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你,你的水平比正牌大学生都强。”柳亦飞自感失言,赶忙改口。
佟腊梅说:“我们没受过正规大学的教育,老师没专门开小灶,哪能比不上你呀,高校大学生、镇里的领导。”
谷雨说柳亦飞:“把人得罪了吧,大嘴好瞎咧咧。”
“话不经意就得罪人。”柳亦飞真诚向佟腊梅说,“这回可真没说你。你的水平我能不知底细,在咱同学中,我一是佩服谷雨,二是佩服你。说这话没把你排前面,你不要生气,但百分之百的心里话。”
佟腊梅说:“俺没上过大学,是自学考试。”
柳亦飞说:“你没上大学,这不是你的原因,你肚里的知识,比现在的大学生都强。”
“刚给一巴掌,再给个糖豆,领导就是会做工作。”佟腊梅戏言柳亦飞。
“这是说真的。我不是看不起现在的有些大学生,论实际,他们还真差得远。现在的大学生出来翘得不行,干活啥都看不上眼,其实很多就是在学校跑着玩混日子,文凭都是含水量。”柳亦飞为证明自己的话,旁征博引讲,“去年镇里进一个本科大学生,叫写材料写不成,字写的就像医生开的处方,鸡扒一样,镇领导几个人研究半天愣是没认出来。你村每年报的材料,书记、镇长都拍案叫好,竖大拇指,给老同学好妆光。”
佟腊梅揭柳亦飞的话底:“你们是大学才子,我是一个土包子,岂敢目视柳镇长的大才,眼眶还不得瞪裂。柳镇长抓农业,俺的直接上级领导,还不得给柳领导拉好套。”
“又开始机枪扫射,你挖老同学的脸吧。”柳亦飞转移了话题,“我刚才在地里看,玉泉河村病虫害防治搞得不错,我对你一直都很放心,自然不用多说,高山上打鼓——四方闻鸣(名)。你腊梅是镇里、区里、市里表彰过的科技种粮能手,市级优秀乡土拔尖人才,你们村又是咱镇树立的示范村,领头羊,大家都瞪着两眼看着你,应该走到别村的前面,比别人做得更好才行。你是大家的榜样和旗帜,要争取带个好头,我们镇今年工作的好坏就瞧你了,对你,我可是在书记、镇长那里打了保票的,可不要让我失望。”
谷雨一直笑看二人斗嘴,此时插言:“说半天,就这几句说到了正点上。”
“嘴恁能说会道,没让你到大学当教授真屈才,你应该在电视上开一个柳亦飞讲坛,肯定比现在的讲坛收视率高。不用同学给你妆光,自己都金光四射了,黑夜灯都不用电,省钱省电。”佟腊梅话里虽带着刺,但玩笑的意味很浓,“你呀,就使劲忽悠你的同学吧,我脑袋有点儿晕,反应不过来,风太大了,注意别把旗帜摇烂就行。”
“你的嘴快撵上晓莉,一句话挖人一道血印。别以为咱是同学,仗着有谷雨,你活干不好,我照样批评。”柳亦飞话很委婉,却含着公事公办的味道,显示出自己的领导地位。
佟腊梅不予争辩,低调随和:“柳大镇长交代的事情哪敢不照办,不是自找小鞋穿么。俺知道自己知识少,比不过两位正牌子的大学生,这不正要请谷雨这位专家去地里指导,柳领导有理论有实践,如果有时间,也请多视察指示。”
“想和谷雨单独在一起就直说,别不好意思,把我扯上作装潢,吃饭时喊我就行,保证不影响你们。”柳亦飞改不了顽皮的个性,同学多年,都了解彼此的品性底细,说话随便,“我哪会有人家谷专家懂得多,一跟头栽到门外面——门里出身,老和尚讲法事——满腹经纶,这些年在镇里,要不咋没人找我。专家亲自找到家里,是应该好好利用,不能浪费了。别人不敢说,你,他敢不听,翻天哩,揍扁他。有谷大专家登门把手指导,玉泉河村今年的工作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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