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父亲并不给面子,话语如刀:“败别人家还能败你家,你当官多自在,生活过得滋润得不得了,别人不行,你还不活个千年万年。”
“千年乌龟,万年王八,你骂我哩呀。”张春旺扮出狎昵之状欲缓和气氛,“出手不打笑脸人,事情已出来,也别生气了,气还能让孩子回去,伤的都是自己的身体。”
有人进来串门,与张春旺打招呼,对谷雨父亲说:“耿冲这些日子在家弄啥,也不出门和几个老哥儿们村里喷话了,整天闷在屋里不嫌憋得慌么?那天别人一说倔倔走了,还生气呀?别人说说,有啥气可生的。”
“那说的是人话吗?我就想砍他们的脸。”谷雨父亲气不打一处来,斥来人,“你的话也不好听。”
“别人的话都不好听,就你的话好听,是唱歌,全村人都喜欢听。”来人尴尬离去。
“你的话还不如别人,你的身体还打别人,别人不打你就行。”张春旺看来人出门,劝谷雨父亲,“有空儿出去转转,哪能不和人接触,别人说啥你还能管住,不听就是。不想去别哪儿,就去我那儿,咱老哥儿俩好好唠唠嗑。有啥话有啥事,直接给老哥说,别老憋在心里。咱还能活几年,过去的事情也该了结了,还能带到墓里去?”
“你那儿是皇宫,去得三跪九叩,不敢去。过去的事情别想让我忘。”有年轻人过来取东西,谷雨父亲停住了话。
张春旺看年轻人拿东西离去:“你愿意记就记着吧,再记也记不几年了。不管你对我怎样,这一辈子我都把你当兄弟,让着你。咱两个一辈子就是撕不烂的棉絮,这会儿还能一块说说话,就这阵势,再过几年,想吵架村里都找不到人。几十年的老哥们,年轻时闹闹就算了,该跟大家说话还得说,以后指不定谁用着谁。不为自己,也为玉叶和孩子,人不能都得罪了。”
“现在这样子能去哪里,小雨的事村里传得风言风语,闹得一事巴结,好像孩子真犯啥错误似的,明里是说好听话安慰你,话里夹七杂八,暗里埋汰人,比骂还难听,得意得要死。孩子回来就成了罪,像屙他们锅里了,听着闹心,哪有心思出门。”也可能是被张春旺的真情打动,谷雨父亲的语气不再那么激烈,甚是晦气,“说来也怨不得人家,自家的小孩儿不往正理上混,都管不住,还能说啥,还有啥脸出啥门?”
张春旺涎着笑脸:“就这一点事儿就出不了门了,你的脸主贵。”
“哪有你的脸主贵,全村人都敬着。”谷雨父亲脸呆得如铁板,话里却带着浓浓的火药味,“想让我看别人的脸,没门。
“给你说正事,你能不能不这样,说话把人呛死。你不看别人的脸,别人都看你的脸。”张春旺热脸贴着冷屁股,嗔道,“要说也是,小雨这孩子平时恁聪明,是咋想的哩?好好的工作,坐城市大机关多体面,多少人求都求不到,才升了职,咋说不干就不干了,以前就没给你说过啥?有啥反应?是不是在单位遇到了啥不顺心的事儿?”
“他啥时间有事给大人说,都是自己想啥就是啥,说也说不到一块。”谷雨父亲一脸苦大愁深的样子灰心泄气,“唉,我算是看透了,花钱是白养儿子,学白上,钱白抛撒了。生就一副扒拉子命,命里八两,吃不了一斤。身锉只能当矮子,爬锅沿,上不了台面。张忙一辈子,结果落个这样下场,让人看笑话。我实在是泄气了,这次是脸装裤裆里——出门做不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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