全部展开后的恶劣性质不亚于地域或政治因素造成的肤色宗教阶级歧视。“墨者”的本意是某位代表着欺骗和圆滑的，狡猾而又健壮的神邸。这代表了极大一部分寻常人类对异于自身种族的新型生物的否认与恐惧。」

「根据后续研究，大部分“墨者”的大脑都有异常活跃于普通人类的部分，疑似是一种大脑开发程度提高的表现。因此协会大部分的研究者们会称呼我们为“开发者”」

「现在你这个等级的家伙很难见到这群科学狂人吧，一旦跨过某个门槛后，你的异能被那群家伙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被要求展示和描述感觉也会是家常便饭。他们试图用科学去解释一切，包括这个世界上存在如此大量的“反常”的原因」

「还记得正式加入协会后会发放的，由全球所有洲域联合撰写的计划协议书吗？」

「嗯。」

一直在一旁倾听的少女总算被允许作答，如此主管的系列事件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理解的。少年究竟想表达什么，这一通要求的理由看似已经阐释的很明白，但真正使他——以及其他位居高位的人对这个用来形容非人类的临时称呼如此不满甚至要专门花费时间向后辈树立要对这个称呼嗤之以鼻的观念的原因……

「不要太相信协会」

「嗯？？」

「呵……说起来也真是讽刺。我加入协会应该是两年前，我刚从北司所属的管理处毕业的时候，那个笑得十分和蔼可亲的登记人员递给我的微型立体投影模型，详细记载了这份协议书从起草到正式发行的整个商议过程。」

「这份协议书的名字，叫做《异端清洗录》。那么问题来了，齐玥。」

「我们这些非人的家伙，到底算不算“异端”？」

-3-

「这份惆怅和思绪就是前辈退出协会的理由吗？」

「不全是，蠢货。」

「话说原来前辈不是本地人，老家在北司地区吗？」

「重点错了啊混蛋。」

「重点不就是以后要管同类人叫“开发者”吗？说实在的要改这个习惯会有些麻烦呢。」

「你……」

朝闻涛在一瞬间真的，真的感觉喉头一甜，一股铁锈味从咽喉蔓延到整个口腔，一口老血差点喷涌而出。

「你……我TM……我到底是该说你提取主要信息的能力很强很聪明还是该说你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啊！」

「？如果可以的话请毫不吝啬的加我聪明伶俐可爱动人，千万不要舍不得前辈的形容词」

「可爱动人又是什么鬼，不要擅自瞎添上不必要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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